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步。”
那光幕被寒千岭的长剑“织”得天衣无缝,一望之下,便知必定水泼不入。
接着剑花如龙吟般暴起,寒千岭顺势还刀入鞘,他一双眼仍冷冷地望着底下的学生,神情中甚至流露出几分理所当然之意。
“你们明白了?”
听他的语气,看他的神情,众人总觉得他说得好像是一句“这下便没人会不明白了。”
可问题就是……
学生们一个个抱头痛哭:我们就是不明白啊!我们怎么可能看明白!
洛老师是个魔鬼,寒神你比洛老师还魔鬼。
尼玛一下击碎水瓶,把一瓶水瞬间分解成雨珠那么大的变态操作,你居然也把它算成一步,而且还是第一步?
洛老师他都没有这么对过我们!
你的良心都不会痛吗?
寒千岭不但良心不痛,而且感到非常困惑。
困惑的他和迷茫的学生们千目相对,互相都对着彼此的存在,产生了对于人生和世界的深深怀疑。
——这就是为什么后来寒千岭的课被改成了网课。
他自己比较忙,没多少时间是一方面,学校想要让更多学生都能听到,也是一个方面。
最重要的是,大家终于发现了,他的课根本不是给人听的,他的课是用来瞻仰的!
气氛一时陷入了僵局。
幸好在这紧要关头,洛九江选择挺身而出,他非常耐心地问同学们:“你们究竟是哪里不会?”
同学们吭吭哧哧,面红耳赤,不太好意思说。
洛老师非常善解人意地看懂了:“哦,你们哪里都不会。”
寒千岭匪夷所思地看着他们!
而全教室都像瞎了一样,没有一个人去看寒千岭,即使他那么强又那么好看。
学生们已经发现了,比起已经被供上神坛的寒老师来说,洛老师明显更加的亲近可爱。
起码,寒千岭在联盟大学授课四年,从来没问过一句“你们有哪里没听懂”,然而洛老师教课,他在第一节 课就问出了这个问题。
洛九江还不至于自信到觉得自己授课方式完美无缺。见大家都没提出问题,他索性一点点摸索着来,就像是当年在书院指点一干学兄学弟般的,自己帮他们圆场。
他想了想,有些迟疑地问道:“握刀,你们会吗?”
这倒不是他故意侮辱在座的诸位,他是真有点弄不清这些基础都没打好的学生们究竟差在哪里。
毕竟每一步的难度和握刀的难度也没有太大区别。
完全分不清“难度”两个字怎么写的洛九江非常苦恼地想道。
听到这个震撼灵魂的问题,学生们齐齐沉默,他们无声地把目光投向洛九江,然后发现——
他们居然真不敢说自己会握刀。
万一眼前这位冷不丁蹦出来一句“这是基础握刀法”,那整个教室岂不是全部完球儿。
所以没有人大大咧咧地表示握刀小菜一碟,甚至还有几个格外谨慎的学生悄悄摇了摇头。
很快,大家就要感谢自己上一秒的慎重。
因为看到学生不懂,洛九江便当真兢兢业业地从握刀的手势开始讲起。
以他的底蕴和厚度,把庞大的知识体量分解成一个个最小的知识单位时,便给人醍醐灌顶的恍然之感,寥寥几语,便打通了上下关节。
听他详细讲述握刀手势与发力的关系,出刀动作和速度的牵连,大家都不由得幸福地冒起了泡泡:这才是我们这个知识水平应该听的课啊!
如果不是洛九江把知识细碎化到这种程度,如果不是得到了洛九江的亲口证实,在场的人又能有几个发现,刚刚的“第三步”里,洛九江变幻了四十六种握刀的手势。
才连续讲了五种握刀手法,一堂课的时间就已经接近尾声。发觉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够他再讲第六种,洛九江索性把选择权交给了学生们。
“剩下这点时间不够讲课了,我们可以做点有意思的。”
有意思的?
学生们对视了几眼,很快就有人举起手来:“老师!我们要看您怎么破开寒神的剑幕!”
寒千岭的剑光水泼不进,那要是泼个洛九江进去呢,那能不能进啊?
这是什么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哲学问题,能问出这种问题的是哪个倒霉学生?
洛九江无奈地叹了口气,对着寒千岭摊了摊手。
寒千岭见此,便微微一笑,他双眼轻弯,如昆仑融雪。
洛九江给这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倒霉孩子进行科普:“因为今天教的都是基础刀剑,所以我和千岭展示的破法,也只在基础的强度。”
“第一种,如果你眼力过人,便直接点进他的剑阵里。”
洛九江一边说着话,一边扬刀而上,一时满座只听得锵铛之声不绝于耳,大约数十下后,寒千岭的动作停了下来,刀剑在半空中生生架住。
“反复用你的兵刃和他捉对相碰,直到把对方逼停为止。”洛九江对此解释道。
“第二种,如果你们用某些奇门兵刃,比如锁子网、银拂尘,本身内力又足够,那就可以灌足内力,张开试试,看能不能绞住对方的剑。”
同学们大饱眼福,看得有些出神,连忙追问道:“第三种呢?”
“第三种啊……”洛九江略一沉吟,“赌他轻功不好,直接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