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据我们调查,你们这几个受害者中,生前全部没有精神病抑郁史,都是健健康康的人,也就是说,有人以投毒的方式,在你们未察觉的情况下,给你们下了这种治疗精神疾病类的药物,促使你们一步步走向死亡……”
路星泽的话,残忍的仿佛一把斧头。
狠狠锤击,让纪由乃顿觉心脏颤动抽痛。
眸光骤缩,随之,瞳孔绽开,目光黯然复杂透着隐隐的难以言喻的恨意和愤怒。
纪由乃愣怔着。
死死盯着幕布上自己被归纳在被害者一列的照片。
本就没有血色的漂亮唇瓣,苍白如纸。
沉默一阵,她微微抿唇,动了动发僵的手指。
朝着路星泽僵硬的笑了笑,“你的意思是,我是被人下了药,导致精神失常,才会突然间想不开,走向了自我毁灭?”
所以,她并非真正意义上的自杀,而是……被人所害?
路星泽点点头,应声:“是。”
真相太过残酷,残酷的让纪由乃无法接受。
“如果被迫退学是被人陷害,那我父母的死呢?他们车祸惨死,是意外吧!父母的财产被姑妈夺走,这是人性的贪婪我是受不了打击才会自杀,你现在却告诉我,我的死,是不正常的,是被人害的?”
路星泽看到纪由乃不正常的反应。
尽可能的放柔语气。
“纪由乃,我看过你生前的所有档案,你生长在书香门第的殷实家庭,从小备受宠爱,学习成绩优异,周围邻里,教师同学也对你赞赏有加,你乖巧懂事惹人爱,虽胆小爱哭,柔柔弱弱的,却不是个消极悲观的人。”
“在你自杀前两个月,你还收到了国外好几所名校的录取通知,更有全额奖学金,也就是说,你前程似锦,一片光明。”
“但根据资料记录,你自杀前一个月,曾因为不明原因的头晕神经衰弱而被父母送进医院,但查无结果。”
“从你从小到大的医疗记录上显示,你是个怕疼胆小的人,你八岁那年做阑尾切除手术,曾因怕痛拒绝治疗,差点导致穿孔危及生命,最后被迫注射镇定剂才被送入手术室,从这一点可以看出,你岂止是怕疼,而是恐惧,所以,你不是一个会敢轻易割脉自杀的人,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血一点点流尽,这需要极大的勇气,但是以你生前的所有表现来看,你不具备这个胆量。”
恍若力气被尽数抽光。
纪由乃靠坐在椅子上,目光黯然无神的望着刺眼的白炽灯。
听着路星泽的话,突然冷笑了一声。
指指才被自己刺伤的脖间动脉。
“我怕疼吗?我刚刚……才把自己扎出血啊,你在说笑呢?”
“的确,你死而复生后性格大变,现在的你,和资料档案上介绍的你,完全就像两个人。”顿了顿,路星泽继而又道,“你凄惨的遭遇的确很值得人同情,只能说,给你下药的那个人,也绝对意料不到,在他一步步策划你死亡的过程中,你意外的遭遇了失去双亲的打击,以及被剥夺一切的痛苦,外加被冤退学,四者结合,促成了你最终自杀惨死的悲剧。”
路星泽话落的时候,整个审讯室,静悄悄的。
可气氛,却异常的沉重,压抑。
那种绝望悲戚的感觉波涛汹涌般的冲向纪由乃。
白炽灯刺眼的光射的她眼睛刺痛,泛泪。
纪由乃猛地闭上眼,嘴角勾勒出一抹苦楚悲伤的笑。
“原来,兜兜转转一圈,我是被人害死的啊……”
路星泽就这么沉默的看着坐在椅子上的纪由乃,紧闭美眸,神情悲伤至极。
整个人,就像被一股绝望而又挣扎的黑雾包围其中。
明明想哭,却又强忍着。
只是嘴角勾笑,笑的苦楚,笑的凄然。
无法想象,短短几个月,她经历了什么,遭遇了什么,是什么让她性格大变,又是什么,让她练就了一身诡异术法。
突然间,路星泽见纪由乃睁开水光闪烁的美眸。
一脸漠然的拔掉了还在输血的点滴管,缓缓的站了起来。
她纤弱单薄的身影,脆弱的令人心疼。
让他忍不住想上去搀扶。
可是,他忍住了。
因为他想起,纪由乃是有男友的。
他,不可以。
“路科长,今天就问到这吧,不想听,也不想说了,我想离开了,给走吗?”
摇摇晃晃的走了几步,纪由乃扶住桌角。
见到自己幻化成发簪的黑笛在桌上,伸手取回,深吸了口气。
头昏脑涨,很乱,想出去透口气。
瞄了眼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凌晨12点的挂钟。
路星泽心一软,站起身,点头:“可以,今天就到这。”
话音未落,纪由乃几乎是落荒逃离出的审讯室。
望着纪由乃单薄纤弱的背影,就连花和尚川酒七都极为同情的摇了摇头:“科长,你不送送?咱们这地方阴森,出路也不好找,你看她那失魂落魄的样子,还是看着点吧。”
桃花却反驳:“送什么啊,你不是说她很厉害,还打伤了你和洛之吗?她就看着柔柔弱弱而已,干嘛要我们星星送?”
桃花刚想拉扯路星泽,不给他走。
却不想路星泽已经先一步追了出去。
那一瞬,桃花的脸色很难看。
路星泽一路护送纪由乃上了地面,到了古老的洋房别墅大门口。
天空不作美,雷电交加,竟下起了倾盆大雨。
人一迈出去,立马就能被淋成落汤鸡。
可纪由乃就跟没见到这暴雨一样,一股脑就准备往雨里钻。
却被路星泽一把拽回。
“雨太大,你脖子上还有伤,我送你回去。”
毫不领情的挥掉路星泽的手,纪由乃薄凉淡笑。
“谢了,我自己能回去,你还怕我半路被劫色被鬼吓?”
路星泽倒是头一次被如此果断拒绝。
却还是将绅士风度进行到了最后。
“那就让我送你出巷子,刚从布满海枯石的地方出来,以你的能耐,还做不到迅速恢复灵力。”
与此同时,另一边。
巨大的跃层落地窗外,电闪雷鸣,暴雨如注。
人民公园找了一大圈未见纪由乃的宫司屿,神情就如窗外可怕的天气,阴郁至极,却也心急如焚,焦急到无法克制自己暴戾的脾气,却又万般沮丧苦涩。
“怪我,都怪我,白斐然,如果我不冲她发火,她就不会大半夜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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