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由乃怔怔的看着幻境中那站在一起的两抹身影。
不敢置信的听着灵诡的缥缈幻音,从天空传下。
“战神?”
她侧眸,看向蒋子文深沉万丈幽暗冰封的眼神,想问什么,可是背部灼烧般的刺痛越来越剧烈,让她忍不住想伸手去触碰,但够不到。
蒋子文没有理会她。
只是意味不明,眸光复杂,思绪纷飞的望着幻境中的一切——
“哥哥陪你一起去。”
浑厚苍茫的沉音缥缈传遍天际,透着宠溺,透着无尽的纵容。
“算了吧,战神哥哥属于正义之神,与我,与亡灵,不能相提并论,人人敬仰你,这种事,你不能掺和,我不能害你。”
“不听,哥哥会陪你一起。”
“……”
仙雾缭绕的幻境,很快就变幻了场面。
万鬼哭嚎,血色残阳,炼狱般的地界,是冥界!
纪由乃和蒋子文的虚影,立于天空之巅,俯瞰冥界滚烫的熔岩山峰之顶。
她看到亡灵君在屠万鬼神、恐怖冷血,毛骨悚然的大杀特杀!
她还看到了灵诡一袭绛紫露香肩的裙袍,毒美妖娆的立于山峰之巅,她的面前,跪着一个身穿阎王袍的陌生中年男人。
然后,一身金色盔甲如盖世英豪般,狂傲霸气的蒋子文,冰冷无情的挥剑,砍下了男人的头颅。
刹那间,整个冥界,丧钟敲响。
幻境的场景飞快的变幻着。
从冥界屠杀的现场,又变成了一座金碧辉煌的金鸾大殿。
纪由乃一眼就认出了冥帝青乌!
他滔天狂怒的质问天帝——
“一个是你小女儿!一个是你的战神!他们二人,杀了孤的阎王之首!天帝!你想开战不成?今日倘若你不给孤一个交代!此事没完!”
灵诡邪美万分,站在金鸾大殿之上,依旧无所畏惧。
美眸妖娆,毒光乍现,紫纱蒙面,勾唇冷笑:“你冥界滥杀无辜在先,本公主只是替天行道,砍了罪魁祸首的头颅祭天,杀你几个鬼神,微不足道,老青乌,我的头颅就在这,你有本事杀回来吗?”
金珠幔帐后,天帝神秘万分,缥缈虚无的冷音飘出——
“冥帝的大阎王,是谁杀的!”
“是我。”
灵诡和一身金色盔甲的蒋子文异口同声!
下一秒,在灵诡要竭力证明自己才是杀大阎王之人,蒋子文却突然一把将灵诡扯到身后,亮出了自己还染着大阎王鲜血的剑。
“启禀天帝,是臣亲手砍下了大阎王的头颅,臣愿承担一切罪责,死也无惧,只求天帝不要重罚灵诡。”
“你杀了孤的大阎王!如今十大阎王之首空缺!让你死,岂不是便宜了你!孤要让你入我冥界,生生世世为鬼神,效忠于孤,做孤的走狗,不再入天界,不再为战神,继任秦广王之位,只能与鬼为伴,再无从前辉煌!”
幻境中的景象,不断的变幻。
从天界金鸾大殿,变换成了无边无际血色凄美的曼珠沙华花海。
蒋子文一身黑金玄袍,面容苍白,屈身,摘下一朵血色妖娆的彼岸花,插在了灵诡的墨发云髻上。
“往后,我不能在天界护着你了,凡事三思而后行,别再制造混乱,天帝对你已忍无可忍,你一定要懂得自保,听见没。”
一袭绛紫露香肩云袍,灵诡裙袍华丽,她优雅曼妙的坐在花海中,及腰的墨发慵懒的垂落在胸口一侧,背后露出的肌肤,是触目惊心的鞭痕和雷刑印记。
“听不见,死就死了,这天地间,仿佛从来都容不下我……”
“听话!”
“不听。”
蒋子文在灵诡的面前蹲下身,狂傲勾笑,英俊万分,伸手,轻轻摸了摸灵诡的头顶。
“我知道再不济,你也会听一些我的话。”
“……”
“只是,以后我不能再回天界,诡儿会常来看看我吗?”
“会,一天一次够吗?要不……战神哥哥,你在冥界给我寻一住处,我就住这儿了,灵柩宫也不回去了,反正那冷冷清清的,谁都怕我厌恶我,我也没地方去。我把亡灵也喊来,咱们就一起住在这,其实姬如尘也可以来,只是……他失踪了,我到现在都没能找到他,他可能来不了了……”
“没地方去?亡灵君告诉我,你心里有了喜欢的人,那个人……对你不好吗?”
灵诡怅然若失,绝美动人,哀伤的望着天际血色的残阳。
“他说我恶毒,心如蛇蝎,他应该喜欢干干净净,简简单单的人吧,我这种邪恶的人,配不上他,我被嫌弃了啊……”
“你还有我。”蒋子文倾身,将灵诡拥在了怀中,“他欺你,伤你,负你,我会去杀了他,记住,我永远都会护着你……”
“哥哥……我喜欢冥界黄泉碧落的彼岸花海,我喜欢这死亡之花,帮我纹一副黄泉碧落彼岸花的图在我后背可好?”
“好,就如你所愿。”
妖红似血的彼岸花海中,毒美万分的少女,性感妖娆的褪下了绛紫裙袍,露出了本该光滑如凝脂,如今却伤痕累累的瓷肌后背,她慵懒的趴在彼岸花海中,哼着不知名的小调,托腮,忍着痛,让身后俊美万分狂傲霸气的男人,用无数根颜色不一的银针,一点点钻心剧痛的扎着她的后背……
很快,一副震撼人心诡异绚烂的黄泉碧落彼岸花之图,出现在少女灵诡的背后。
彼岸花栩栩如生般,一瞬开花,千年凋零。
所有的幻境,如泡影般破碎。
一出幻境,纪由乃面色苍白,满头冷汗的跪倒在地。
她头痛欲裂,后背更是灼热刺痛的让她近乎无法忍耐。
原来,蒋子文从前并非秦广王,而是高高在上众神敬仰的战神,他是因为灵诡,才会被贬来到冥界,生生世世与鬼为伴……
她莫名的心痛,回想起方才幻境中那个无怨无悔付出一切甘愿被贬的男人,回想起灵诡的怅然若失,人人厌恶,避如蛇蝎,想起自己和宫司屿注定无缘,他和江梨才是天生一对……
苦涩的淡笑,笑着哭……
“脸色怎么这么难看?你怎么了?”
蒋子文蹙眉沉冷问,蹲下身,纵使心底气焰旺盛,可他还是心软了。
扶住纪由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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