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趴在他怀里轻笑一声,听见手机闹铃声响,挣扎着从他身上爬起来,时间已经不早了,她洗澡化妆换衣服,穿了一件黑毛衣,化了个淡妆,把头发全都扎起来,看上去十分朴素。
夏衍也一样,开车回了苏家。
今天访客陆陆续续到苏家来致哀,小院里摆了几抬花圈,路就更窄了。
迎来送往都是两个姑父做,苏南走到院门口,也没看见老苏。
今天人到得很齐,几乎所有的小辈都来了,苏家人又像原来那样围坐在一起。
两个姑姑叠着元宝锡箔,叠一只就往身前摆的麻袋里扔,麻袋都已经半满了,堂前挂着苏老太太的照片,几个人正轻声轻气的讨论些什么。
看见苏南和夏衍进来,一时静默,整个苏家都是中人之姿,夏衍苏南人材出众,往小屋里一站格格不入,一看就不像苏家人。
是大姑姑先招呼了她,脸上腆着笑:“南南回来了,来给奶奶磕个头。”
好像苏南是刚刚才回来的,没有撞上那场争吵,也没有因为存折和她们撕破脸,小姑姑还点了香,递给苏南。
大姑姑的小孙子四五岁大,已经很会学话了,他左右看看,突然说:“太姥姥不让表姑姑磕头。”
那孩子眨着一双精灵的眼睛,不懂得大人之间的官司,可他牢牢记着太姥姥死的时候说的话“不是苏家人不用给我磕头”,他又从家里大人的话中分析出来,苏南不是苏家人。
苏南刚要伸手去接香,顿了一顿。
大姑姑尴尬着笑起来,拍了小孙子一下:“见天的胡说,找你妈去。”说完又宽慰苏南,“孩子话,南南别往心里去。”一边说一边看了夏衍一眼。
那孩子知道自己没说错,却挨了打,扁着嘴巴要哭,被赶进来的妈妈抱了出去,哄着给他买糖吃。
夏衍不表态,等苏南自己决定,苏南看了老太太的照片一眼,其实她长得是非常慈祥的,但她从不肯在苏南面前表现出一点半点。
苏南没有伸手接香,她对大姑姑说:“既然是老太太的遗愿,就让她走得安心吧。”
这意思就是不上香也不磕头了,大姑姑面上讪讪,小姑姑却说:“南南这个脾气且得改改,老太太人老糊涂了,走的时候尽说糊话,哪里能当真呢。”
可不论她怎么说,苏南都不理她,那几支香,还是小姑姑插进香炉里,几个人更觉得苏南不好惹,何况她现在有人撑腰,手上还有这么一大笔钱。
大姑姑眼看苏南变了态度,马上软化下来,指指卧室门:“你爸在里头呢。”
不认奶奶,还能不认爸爸不成,只要还认这个爸爸就行,大姑姑说:“你爸身体本来就不好,这几天吃不下睡不着的,南南,你爸一个人带你那几年有多苦,你可不能忘了。”
苏南没理她,往里屋去,夏衍就在客厅等她,刚刚还彼此交谈的苏家人不说话了,前两天已经见识过夏衍的脾气,说起话做起事来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都不愿意再和他打交道。
夏衍确实答应出一笔钱,一是担负一部分老太太的丧葬费用,二是还报老苏这么多年的抚养费用,他要是不答应这些,宋淑惠就要跟老苏苏南打官司。
夏衍不在乎钱,他只在乎苏南的精神状态,她已经接连消化了好几天的负能量,他不想让苏南再看见这些丑陋的事,能够花钱解决,她就永远不必接触。
苏南推开门,房间里没有开窗,屋里弥漫着一股烟味。
老苏没有回头,他“吧哒吧哒”吸着香烟,床头柜上还有一碟花生几瓶二锅头,他都没有抬起眼来看苏南一眼。
苏南拉开窗帘,屋里陡然一亮,她又打开了窗,让风吹散房间里的香烟味,她走到老苏面前:“爸,你吃饭了吗?”
老苏胡子拉碴,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看上去熬了几个晚上都没睡,一夜之间他的家就散了,他看看苏南,挤出一个笑:“南南回来了。”然后他便说不出话来。
苏南忍住眼泪,她抽出老苏手里的香烟,掐掉扔进垃圾桶里,把所有的垃圾清理干净扔出去,又跑到厨房找吃的。
大姑姑跟了出来,她看苏南找吃的,叹一口气:“还是我来吧。”
下了一碗面,切了黄瓜丝,浇上炸酱,这两天宋淑惠不在了,大姑姑还是心疼弟弟,把家里做好的炸酱带过来放在冰箱里,可老苏连给自己下面条都不愿意动弹。
大姑姑自己都当奶奶了,一大家子要顾,还要来照顾弟弟,扔又扔不下,苏南要是不管她爸,以后他这个老单身汉的日子可怎么过。
大姑姑一边下面条一边劝苏南:“你爸这些年也不容易,他把你当眼睛珠子似的疼过几年,你就想想他那些好。”
“谢谢姑姑。”苏南没有回应她这些话,端了面转身要走。
大姑姑又开了口:“你阿姨这么些年,功劳苦功都是有的,你劝劝你爸,跟人拆了伙,他后头可怎么过日子。”
苏南听见了,就当没听见,她把面端进去,搁到老苏手边,老苏端起碗,嘬了两口面,闷声说:“爸爸对不起你。”
“没关系。”现在已经没关系了,她已经不再伤痛了,她长出了翅膀,就要飞翔。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南南还没一飞冲天呢,哪能完结呢
我决定挑战自己看看究竟能双更多少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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