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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6节
    “李弘,你要是来这里就是为了斗嘴,奚落我们的话,我们可不欢迎你。”哈桑向前一步,这个家伙一进门就占据主动,除了科尔多家族的,自己三个人都被他讽刺了一顿,这个货,总是能够轻易的就化被动为主动。
    在大食时,就是如此,原本一个大唐的太子,只带了三千兵马,但就是这么一股弱小的力量,凭借着大唐当初在安西陈兵二十万的威慑力,短短的时间内,就在大食占据了主动,而后伺机而出,周旋在各个贵族之间,最后把大食搞得四分五裂,然后他还安然无恙的回到了大唐。
    这样的事情,在大食的历史上,绝对是最为耻辱的一页,也是阿维叶跟萨利赫,想起来就想把李弘碎尸万段的根由。
    某人而后笑笑,适可而止道:“行,那就当我没说?没事儿,我相信你们既然能够放弃成见一同而来,必然是能够一同而返,返程的路上肯定不会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的。对,就算是发生,也最好不要在我大唐的疆域内发生啊,要不然我没办法跟你们的王阿维叶交代不是?彼此体谅体谅如何?”
    说完后,李弘不顾萨利赫、哈桑、苏丹等人一张张难看到阴沉的脸色,以及那杀人的目光,率先领着李贤、李令月走进了大厅内,在主位上坐下。
    而一直跟在身后的红袖与添香,则是在花孟跟芒种的小声提示下,把这里当成了自家一样,找茶叶、翻杯子,而后给坐在那里的三人沏茶。
    门外还没有进来的四人,彼此互望了一眼,而后看了看彼此身后所带的随从,此时因为那白痴李弘的一番话,竟一个个面露杀气跟警惕的盯着彼此的随从。
    挑拨离间、扇阴风点鬼火,这向来是李弘的拿手好戏,刚才在院子里的一番话,已经让原本有意坐下来和谈的四人,心中又不自主的起了警惕之心跟野心。
    大食四分五裂之中,哈桑如今势力最大,萨利赫次之,科尔多家族的祖拜尔虽然势力在其中最弱,但谁都知道大唐安西一直在暗中给他撑腰,所以势力最小的,便成了在萨利赫跟哈桑夹缝中生存的苏丹。
    而随着刚才李弘的一番话,瞬间就瓦解了他们刚刚萌生的联合意图,甚至还不忘在火上浇油,给四人在未来返程的途中,埋下了冲突的种子。
    第952章 爱国主义
    看着四人在院子里大眼瞪小眼,都想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对方会因为李弘这番话,而作何感想,是不是会利用如今在长安,或者是返程的路上,干掉彼此眼里的威胁人物。
    而且让他们感到诱惑,甚至是有些无法抗拒的好处是,刚才李弘那番:最好不要发生在大唐,要不然没办法跟阿维叶交代的话。
    听在四人的耳朵里,可就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了,甚至可以说,刚才李弘所说完全是反话,完全可以理解成:你们随意在我大唐争斗,不管是你们谁死在了我大唐,我李弘跟大唐的铁骑跟火铳给你们担着责任,甚至可以替你们背黑锅也没有问题。
    这样的承诺,对于四人来说,无疑于一道雷在头顶炸起,让他们四人对彼此的敌意,想要杀掉彼此的那份迫切,跟占据大食的野心,又不得不再次攀升到了最高点儿。
    毕竟,阿维叶已老,只要如今干掉其中的两个,哪怕是一个竞争对手,对于自己登顶大食王位,都有着绝对的帮助跟利益。
    但在四人里面,最为老神在在的便是萨利赫跟祖拜尔,祖拜尔这些年跟大唐的关系最佳,但随着夜月公主殿下的到来,很有可能大唐倒向萨利赫,从而让萨利赫一家独大。
    “谈的怎么样儿?他们具体想要什么?”李弘笑着问旁边的李贤。
    “你就不怕这样养虎为患吗?虽然说这是你的家事,我一个闲散王爷,不能把手伸的太长却干涉,但李承毕竟有大食的血脉,封他为疾陵王你不觉得欠妥当?”李贤在来的路上,已经把这些都考虑了一遍,甚至连李弘问起他时,如何说辞都想了很久。
    所以当此刻李弘问他时,他也选择了最为坦诚的回答,而不是把一些心里的想法隐藏起来。
    “你指的是什么?”李弘并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继续问道。
