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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节
    南淮林沉默了一会儿,微微笑了笑,说:“格拉西安说,对流言蜚语最好的谴责就是不加理睬。你下回听见就当耳旁风,别搭理。我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他们对我的关心不会持续太久的。等着看吧,过不了三天,她们就会有新的嚼舌对象。”
    “……格拉西安是谁?”满天竺问。
    南淮林说:“一位哲学家。”
    过了一会儿,满天竺又说:“其实,我可以用那些照片证明你没有整容。”
    “没必要,”南淮林说,“你越是极力证明他们越会说三道四,更麻烦。”
    “好吧,”满天竺说,“那就let it go吧。”
    回到酒店,费城自然早就离开了。
    房间被打扫过,床单被罩全换了新的,浴室干净整洁,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南淮林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直接上床睡觉。
    当太阳照常升起,又是崭新的、努力奋斗的一天。
    周二上午,南淮林接到了医院的电话,说他的体检结果一切正常,不存在任何健康问题。
    南淮林给费城发了条微信报平安,虽然依旧存有疑虑,但终于可以安心拍戏。
    第32章 要不……还是从费城家搬出来吧?
    忙碌起来时间总是过得飞快。
    转眼就到了八月份, 《星之国》的拍摄到了尾声, 演员们陆续杀青, 南淮林也只剩最后一场重头戏,拍完就可以回北京了。
    他早已做足最充分的准备,只要沈冲不ng, 他有信心一条过。
    没想到沈冲这天演技大爆发,两个人配合得非常默契,真就一条过了。
    在正邪两派的最后一战中, 陆锦衾替陆观澜挡下致命一击, 命绝于此。
    死别之际,所有的恩怨情仇都在陆锦衾的一声“哥哥”里烟消云散, 陆观澜抱着奄奄一息的弟弟,泪如雨下。
    “哥哥……”陆锦衾耗尽最后一点力气, 抬手覆上哥哥的脸,“别哭。”
    陆观澜一边流泪一边笑着:“哥没哭, 哥只是太高兴了,我的锦衾……终于回到我的身边了。”
    陆锦衾脸上便也浮起一抹虚弱的笑来,气若游丝地说:“哥哥, 再也不要……丢下我了, 带我回家,好不好?我想家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弱,几乎低到听不见,陆观澜便低下头把耳朵附到他唇边,眼泪一滴一滴落在他苍白如纸的脸上。
    “哥哥, 我好冷啊……你抱抱我,像小时候……那样。”说完最后一个字,陆锦衾缓缓闭上了眼睛,一行泪溘然从他的眼角滑落,覆在陆观澜脸上的手颓然摔到地上。
    陆观澜紧紧抱着陆锦衾尚有余温的身体,将脸埋在他颈间嘶声痛哭。
    过了许久,陆观澜抱着弟弟的尸体站起来,逆着风朝远方行去:“锦衾,哥哥带你回家。”
    这场戏拍完,沈冲的情绪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从《星之国》开拍到现在,这是他入戏最深的一次,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实在太过强烈,只要一想到陆锦衾这三个字,他的心就会揪着疼,眼泪就会不由自主地流下来。
    沈冲知道,他之所以会有这么深的代入感,都要归功于南淮林。南淮林的演技实在太好,他完全把陆锦衾演活了,基本上每次对手戏,他都能轻易被南淮林带入戏,有时候甚至只需要一个眼神,这种情况在他以往的拍戏经历里是不存在的。
    收工的时候,洛克对沈冲说:“陆锦衾绝对是这部剧里最出彩的角色,等明年这个剧播出的时候,南淮林一定会凭借这个角色爆红。”
    沈冲深以为然:“虽然他的演技无情地碾压了我,但我心服口服。不过我直到现在也没弄明白,他到底是怎么从丑小鸭变白天鹅的?你不觉得他现在好看得有点儿过分了吗?”
    “丑小鸭之所以能变成白天鹅,是因为它从一开始就是白天鹅。”洛克挑眉一笑,“怎么,还惦记着吃天鹅肉呢?我还以为你早对他没兴趣了呢。”
    “惦记也是瞎惦记,”沈冲唉声叹气,“他已经被人当童养媳圈养起来了。”
    “是费城吧?”洛克问。
    “卧槽!”沈冲一脸懵逼,“你怎么知道?”
    洛克说:“前段时间组里一直在传呢,说南淮林被费城包养了,你不知道吗?”
    沈冲还真不知道,他特别反感那些无聊的八卦,还明令禁止身边的人造谣传谣。
    “不过早消停了,”洛克又说,“这阵子忙着yy你和南淮林的兄弟cp呢。”
    “作为一个导演你怎么什么八卦都知道?”沈冲一脸无语,“你是不是太闲了?”
