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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维飞速运转,少年很快想通了关键——武琮在学院中势力庞大,自己这几日的行动肯定尽数落在对方眼中,游游帮忙收集诡蝶兰的事情也不是秘密,一千株灵植,已经不足以难倒自己。
    一计不成,青年便再出一计,放火烧山,倒打一耙。
    至于人证,纯粹扯淡。
    半个时辰前,他还窝在自己简陋的小院中,静静等待游游自投罗网,哪有空搞什么诡蝶兰?
    “师兄,”少年轻声咬着,每个字都念出刀锋般锐利的压迫感,一字一顿道,“我今天一天都没有出门,更没有来过后山。”
    武琮也冷笑:“有人证明吗?”
    “我何必向你证明?”
    关珩双目微微眯起,眼底寒光闪烁,思索片刻后,少年故意叹了口气,摇摇头。
    “师兄,你要是看不惯我,咱们就干脆地打一场,来个痛快——何必在背后搞这么多弯弯道道?”
    “你知道什么人最喜欢玩阴的吗?”
    少年双手背在身后,微微一笑,声线却如针扎,径直刺入武琮耳膜。
    “弱者。”
    风中裹挟着浓重的水汽,与枯草灼烧后的焦味相融,凝成更加令人窒息的怪味。
    武琮倏地瞪大眼睛,眼角撕裂出肉眼可见的血痕,在洛岭遭受的屈辱再度袭上脑海,浑身又开始隐隐作痛——面前的少年越是清风朗润,淡然自若,他越恨不得生啖其肉!
    “你、你……”
    “我做错了什么?”关珩嗓音凛然,直截了当道,“师兄与我百般为难,说到底,是因为打不过我——伤你自尊了吧?”
    武琮:“……”
    青年眼前发黑,一股腥气骤然涌上胸口,将咽喉堵得严严实实,嘴唇哆嗦,却说不出半个字来。
    “师兄,别生气啊。”
    关珩轻笑一声,故作歉意道,“我这人出身不好,不通礼数,说话比较耿直。”
    “不过耿直也有耿直的好处嘛,有些人啊,就是不能给他好脸色,你越跟他好好说话,他越嚣张跋扈——啊师兄,不好意思,我不是针对你,我说某、些、人。”
    武琮恶狠狠瞪着他,大口喘着粗气,嘴唇发紫。
    关珩嗓音朗润,如春雨击石:“至于自尊这个问题,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关于放火的事情,我们可以好好谈,也可以痛痛快快打一场。至于这人证——”
    少年手臂笔直,指向陆韧佳,目光却一直停留在武琮青紫色的面颊上,微微一笑。
    “多么拙劣的把戏,多么敷衍的证词。”
    “如果真演到师父面前,打搅他老人家闭关,师兄,你不觉得可笑吗?”
    热风扑面,浓郁的水汽在风中淤积,闷得人喘不过气。
    武琮气势汹汹地瞪了许久,咬牙切齿地,用沙哑的嗓音挤出几个字。
    “我好歹有人作证。”
    青年干涩的喉咙也似是被山火燎过,几个字咬得极狠,刺耳又狰狞。
    “你呢?你说你没出过门,有人作证?”
    “我可以作证。”
    清脆冷冽的声音陡然传开,如同风铃摇曳,飞流击石。
    谢子游微步走出,幽蓝色玄力如流烟薄纱,笼罩周身,肌若凝脂,气若幽兰,比千仞高峰上的冰雪更清澈灵动的眸中泛着冰蓝色的光泽,眼尾却明晃晃地上挑,尾端染一抹薄红。
    他殷红小巧的嘴唇紧紧抿着,两腮燃半抹醉态的酣红,双眸微眯,眸光中泛着笑意。
    那笑意虽被主人努力压制,却依旧升腾如火苗,在眉梢雀跃,神采飞扬。
    谢子游实在是用了吃奶的劲,憋住让自己不笑。
    武琮此时此刻的表情太有趣了,谢子游忍不住在脑海中跟系统吐槽:“跟主角一起怼人感觉好爽啊。”
    自从谢子游被守株待兔的关珩逮个正着,系统就一直沉默寡言,安静地扮演一个背景布。
    现在它依旧发挥助攻爱情的美好品德,只笑笑不说话,把场地留给一众年轻人。
    但武琮扎根灵魂的美好品德中,显然不包括“理智面对帮情敌说话的意中人”这一条,看见谢子游站出来,眼神还含情脉脉地一直朝关珩身上瞅,青年的脑海当场爆炸,眼前一片火星迸射。
    “师妹,”青年面色苍白,难以置信道,“你、你怎么帮那小子说话?”
    “我是当事人啊。”
    谢子游回答得理直气壮。
    山火烧尽漫山飞灰,也点燃了他心头一汪酒精。
    跃动的火苗舔舐着少年心底最柔软的角落,涌起的冲动化为酣红,蒸上面颊。月色太美,风太轻柔,肾上腺素急速分泌的感觉太刺激,让谢子游彻底放飞自我。
    他当着武琮的面,大大方方拉起关珩的手,直言不讳道:“我知道他今天一直没出门,我也在,我能为他作证。”
    晴天霹雳,五雷轰顶。
    武琮几乎崩溃:“师妹,你在他那儿做什么啊?!”
    “你管我做什么?”谢子游眨着无辜的桃花眼,理所当然道,“我们在谈恋爱,他是我未婚夫,我俩爱做什么做什么——要你管?”
    我们在谈恋爱。
    他是我未婚夫。
    我们爱做……
    噩梦三连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携比火箭炮更强有力的冲击,刹那间粉碎了武琮岌岌可危的三观……和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