    李贤看了一眼李弘,而后笑了笑,来回摸着茶杯的边沿儿说道:“李承封地在疾陵,看似一穷二白,穷山恶水,但肥美的草场一直是我大唐所要极力保护的,大食固然有草场,但是也必然觊觎我大唐的养马场,要不然他们当初选择东进,招惹我大唐是为了什么?自然是因为巨大的利益罢了。所以近忧便是担心李承能不能镇住大食的狼子野心,而远虑就是……多年以后人会变,李承身兼大唐与大食两家皇室的血脉,会不会最终却倾向于大食?当然,如果只是对大食有野心最好,就怕到时候萨利赫……”
    “你是怕李承成年以后,到最后被大食利用,而我如今却是为大食徒做嫁衣的始作俑者?”李弘赞同的点点头,而后继续问道。
    “不错,我担心的就是这个。相比较于李男,我更担心的就是李承了,李男的事情好说,不论是我大唐的武力水师,还是大唐的文化,都是倭国一直以来遵奉的,所以李男如果赐封东海王,对于我大唐只有好处,而且更容易兼容、合并为我大唐的海外疆土。可大食不一样,当年你去过大食腹地,而我这几年,你也不是不知道,偷偷摸摸的也去过,宗教的信仰,以及一本经书的威力,当我去了大食的腹地后,才深切的感受到,那本经书的威力有多大,现在想来,我都还是不敢相信,一本经书竟然能够把人心聚集在一起,形成一个整体,形成一个坚定的图腾与信仰。”
    “更难的是,他们不喜外来人参与他们的事情,甚至……对外来人还有着极强的排斥性,而这所有的一切,都源于一本经书!可笑吧?我大唐几千的文明,无论是当初的文学大儒,还是圣人儒生,编纂了多少本书,讲尽了天下的大道理,常常以共皇室治天下而自居,常常认为治理江山社稷便在他们的仁义道德与夸夸其谈之中,但为什么就不能做出一部类似于那样的经书?说实话,当年洛阳五姓七望冒死直谏时,在我回到洛阳,大致知晓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我都恨不得一个个的把他们掐死才解气,就特么的只会窝里斗,就会算计人心,而不会收拢人心,拿不出大手笔,拿不出一本如同那本经书一样威力的东西来。当年为父皇主动守陵前,也不是没有人找过我,想必这些你都清楚吧?”
    李弘默默的点头,而后便示意李贤继续说。
    李贤喝了口水,而后意犹未尽道:“当初那些找我的人,全都被我命令房慕青赶出去,赶不走?可以,咱家没有刀,最起码有扫把吧?那就拿扫把赶,我就不信他们还会死皮赖脸的赖着不走!也是到了那个时候,我才真正体会到,你为何不顾任何阻力与反对,一定要把五姓七望为首的豪门勋贵彻底瓦解了,现在想来,他们的存在,对于朝堂的影响力,到最后就是一把双刃剑,甚至更多的时候,这把双刃剑只会伤人,不会伤己。”
    “你说的很对啊。”李弘叹口气,示意站在门口的花孟,等会儿再让萨利赫等人进来,而后继续对李贤说道:“古人云: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所以有时候,只有当你走出自己熟悉的世界,去外面用心看一看,你才会发觉,天空比你想象的要大。而我们大唐的圣贤大儒,却早已经没有了这样的语气,只会在当年老祖宗的经史子集中,利用自己的理解来注释着被历史抛却的文字,却从来没有想过,一切的发展需要的是创新,当然,凡事无绝对,不代表老祖宗的东西就需要完全抛弃。”
    “是,我明白。”李贤顿了下,还是回到刚才的话题上,说道:“但不管如何,我还是觉得立封李承为疾陵王,可以再等几年,现如今这么早立封,我觉得对我大唐来讲,倒是弊大于利,而对大食来说,则反之,最起码留给他们准备、谋划,甚至是接触夜皇妃跟李承的时间太多了。”
    “咱们老祖宗的东西,这些年在安西,特别是疾陵城周边发展的如何?我华夏民族的瑰宝文明,炎黄子孙的灿烂辉煌,能扎根于此而后开枝散叶吗?”李弘没理会李贤的建议,而是继续问道。
    “疾陵城以东,我敢保证没问题,这些年就忙乎这个了。”李贤笑了笑,而后继续说道:“刚才说老祖宗留下的东西跟仁义道德没用,但最起码现在用来融合其他番邦异族还是效果显著,只是相比起那经书,我们的力量与团结稍微差了一些,唯一能够媲美的就是,我们的历史比那些更加厚重,只要我大唐能够继续强大下去,那么其影响力,其他地方我不知道,最起码疾陵城以东,安西以西,都能够感到一股历史积淀的厚重跟自豪。”
    “那就足够了,剩下的就让下一辈折腾吧,到时候就看李承能做到什么样儿了。”李弘满意的点点头,那本经书的威力跟影响,他绝对比李贤更清楚那影响力到底有多大。
    世人只知教的信仰,但却不知,华夏民族的传承,以及炎黄子孙的世代相传,就是华夏民族的信仰,我们的信仰就是我们的历史!
