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的瞬间,尽管洛九江什么都么有说,可寒千岭什么都懂了。
第二天一早,寒千岭就开始全面推行“首批班omega授课上岗计划”。
而在当天晚上,他和洛九江并肩坐在反抗军基地最高的楼顶上,细密地说了一夜说不尽的话。
反抗军基地的小楼楼顶是平的,洛九江呆在上面的时候,难免就想起他和寒千岭少时。
他们作为竹马长大的七岛四面环海,岛上的房子屋顶都是尖尖的,覆着一片片的瓦。
洛九江和寒千岭很小的时候,就能利落地上房,不踩破任何一片瓦片,跨坐在屋脊上看看星星月亮,再温习一下今天学堂里的内容,更是有一肚子的话要说。
每逢十五的时候,月亮就圆得极动人。
洛九江仗着年小体轻,占地面积又不大躺在屋脊上。他眸中倒映着天间的明月,却总忍不住抬起上半身来再看看身边的千岭。
他从幼时就已经习惯了寒千岭的陪伴,那时的童稚之心算到现在,竟然也已经过去了二十余载。
——二十多年的光阴过去,天上的月亮还是那轮月亮,身边的千岭还是他的千岭。
洛九江便再没有所求了。
他仰着头沐浴着月光。
洛九江这个人就像一把火,一把刀,即使坐着不动,人们也总觉得他是热烈的,是蓄势待发的,是蕴含着勃勃生机,随时都能出鞘而起的。
然而此刻,他任由温柔的月光漫漫地洒在自己的身上脸上,把他的皮肤映照出一种玉石般透着微光的萤白,气质神态竟然是极其静谧安静的。
既然已经找到归宿,再疏狂的人都难免温柔下来。
寒千岭看着洛九江微微地出神,他突然对洛九江说:“再唱唱那只歌吧。”
什么歌?
洛九江甚至都不用问,只是闭着眼睛一笑,轻声说:“好。”
那只七岛上的渔歌,被他用悠远的调子唱出,是海郞唤着情郞。
“月儿圆到弯十五天里变诶,
大船划开桨,小岛岛之间转呦,
……
哥哥你不要贪那网大又肥的珍珠蚌,
我独个坐小楼儿上一夜等你回百次头……”
第76章 abo金丝雀手撕鸟笼
时子圭只是个普通的alpha。
他以3A7B的成绩从联邦军校毕业,毕业后服从了学院的分配,被分配到联邦第四实验室做守卫。
最开始他的任务是守卫外围,后来三年服役期满,他军衔上升,权限也随之提升。
于是时子圭的日常执勤地点由实验室外换到了实验室走廊里,同时工资上浮10%左右。
除此之外,他每个月还多出一天的假。至于其他的福利,那就没有了。
时子圭对自己的工作已经很满意了:他本来只是个破落贵族家的孩子,由于祖先不太争气,他所拥有的拥有的军校入学名额,传到他这里已经是最后一代。
现在他能在联邦第四实验室工作,等以后随着级别的上调,他的执勤地点或许就能从走廊换到办公室。
时子圭那时候觉得,自己的一生应该已经定格了。
肉眼可见的,稳定的、有保障的、不会大富大贵但是四平八稳的一生。从人生的第二十年能一眼看到第八十年。
——他错了。
入职的第五年,时子圭被实验室调动,被调往前线二营,成为先锋兵。
这个调动明着来看是平级,实际来看是想让他死。
他被炮灰掉了。
至于这个“被炮灰”的原因……是因为时子圭不守规矩。
没错,他在实验室走廊里执勤,天天都能看见走廊上有小车上放着一个大笼子,笼子里关着一个omega,然后研究人员们步履匆忙地推着omega经过。
最开始的时候,这还是个保密项目,时子圭一句话都不敢问。
后来,联邦对全部民众宣布了他们的发现。
也是从那时候起,时子圭才知道,原来自己所在的实验室是一个omega研究室,而那些他天天在走廊上见到的omega们,真实身份都是诱虫人。
……诱虫人这个说法实在是太美化,也太含蓄了。如果用一个更直白的,在民间更通用的称呼,他们应该被叫做“活饵”。
以身饲虫的,活着的人饵。
从知道自己所在的实验室究竟是做什么的那天起,时子圭就一直都感觉很难过。
仅仅因为信息素中的殊异气味,这些omega就要被带走送死。他们一直被装在笼子里,就好像是被运输的某件物件。
时子圭最开始时还以为,至少联邦还会给他们立衣冠冢,对活下来的omega给予表彰。
但是全都没有,联邦甚至连虚假的精神慰藉也没有给过他们。他们完全地把omega当成一件消耗用品。
时子圭觉得这很不妥当,他因为这件事情,连续心情不好了很久。
但是多愁善感这个词实在是“太不alpha”了,他不能表现出来,他也不敢表现出来。
只有一次,研究人员因为有事,所以临时地把装着一个omega的笼子在走廊里寄放。时子圭当时正在那段走廊执勤,他看清了那个omega灰暗无谓的眼神,想了想,走过去给了他一块糖。
——就是那块糖惹出的祸。
因为对诱虫人omega投食了食谱范围之外的东西,时子圭被发配边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