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无救拉开了谢必安,冷眯寒眸,盯着纪由乃。
“纪由乃,还记得吗?宣誓成为阴阳官之时,你说过会永远效忠于阎王、冥帝,效忠于冥界。”
“记得。”
“好,那也请你理解我与阿隐,我二人是蒋王最为信赖之人,方才的所作所为,也是不得已为之,该说的,我们都说了,但是现在开始,我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以个人立场,只对你,而非因为任何人,听不听。”
范无救郑重其事的望着纪由乃,言辞肃然。
“听。”
“我深知每一段感情,都是有血有泪,来之不易的,我与小白,历经千年,何曾不是艰难万分这么过来的,事实摆在眼前,很残酷,宫司屿的奶奶,害死了你父母,但是我个人觉得,每一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他奶奶,是他奶奶,他是他,只要宫司屿没害你父母,那么,他就是无辜的,其实根本没必要纠结,什么杀父母之仇,什么仇人的孙子,这对我们来说,并没有什么,你可以惩处那个叫沈曼青的女人,让她付出应有的代价,也可以幸福的和你爱的人在一起,我和阿隐,500鞭子还是受得起的。”
听闻范无救一席话。
纪由乃震惊了。
她没想到,范大人……竟然会对自己说这么多肺腑之言。
这个男人,她从来都觉得,他可怕,他冷酷,他没有感情,他是个根本不讲道理,从前对她严厉到不可理喻的混蛋!
可是……
他竟然告诉她,宫司屿是宫司屿,他奶奶是他奶奶,罪人会得到惩罚,可无辜的人,她依旧可以和他幸福呆在一起……
“我不会为了怕挨500鞭子,而去阻止你和你爱的人在一起,你们……已经够不容易了。”
话落一瞬,范无救的神情,已然铁血而无情,可他却突然伸出了手,轻拍了两下纪由乃的脑袋,就像个长辈,在鼓励自己一步步看着强大起来的孩子。
“初见时,你纪由乃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可如今,我以你为骄傲,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不用顾虑。”
简直莫名其妙的……
在听到宫司屿的奶奶竟是害死自己父母的凶手时,纪由乃还没鼻腔酸楚。
可听了范无救这一席话。
纪由乃竟……
有点冲动的想落泪了。
纪由乃破涕为笑,抹了抹眼角未流下的泪水。
“无救兄是我们所有人中,最有担当之人,他说的话,自然我也是支持的,我灵世隐当鬼判府尹数千年之久,还从未被罚过鞭刑,也不知……那是什么滋味,倒是有兴趣尝尝。”
拥有冥界最美容貌的男人灵世隐,话落,绝色一笑,予以理解。
“干什么?我都没说会不会嫁给宫司屿呢,你们两个怎么就一副马上要回冥界受罚的样子了?”
闻言,范无救和灵世隐相视一眼,惊诧,异口同声问——
“难道你不嫁了?”
纪由乃没回答。
只是冷笑一声,美眸底尽是腹黑狠色。
距离婚礼还剩最后十几个小时。
庄园内的婚礼前夕狂欢派对,热闹非凡。
宫司屿和纪由乃两边的好友,全都集聚一堂。
只是直到傍晚,宫司屿也不见纪由乃回来。
他打了几十通电话给纪由乃,均是“无人接听”。
窗外夜色渐黑,楼下的庄园晚会宴会厅中,那些纪由乃和他最亲近的朋友、伙伴还在欢快的喝酒畅饮,打打闹闹。
但宫司屿却莫名的感觉到一丝不安。
望着落地窗外渐渐消失的晚霞,他攥紧手机,转身,阴沉担忧的看向了身后的白斐然,“会不会是出事了……她说过很快就回来的。”
“可能是纪小姐有事耽误了。”
白斐然心里也没底,可是,却只能这么安慰着自家少爷。
一旁,拜无忧也淡笑道:“主子放心好了,明儿个可是你和纪小姐的大喜日子,她不会这么没有时间概念,早上她还嚷嚷着要做最漂亮的新娘,明早要早点去酒店化妆穿婚纱呢。”
然而,白斐然和拜无忧的安抚语,并未抚平宫司屿心底的不安感。
没有亲手给纪由乃戴上戒指,没有完成婚礼仪式,他这一颗心,始终都七上八下的,尤其是看不到纪由乃在自己身边,他更是安全感全无……
再有。
因为瞒了纪由乃一些很严重的事。
他心底有罪恶感。
这股罪恶感,距离婚期越近,他心里就如一团乱麻,惶恐而不安……
说好不会互相隐瞒,互相欺骗……
可他呢?
为了留住这个女人,为了自己的私心……
“婚礼会场那边,都安排妥当,确定不会出差错?所有宾和媒体,也都安顿好了?全是套房?酒店也包下来了,对吧?”
宫司屿下意识望了一眼手机,几乎没一分钟,就要看一次,生怕漏掉纪由乃的短信,或是电话。
“主子,都安排妥当!排场够大,什么都按照您的要求布置好了,您放心。”拜无忧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翻阅了几页,确保无误后,肯定道。
“嗯,我去看看爷爷。”
说完,宫司屿就独自离开书房,径自下楼,朝着宫铭毅的房间走去……
宫铭毅已经在宫司屿和纪由乃家,长居了有些日子。
他身体在一点点恢复,精神也很好。
这会儿,正在房间的落地镜前,试着自己的红色唐装。
这是为了婚礼特意定制的。
附身在木偶身体中的舒云,正在替宫铭毅整理衣装,贤淑温柔,像个大家闺秀一样,婉柔动人。
宫司屿进了门,随将门锁上。
似心底有罪恶感,挥散不去,又无人诉说,无人吐露。
他甚至因为心虚,害怕纪由乃迟迟不归,是因为他隐瞒的那件事,被她给知道了。
最终,他“噗通”一声,跪在了自己爷爷面前。
俊美绝伦的脸上,满是沉痛和凝重。
“爷爷!”
宫铭毅炯然威严的眸光,定在宫司屿身上,眼底笑意不见,拧眉。
“司屿,你这是做什么?”
“爷爷,我瞒了心肝一件事,为了可以娶她,我没有告诉她,但是现在我才发现……我似乎做错了,爷爷,我心里有罪恶感,可我不能承受失去她的后果……”
宫铭毅闻言,心惊,颤颤巍巍走至宫司屿面前,没让宫司屿站起来,让他继续跪着,满眼的愠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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