    李贤看着李弘,显然是立李承为疾陵王心意已决,微微叹了口气后,还是有些担忧地说道:“李承一旦成年,就需要前往疾陵城,到时候萨利赫你可要提防着点儿,如今他们知道了你有意立李承为疾陵王,他们绝不会蠢到不去利用的。”
    “你认为等李承真正前往封地的时候,萨利赫还会活着吗?”李弘不露声色的笑看着门口,被花孟跟芒种挡住的萨利赫,此时正怒气冲冲的看着他说道。
    “啊?”李贤身躯一震!简直不敢相信,李弘的野心跟冷酷,竟然是如此的深沉!
    如果一旦如李弘所言,那岂不是说,李承前往封地之日,便是萨利赫身死之时?
    “当然,现在还早呢,还有最起码小十年的时间呢,一切布局都还来得及,何况,我还真想跟萨利赫比比,到底是他的外甥跟他亲,还是我的儿子跟我亲,也想看看,到底是大食的文化吸引人,还是我大唐的百家更强大。”李弘端起茶杯,示意花孟让他们进来吧。
    李弘很自信,到时候自己的儿子,最终还是会心向大唐的,这个时期还没爱国主义思想教育,但李弘可是受过此等教育的受益者啊,所以他笃定,十年之后,自己的儿子李承,必定是一个热爱大唐的狂热爱国主义份子!
    虽然如今国子监、崇文馆、弘文馆三个为首的学府,已经开始按照李弘所设计的,开始整理大唐所有学子们通用的受学教材,但因为五姓七望刚刚彻底瓦解不久,想要把一切都布置好,还是需要时间的。
    一旦经过这两年的试行与改革,加入了爱国主义思想教育的课程,想必在这个民智开化极低的时代,一切要远远比上一世要容易的多。
    虽然这是一个崭新的,在历史上不曾出现过的制度,但比较上一世爱国教育的成功,那么在这个时代,它就没有不成功的理由啊。
    第953章 契约
    在萨利赫等人的心里,埋下让他们大食四大势力继续勾心斗角,继续明争暗斗,继续在大食诸侯割据、战火纷飞不停的种子,便是李弘这一行的目的。
    所以当他与萨利赫,以未来的李承,到底会偏向谁来打赌时,李弘便毫不犹豫的把疾陵城当成了赌注,如果以后李承倒向了大食,李弘愿意双手奉上疾陵城以东近百里的土地,甚至可以让大食把疆域扩展到安西四镇之下。
    而如果李承依然坚定不移的作为大唐的亲王,那么科尔多家族,将不再受大食王室的管辖,以疾陵城为界,向西三百里的广大疆域,全部归大唐所有!
    这也让红袖添香,甚至是李令月,李贤等人感到目瞪口呆,匪夷所思,他们还是头一次看到,打赌是拿自家的疆土来打赌,而且愿赌服输的签订了契约。
    这份契约对于李令月、李贤来说,或许并没有什么价值,也没有什么可以参考的作用,但对于萨利赫等人来说,意义则就是完全不同了。
    不论是萨利赫还是哈桑,或者是苏丹,包括一直亲近大唐的科尔多家族的祖拜尔,已经完全无法认清,这份契约的价值有多大了。
    但正所谓几家欢喜几家愁,看似漫不经心、极其不负责任、很儿戏的这份打赌契约,却是给了萨利赫仰天大笑的底气,同样也跟了祖拜尔一个意味深长、但心底踏实的定心丸。
    契约向祖拜尔传达的便是,不论是大唐安西还是大唐朝廷,最重要的大唐皇帝,在这份契约只要还生效前,那么萨利赫跟他的父亲阿维叶,便是大食的正统,而大唐自然也不会放弃继续支持科尔多家族。
    所以如果苏丹联合哈桑,想要一同灭掉萨利赫,那么就给了大食东边的祖拜尔,以及他背后的支持势力,大唐讨伐他们的机会,勤王、清君侧的充分理由。
    大食如今的乱局,在李弘与萨利赫签的这份契约下,更像是一种对萨利赫王室正统的支持,对苏丹与哈桑的一种警告。
    只要大唐一直承认这份赌约存在,那么萨利赫的王室,在诸侯纷争的局面中,虽然不能完全占据主动,但也绝不会走向灭亡,因为灭亡就代表着,科尔多家族在大唐的支持下,有可能成为最终的受益者。
    而这份契约让苏丹欲哭无泪,让哈桑脸色阴沉、心情沉重的另外一个原因便是,鉴于这份契约的存在,只要大唐皇帝李弘点头,那么他们两人西边的萨利赫,以及他们两人东边的祖拜尔,就有可能达成共识,而后左右夹击苏丹与哈桑。
    哈桑自负能够在祖拜尔跟萨利赫的双重压力下觅得一份生机,觅得家族的不败不亡,但前提是,大唐的铁蹄跟火铳,不会介入进来。
    而苏丹则就没有那么好运了,只要萨利赫跟祖拜尔夹击,第一个抵抗不住两面夹击的,便会是最弱小的苏丹。
