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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种环境,不争,会被视为懦弱好欺负,不争,兄弟马上会踩到头上来——夏兰桂很欣慰,江瑾瑜连这种事情都跟她说,一方面固然是为了让她这个未来的郡王妃有心理准备,二来,也是信任。
    她总是回得很快:明白,了解,懂得。
    江瑾瑜不会马上回信,但也不会让她久等,大概四五天就会回复。
    胡氏也很欣喜,夏孝更是春风得意——有个郡王女婿,要从御史台书令史这个流外二等进入到正九等,那也不算什么难事。
    于是这阵子,对夏兰桂难得展现慈爱,动不动就“我的乖女儿”,“我的大丫头就是聪明”,“过来过来,爹跟你父女二人说说心里话”。
    对于夏孝这种转变,夏兰桂都是迎合演出,你敢装,我就敢看,毕竟是女儿,总不能说爹不是,至于胡氏当然很不屑,平日只宠儿子夏子贰,连她这个正妻都没怎么放在眼中,现在扮演慈父?太晚啦,谁都不是傻子。
    至于夏老爷子倒是真心高兴,当年为了前程,抛弃乡下的未婚妻,另娶大官之女,委屈未婚妻当妾室,可是他心里对她是真心喜欢,没想到这个妾室没什么福气,生下夏孝后隔了几年好不容易再度怀孕,却死于难产,所以夏老爷子对夏孝这房特别喜爱,尤其夏兰桂,因为她脸上能看出几分亲祖母的影子。
    怀王门第高,高门富贵虽然难以想像,但是难处也难以想像,可亲事说都说了,也不能反悔,只能希望儿孙自有儿孙福。
    江瑾瑜送信送得勤,这倒是让夏老爷子稍稍放心。
    一日,把夏兰桂叫到书房,简单交代几句,然后给了她一个匣子,她不知道这是什么,一脸问号。
    夏老爷子笑说:“打开看看。”
    夏兰桂依言打开,却见是五间铺子的房契,还有账本,一个月约莫可收到三十两。
    她很惊讶,铺子这种东西通常只会给儿子,没想到祖父给了她——她当然很高兴,王府是什么地方,没银子寸步难行。
    她自然知道祖父因为亲祖母之故偏爱自己,但没想到会把铺子给她。
    也不矫情了,抱着匣子笑说:“孙女多谢祖父。”
    老人家笑得温和,“在这里,祖父可以帮你,可进入王府,就算受了天大委屈,祖父也不能伸手,你身边有点银子,我也好放心,我已经交代好了,以后初一,账房会直接把银子收在你的帐上,你要自己保管,或者放在库房等成亲一并带走都可以,以后成了亲,再让高嬷嬷去替你收帐。”
    给个几百两甚至上千两,总有一天会用尽,无论如何比不上铺子,在京城,五口之家一个月也只需要一两,她以后每个月能有三十两可用,日子会好过很多。
    后宅说穿了,就是打赏文化,有打赏,下人才会忠心,没打赏,别说办事了,不给使绊子就不错。
    夏老爷子又交代道:“我们跟怀王府门户差太多,新妇过门,各种不容易,你也不用想着拉拔弟弟或者你爹,你自己过的好就行。”
    夏兰桂心里感动,祖父是真心疼她,“祖父……”
    “我知道你乖,好好过,就是孝顺。”
    她点头,“孙女儿一定好好过,当个让郡王器重的妻子。”
    “你祖母跟你大伯娘大抵没这么容易放过你,你要有心理准备。”
    “孙女儿知道。”
    夏忠今年快四十,没功名,夏子壹十九,没功名。
    前程有两种,一种靠考试,一种靠关系。对夏忠跟夏子壹这对父子来说,考试是万万不可能,原本以为这辈子只能靠爹靠弟,靠祖父靠叔父,但没想到现在出现平云郡王这层姻亲关系,让夏老夫人跟大夫人汪氏如何不动心。
    是,大房跟二房多年来都只是假装和睦,但一笔写不出两个夏字,要是夏忠跟夏子壹能入仕,对身家背景单薄的夏兰桂也有好处啊。
    夏老爷子想到老妻跟大媳妇,觉得有点烦,但又不得不交代,“你祖母要是想用例银拿捏,你也不用同意,你爹有官职,饿不死的。”
    谁让她这样宠亲儿子,早跟她说了,儿子要打不能宠,她偏偏要跟他作对,现在把儿子宠得不成材,又想靠着孙女进官场,夏忠四书五经一本都没读通,这样进官场,夏家要被笑死,他可没那个脸。
    “祖父要交代的就这么多,距离你成亲还有八、九个月,好好讨好郡王,多亲近孙孺人,不过怀王妃跟两位侧妃也别落下,王府不容易,多留点心。”
    夏兰桂盈盈下拜,“多谢祖父教诲。”
    夏老爷子一脸和蔼,“好了,去吧,我给铺子的事情别跟你亲娘以外的人说,免得你祖母知道又要折腾人。”
    夏兰桂抱着匣子回到听风阁,想起夏老爷子的交代,觉得温暧,想到铺子的收益,又觉得心安。
    江瑾瑜虽然是她的菜,但她也没天真到觉得能成亲就好,夏家不富裕,她的嫁妆不会太多,过门还得笼络下人,这些都让她很烦恼。
    现在可好,祖父替她解决难处了。
    才刚刚把匣子放好,高嬷嬷便进来了,一脸喜孜孜,“郡王又写信来了。”
    嗷,天菜的信。
    解决了心里大事,现在看天菜的信觉得更有心情,让本姑娘瞧瞧他写了什么,一首关于秋日到来,桂花飘香的小诗,因为闻到花香,所以想到她的名字——矮油,这位古人还有点小情趣,夏兰桂觉得自己有点脸热,然后又窃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