    洛克笑着说:“闲着没事儿聊聊八卦不是挺有意思的吗?你得学会制造乐趣。”
    “神经病啊你。”沈冲不想跟他说话了。
    ·
    直到回到酒店,南淮林依旧心潮澎湃。
    他人生中第一个重要角色,就这么结束了。
    像做了一场梦,一场无与伦比的美梦。
    不管以后他还会扮演多少角色,陆锦衾对他来说永远是最特殊的一个。
    他会一直记得这个角色带给他的一切。
    想到明天就要回北京了,南淮林就开始紧张。
    回北京,就意味着要和费城一起生活。
    在听到费城那个不算告白的告白之后,他就失去了和费城一起生活的信心。
    他担心费城会步步紧逼,更担心自己会难以自拔地沦陷。
    然而,在那个不清不楚的告白之后,费城就再也没有过任何进一步的表示。
    南淮林就忍不住想,是他自作多情了吧?费城对他其实根本就没那个意思吧?如果真的是这样就太好了,他就什么顾虑都没了。可是,隐隐地,好像又有点小失落……
    事实上,最近只要一想到费城,他的心就会纠结成一团,想东想西却又永远搞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
    简直要疯。
    要不……还是从费城家搬出来吧?
    正想得出神,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把他吓了一跳。
    拿起手机一看,是兔子先生打来的。
    南淮林咳嗽两声清清喉咙,接听:“喂。”
    “杀青了吧?”费城在那边问。
    “嗯,”南淮林说,“刚拍完最后一场戏回到酒店。”
    “心情怎么样?”费城又问。
    “很复杂,”南淮林说,“没法用言语表达。”
    费城笑了笑:“明天几点的飞机?”
    南淮林说:“九点半。”
    费城说:“我去接你。”
    “不用麻烦了,”南淮林急忙拒绝,“我打车回去就行。”
    “我明天正好去机场送人,顺带接你。”费城说,“怎么,你以为我是特地去接你的吗?”
    南淮林几乎可以想象到费城此刻促狭的表情,他“嘁”了一声,说:“我才没那么自作多情呢。”
    费城笑了笑:“明儿见吧,挂了。”
    “嗯,”南淮林说,“拜拜。”
    挂了电话,南淮林长叹一口气,决定出去夜跑。
    运动是摒除杂念最好的方法之一,之二是睡觉。
    换身衣服,穿上跑鞋,戴上蓝牙耳机,听着喜欢的歌去跑步,顺手打开keep记录里程。
    闷热的夏夜,空气潮湿得仿佛能挤出水来,跑两步就能热出一身汗。
    南淮林特别喜欢出汗,他感觉随着汗液一起被消耗掉的,不止有卡路里,还有积压在体内的各种负能量,大汗淋漓之后再洗个澡,那叫一个神清气爽。
    所以说,生命在于运动。
    刚跑十分钟,腹部隐隐传来一阵疼痛。
    南淮林没在意,又坚持跑了一会儿,痛感却越来越强烈,渐渐到了无法忽视的地步。
    他不得不停下来歇一会儿,痛感又很快消失了。
    他怀疑是晚饭吃多了还没消化,于是不敢再跑,改成快走。
    走了五公里,结束运动。
    回到酒店,先洗掉一身臭汗,然后刷牙。
    他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忍不住感叹:真好看啊,我怎么会变这么好看?太不适应了。
    ·
    第二天上午,南淮林和满天竺一起坐飞机回北京。
    因为昨天晚上睡得很好,所以他一点都不困,在飞机上看了两个半小时的《演员的力量:查伯克十二步骤表演法》,这本书他已经翻来覆去看了十几遍,每次看都会得到许多新收获。
    下午一点,飞机降落在首都机场。
    取行李的时候,满天竺一听说费城要来接他,拖着行李箱就跑了,跑得比兔子还快,叫都叫不住。
    出了机场,南淮林给费城打电话,告诉他自己在c出口等他。
    等了不到十分钟,一辆眼熟的越野车驶到近前停下,费城神采奕奕地从车上下来,走过来特别自然地抱了他一下,然后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笑着问:“饿不饿?带你去吃饭?”
    “我刚吃了飞机餐,”南淮林说,“不饿。”
    上了车,费城也不急着出发,侧着身子支在方向盘上,赤裸裸地盯着南淮林看了一会儿,笑着说:“一个月不见,你变得更好看了。”
    虽然车里冷气开得很足,南淮林却还是感觉十分燥热。
    他没接费城的话,随口问:“你来送谁呀?”
    “送我哥,”费城回答,“他要去美国一段时间。”
    南淮林十分庆幸没有和费铮撞上,看了费城一眼,说:“停这儿干嘛,赶紧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