    所以这份契约,以及那看似儿戏的打赌,却让大食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李弘一日视那契约为大食跟大唐的两国契约,那么哈桑跟苏丹,便不能够联合起来,哈桑也无法凭靠自己一家的势力,灭掉大食的正统王室,除非他认为自己已经强大到了,足可以抗衡科尔多家族,以及大唐,甚至还要加上一个可怜虫:苏丹。
    但同样也让萨利赫受制的是,一旦那上位者,实力强大,而且混不讲理,跟土匪强盗马贼没有多大区别的白痴李弘,放弃了那份契约的存在跟价值,否认了契约的含义,只要一句话,那么接下来,萨利赫的日子,就又得回到从前,被苏丹跟哈桑两人轮番蹂躏,再次陷入苦不堪言的境地。
    所以这份契约,对于大食的四大家族来说,就像是一幅幅脚镣手铐般,掣肘着他们不得不稳住现在的局面,不得再扩大自己的势力,而又让大食一直处于四分五裂的状态下,直到疾陵王李承到达封地疾陵城。
    最起码大食的四个人,都看的出来,这是一份李弘为自己的儿子,未来的疾陵王创造的一个,大战没有、小战不断的纷乱大食帝国,从而让他们不得不把精力放在了近十年后,再来一次至关重要的决战。
    他们明知道李弘绝对不是一个正大光明的人,绝对是一个阴险狠辣、卑鄙无耻的十足小人,他们一直防范着李弘给他们下套,但最终,他们却还是不得不往套里钻。
    而且是明知道是一个圈套,但还不得不钻的困境,究其原因,造成这一切的,不是别人,是他们自己放弃彼此对彼此的成见,不约而同的来到大唐,希望能够从这里得到一个结束大食纷争的突破口,但他们谁也没有想到,到最后反而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给了李弘下套给他们酿成了一个极大的苦果。
    马车里有李令月,也有李贤,但是少了添香跟红袖,李令月依然挨着李弘坐在一侧,李贤则是坐在了他们两人的对面,马车已经驶出了坊地,原本紧皱眉头的李贤,也渐渐的松开了眉头。
    “你这样做,岂不是很冒险?你就不怕他们四个拧成一股绳?”李贤想了下,还是把心里的担忧说了出来。
    “如果他们不来大唐,我反而会担心他们会拧成一股绳。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大食的内乱纷争已经进行了近十年了,不论是科尔多,还是萨利赫,或者是哈桑跟苏丹,都有了厌战情绪,而他们能够一同来我大唐,说明他们已经有了停战的倾向,如果我们再不插手,就连科尔多家族也有可能离我们而去,从而让他们四大家族在大食团结起来,到时候我们则是一点儿汤水都捞不到了。”李弘搓了搓有些疲惫的脸颊说道,看似轻轻松松的解决了这个问题,但又有谁知道,自己跟兵部已经推演了好几个日日夜夜,才想出来这样的计策的。
    “但他们如果承认那份契约,岂不是也会团结起来?”李贤想了下,还是继续问道。
    “不一样,那份契约是我大唐存在于他们四大家族之间的证明,有了这份契约,他们想要干什么,都无法绕开这份契约。而这份契约,站在我们的角度,最重要的是,依然紧紧的控制住了科尔多家族向他们三家靠拢的趋势。而且不论以后如何,科尔多家族,将永远不会被其他三家当成可以信赖的盟友,因为他们的背后,就是疾陵城以及我大唐。”李弘有点儿疲惫,靠着床愣淡淡地说道。
    “那其他三家会不会联合起来,而放弃科尔多家族?”李令月想了想,有些担忧的问道。
    “那就更不会了,大食人才舍不得把三百里的疆土白白让给我们的,更何况,如今萨利赫有了这份契约的存在,与哈桑、苏丹停战谈和的心思就淡化了。”
    “对,因为这份契约,让萨利赫意识到了,就算自己这十年无论如何折腾,甚至是把对哈桑、苏丹防线上的兵力都撤走,哈桑跟苏丹也不会轻举妄动,因为他们手里有你那份跟圣旨似的契约,一旦想要伺机而动,就得先考虑考虑,是否能够承担得起后果跟责任。如此一来,萨利赫自然是不愿意谈和了,而他又是名义上的大食王室正统,哈桑、苏丹依然还要在名义上接受他的统治,厌战谈和的目的对于萨利赫来说已经达成了,接下来,他要做的便是……”
    “不错,接下里他要做的便是,想尽任何办法讨好、拉拢、接近他的外甥李承跟妹妹夜月,从而让十年后这份赌约的胜算更偏向他一些。”李弘接着李贤的话语说道。
    李令月一听却是不干了,瞪着一双美眸,在两人脸上扫了一圈,而后说道:“那岂不是到最后,还是要跟儿戏似的赌上一场?万一你输了怎么办?虽然我对我的侄儿有信心,但我对……我对他那不靠谱的爹可没什么信心!”
