汪氏知道老爷子这是要想办法保元琴的前程了——老爷子是七品官,想办法让元琴嫁给十六七岁的学生当正妻还是可以的,多点嫁妆,再提拔提拔那学生,让他把委屈吞下去,是,这妻子是破过身子,但娘家给力呢。
想到这里,心里总算松口气,擦擦眼泪,“媳妇谢过老爷子。”
夏忠终于想起来自己是亲爹了,连忙道:“儿子谢谢爹。”
“好了,都散了吧。”夏老爷子忍住一肚子火,在看到夏兰桂时总算有些好表情,“祭祖了吗?”
“还没,路上知道这事情,怕祖父太生气,所以过来看看。”
“你乖。”
夏老爷子对这孙女一阵爱怜——今天这害人阵仗,原本是汪氏给兰桂准备的,虽然不知道事情怎么变成发生在元琴身上,但想到汪氏居然对兰桂有这么深的怨恨,他只觉得很难过,家和万事兴,可惜大媳妇脑子装水,永远不懂这个道理。
“今日是孙女出嫁,亲戚会陆续上门,祖父恐怕有得忙,不如孙女跟母亲先送祖父祖母回院子,休息一会,等巳时一到,祖父祖母想歇会儿恐怕都没办法。”
夏老爷子一脸和蔼,“好。”
送老爷子跟老太太回松柏院后,夏兰桂又跟胡氏朝祠堂去——前生不信鬼神,今生特别迷信。
真的,不要不相信老天,老天有眼呢。
给祖先上香,祖先也伶保佑她的,希望生活有惊无险,能逢凶化吉……
胡氏握着女儿的手,心里又舍不得又高兴,想起这小娃出生那天,好像才是昨天的事情,痛了两天两夜,这才生下来,不过五斤重,比一般婴儿小很多,哭声都很微弱,幸好还有点喝奶力气,不然都不知道要怎么养,那个小猫一样的小娃,现在已经长成一个大姑娘,要成亲,还即将是一品王妃。
要是她两个儿子还活着,今日就有人跟自己一样高兴了……唉,不想了,好日子,再想儿子会哭,她是母亲,可不能给女儿触霉头。
想想,忍不住交代,“老爷子是从七品,这辈子也不怎么好色,不过一妻一妾,妾室还走得早,两个儿子,一嫡一庶,宅子就这么点大,还每天鸡飞狗跳,你到了王府,可得睁大眼睛,事事注意,银子多,那就不用省,这天下还没有不爱银子的人,后宅里,有银子就有忠心,该花的得花,让自己好过一点,知道吗?”
夏兰桂一直奇怪自己都要出嫁了,母亲怎么都没跟她交代这些,现在听到才知道,母亲要留着最后讲,这样她才能带着这些教诲一起过门,于是笑说:“女儿知道,娘还有什么要告诉女儿的,一并告诉我呗。”
“过了大门,就得当贤妻,不过不用大度,该给的药都要给下去,通房也好,姨娘也好,药不能停,不管是谁,都不能把儿子生在你前面,你看汤姨娘不过一个下人,也敢跟母亲顶嘴,凭什么?凭你爹的重男轻女,凭她有生儿子,平王就算没你爹那样严重,但没有男人不爱儿子的,你记得,比起讨平王欢心,更重要的是赶紧怀上,只有生下子嗣,你在王府的地位才能稳固,娘在家里也才能放心。”
夏兰桂乖巧点头,“女儿知道。”
“你过门就是平王妃,那可比孙孺人还要高上好几个级次,孙孺人如果对药有意见,你虚与委蛇一番也就好了,不用真的听话,你一定要记得,女人只有儿子那才是王牌——你看你大哥,当年那样喜欢苏氏,为了逃避你大伯母给他说的婚事,宁愿跑出去外面吃苦两个月,也非苏氏不娶,可现在呢,姨娘也好,通房也好,哪里少了,可苏氏可有委屈,可有憔悴?没有,你大嫂过得可好了,膝下两个儿子,谁还管丈夫哪。”
夏兰桂忍不住,“那可不行,女儿又要丈夫,又要儿子,平王只理姨娘不理我,我就回家。”
“怎么可以这样就回来,那不是便宜了那个什么许侧妃跟孙侧妃吗?”
“让平王收两个侧妃,还跟女儿同日过门,已经是很大的退让了,他要是日后被迷得不知道正妻是谁,那女儿不如回家当大小姐。”
胡氏都要被她气笑了,“傻丫头,谁不是这样过日子,忍忍就算了,这男人哪,好色也就算了,怕的是没出息,你爹虽然重男轻女,但看在他也给自己读书读出了前程,我还能勉强尊敬他,像你大哥,还是子肆那样,就巴望着你给张罗前程的,我都不知道他们的妻子要怎么想。”
夏兰桂想了想,“都不行。”
自从知道东瑞国这几年米粮价格稳定是江瑾瑜的功劳后,她就对他很尊敬——米粮稳定,百姓才吃得饱,古代不比现代,现代要是米粮少了,还能进口解决问题,古代要是少了,那就是有人得挨饿。
挨饿的日子太难受了,所以她觉得江瑾瑜很了不起。
然后就是秋猎,她第一次对他怦然心动。
温暖的太阳,干爽的风,他骑在马上,背后是一片广阔的草原,样子像一幅画。
如果说她原本是尊敬他,秋猎后就是爱上他。
然后他为了救皇上被横梁击中,卧床不起,看他日渐消瘦,她的心里满满的怜惜。
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又敬,又爱,又怜——那是很强大的一种感情,然而,如果他太过好色,这一切都没用。
许侧妃是他的嫡母怀王妃给的,得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