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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7节
    良久,女人回去浴室重新又洗了澡,化好了妆,一开房门,婆子弯腰站在门口:“姑娘,车早就在下面候着了。”
    她点点头,捡起坤包,穿上裘皮大衣,嘱咐:“陈先生还在睡着,要是醒了,想走,就给他叫车。要是不醒,让他歇这,别吵到他。”
    婆子干瘪的嘴撇了两下:“姑娘……陈先生可好久连个大子儿也没掏过了。”
    她不在意的笑笑,摸了摸肩上的发卷儿:“他一个小孩儿,能图他什么呀。”
    婆子瘪瘪嘴,翻了个白眼,想说什么,看了眼女人的脸,又咽下去了。
    等女人出了门,汽车发动机的声音渐远,婆子走去卧房门口听了听声响,低低唾了一句:“赤膊党!”
    念叨着“蛇鼠一窝”,摇头晃脑的走去一旁了。
    第五十章逆鳞
    第五十章逆鳞
    
    仙乐袅袅,芳香扑鼻。
    偌大的舞厅包厢,印度产的长毛地毯踩上去一点声响都没有,窗幔垂地,绑缚着巨大的金色穗子,明亮的水晶吊灯射在玻璃杯里的琼浆玉液上,盈盈波动,溅出金黄的光泽。
    “我说,”孙水镜陷在柔软的沙发里,“这地儿不错,酒好。”
    陆安笑笑:“其实不光酒好。”
    孙水镜心想,我当然知道不光酒好,可是别的好您又不碰,再好也没用啊。
    陆安好像知道他心中所想,放松的晃了晃手里的白葡萄酒杯:“要是瞧见可心的,就叫上来喝一杯。男人嘛,我想家里边夫人不会怪罪的。”
    孙水镜笑:“我瞧方才那司小姐就很可心,可惜次长不喜欢。”
    陆安瞥他一眼:“你喜欢?”
    “不敢!”孙水镜正襟危坐,声音放低了几分,“听说司小姐是晋笑南的跟前人,今个把枕边人都让出来了,可见晋老板对次长此行……很重视。”
    陆安未置可否,垂下头抿了一口酒,灯光打在他的面颊上,浓密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两片浓重的阴影,一双动人心魄的眼睛,却是从瞳孔里射出一丝冷笑。
    孙水镜莫名心里“咯噔”了一声。
    他一直以为他不会真杀了那个小丫头。
    顶多也就是吓唬吓唬,反正最后那个小姑娘什么都说了,但是前脚把那韩四爷提溜过来对了峙,后脚他就扬扬手让把那孩子给拖走“处理”掉。
    他当时还多问了一句:“这……怎么个处理法?”
    他睫毛都没动一下:“老办法。”
    孙水镜呆了一下,明白了他的意思。
    那个小丫头是韩四爷大儿媳家的一个远房亲戚,当时就是靠了这层关系才进了韩宅做工。油坊没能要成,韩四一口气气不过,许了这个叫巧儿的小丫头50块钱,叫她得空把“小少爷”抱出来。
    韩四在刑讯中被烙铁烫烂了右胸,哭喊着哆嗦着嚎叫,说自己一时鬼迷心窍,油坊没得手,回家后韩二和韩三都劝他莫要再肖想,他却觉得平白被那个小寡妇占了上风,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所以差了巧儿把襄夏抱出来,本就是想吓吓陈芃儿,灭灭她的威风,顺便装成绑匪讹点钱。
    向来威风八面的韩四爷痛哭流涕:“我!我就是想吓吓她!真的没打算动孩子……”
    韩四爷过的这趟刑,被要去了半条命。
    右半边胸膛被烙的焦糊一片,腿也被打折了,不过还是比那个叫巧儿的小丫头幸运,最起码命还在。
    陆安把韩二、韩三都叫来,让他们把自家兄弟给抬回去。
    他对这韩氏三兄弟嘱咐了一句:“三位叔叔许还不知道,林凉跟我是过命的交情,日后韩家和广昌是我在罩,各位叔叔们日后要还想弄出点事,不妨先掂量掂量自己命还剩几两。”
    韩四叔呼哧呼哧躺在片破门板上,一听见陆安走近,不成人形的身体乱抖做一团,抓住三叔的手嗷嗷躲避着嘶叫。
    陆安好整以暇的探头过去,盯了他微笑:“四叔,今这回,我是看在您毕竟是林凉亲叔叔的面子上,林凉他心善,我怕他在天上瞧见了埋怨我,所以今个您还能回家去。”
    他拿帕子擦了擦韩四那张被吓的惨无人色的脸上的血污,轻声叹气:“可惜了那个叫巧儿的小姑娘,白白被您拖累,现在怕是全进了野狗肚子了。”
    脸上闪过一抹冷笑:“可谁叫她,胆敢动……孩子呢,您说是吧?”
    他扔掉帕子,拍了拍手:“提醒四叔日后做什么,先过过脑子,毕竟,四叔家还有三个儿子,两个孙子,四个孙女。”
    “小儿子吃的还是官家饭,这碗饭他能不能吃的安稳,全看四叔您了呢。”
    韩四筛糠样的哆嗦了一阵,“嗷”了一嗓子,干脆直接抽了过去,下身一泡黄色的骚尿在门板上蔓延开来,滴答下来……
    韩二韩三头一直不敢抬,匆匆抬着门板上瘫过去的兄弟挣命似的逃了。
    孙水镜一直瞧着他,看他盯着那几个屁滚尿流的背影,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他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对韩四和那个小丫头的痛下杀手,既是心头松一口气,也有些迁怒的成分在。
    那是他的逆鳞,不能碰,碰一下就不得好死。
    陈芃儿不是头一回进舞厅。
    很过太太小姐们也会来舞厅跳舞,男人们则更喜欢这样的地方,一桩桩买卖一项项交易也许就在这样的轻歌曼舞巧笑嫣然中达成谈成促成。
    不过陈芃儿这次来舞厅的目的既不是跳舞也不是做生意,她是来找人。
    司晓燕在二楼栏杆边居高临下的瞧见陈芃儿时,皱了皱眉。
    她本想不加理会,可方才她在包厢刚吃了个闭门羹,正心有憋闷。
    其实,她能修炼到现在这地步,早该云淡风轻了,但方才那个男人实在是勾魂摄魄……他只是坐在那里,灯光下抬起眼睛瞟了她一眼,睫毛浓密的就这么扑散开来,浓黑的瞳仁里像是伸出一只手,立刻把她的神智紧紧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