    李弘听着李令月的人身攻击,不由咋舌道:“你说谁不靠谱呢?我怎么不靠谱了?”
    “靠谱有带着自己亲儿子去烟花之地的?靠谱有给自己的亲儿子带回来了两个楼里的女子?这是一个靠谱的爹能做出来的事儿?真怀疑我那些侄儿、侄女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李令月反正明白了,这份赌约到最后,还是要靠赌博的,而且竟然是要看一个如今才四岁的小孩儿,在十年后,最后站在哪一边来定输赢。
    李贤看着唯一敢在李弘面前肆无忌惮,甚至人身攻击的李令月,笑了笑说道:“你误会皇兄了,那份契约对于萨利赫而言是难能可贵,是护身符,但对于皇兄,对我大唐而言,就是一张纸,以后如果形势有变,或者是在李承赴封地之前,我们便有更大的利益可图,那么那张契约便可以完全抛之脑后,废纸一张罢了。但对萨利赫来说,却是在李承赴封地之前,比任何东西都要宝贵的。”
    “为什么?”李令月有些不服气,凭什么那份契约对于大食的萨利赫就那么重要,怎么大唐就可以说扔就扔,说废就废!
    “因为我大唐强大,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脸色,而他们则是要看我大唐的脸色才能生存。”李弘再次搓了搓脸颊,而后李令月却是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腿借你躺着睡会儿吧,进了宫后我叫你。”
    “早知道如此,让那两个楼里的姑娘……”
    “起开,滚。”李令月拍打着某人的脑袋,张牙舞爪地骂道。
    第954章 家常
    马车一路进宫,进入皇城之后,李贤就下车回到了自己的马车,而红袖与添香也便从李贤的马车上下来,并没有再上李弘的马车,则是跟在两侧,与马车缓缓往皇宫里行去。
    高墙大院的皇宫里面,不论是对长安百姓,还是对眼前的红袖、添香都是格外的有吸引力,越是神秘的地方,越容易让人们津津乐道,也越容易让人们产生险恶的联想,或许是美好的憧憬。
    一路行来,一直低着头的红袖、添香,虽然不敢明目张胆的打量左右,但低下头的余光,依然是打量着像是另外一个世界的皇宫。
    紫宸殿门口,李令月第一个就跳下了马车,准备前往后宫向武媚告状、打小报告则是她今日最想要做的事情。
    只是刚刚走了两步,李令月又跑了回来,身后跟着花孟、芒种,以及红袖添香二人的李弘,看着神色正容的李令月:“怎么?又想起来什么了,还是有东西丢马车上了?”
    “没,我是突然又想起刚才那件事儿了,我问你,是不是认真的?”李令月眨动着明亮的大眼睛,都已经是当妈的人了,但姿容依然是祸国殃民般的美丽。
    “哪件事儿?”李弘有些没有回过味来。
    “就是奴隶这件事儿,你真打算要全面取缔不成?”李令月前所未有的严肃,洁白如玉的脸上写满了认真。
    而且看样子,只要李弘一点头,那么李令月这个大嘴巴,必定会告诉武媚,李弘又要再朝堂之上折腾大事儿了。
    “是啊,没错,已经定了,明日早朝后,我就打算问问刑部跟户部的意思,怎么了?”李弘心知肚明的问道。
    “你……你就作吧,看你今天晚膳陪母后时,母后会不会骂你。”李令月哼哼着说完,扭头便往后宫里走去。
    “你不回你家,你老在皇宫里晃荡什么呢?嫁出去的女儿犹如泼出去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