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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证明,方青怡和前夫之间早已不可能,白正除了礼貌性地探望过一次以外,两人几乎不会见面。有时候白雁岚会去音乐学院旁听他讲课,或者跟自己父亲一起吃顿饭,白正会像一个单纯的聆听者一样欣赏他弹钢琴,却不会像以前那样去教导他如何弹奏了。
    白雁岚在L市非常配合治疗,陆悦音的导师是一个叫唐思源的心理医生,他为人温柔和煦,用几个月的时间就改善了白雁岚严重的厌食症。唐医生解释说不是他医术多高超,而是与生活环境、家人陪伴、停止工作都有很大帮助。
    至于他与陆悦扬的关系,方青怡没有特别干预,主要还是怕刺激儿子,而且陆悦扬这些日子很本分,即便有时会碰上周寒,也从未问过安音璇的事。他在白雁岚住的半山别墅对面也租了一个,两人就像朋友一样相处,白天会出去吃饭、散步、看电影,晚上各回各家。
    一开始还会被当地华人认出来,久而久之就没有了,人们都是健忘的,对于当事人不可磨灭的伤害,在别人眼里也许只是一个茶余饭后的笑谈。
    情况得到控制之后,白雁岚通过白正的关系在音乐学院开始了求学进修,不过并不是钢琴系,而是作曲系。周寒想,学习总比钻牛角尖好,全家人也都鼓励他的想法,这样两年时间便过得飞快。
    上个月周寒去过之后,得知白雁岚打算回国,这次肖权去A国就是为了接人。可就在这时,安音璇却在岛国玩了一把失踪,他便不管不顾地追了过来。
    三天两夜,没有工作,没有旁人,两人放下了一切牵挂结伴同行,安音璇下决心与过去挥别开始新生活,却在气氛刚刚好的时候对他说“别再纠缠了”,因为他也存在于要被舍弃的过去中。
    可能生活就是这样反反复复不死不休,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只能让时间来验证得失对错。
    深更半夜,他与安音璇就这么站在桃花树下,最后还是他打破了沉默,说道:“我带你回燕城吧。”
    安音璇觉得这番发自肺腑的劝导又是对牛弹琴了,好像拒绝变成了习惯,被拒绝之后的无视也成为了周寒的铠甲,他不得不问道:“我说的话,你听进去了?”
    “嗯。”周寒拉着他走进附近一家便利店,问道:“喝点什么?”
    “我知道这次我让人担心了,但咱们都两年多没见了,又非亲非故,你还是放下工作来找我,这又是何必呢。”他从货架上拿了一瓶水递给周寒,说道:“你以为我看你这样我就好受么?我想你早就应该把我忘了,要不是有这次的事,我真不知道你还……咱们今天都坦诚一点,无论如何我不可能接受你的感情,别再浪费时间了,不值得。”
    周寒把水接了过来,说道:“你说我霸道,你不也是,值不值得我自己心里清楚,你不需要我的时候,就像这两年,我就不会出现在你面前给你添堵,但你需要我的时候,我会第一时间出现。”
    “就是这样我才替你不值。”
    他与周寒之间的关系和以前发生过的事情都太过复杂,牵扯了很多人,还有很多不可逾越的鸿沟,这是无法回避的现实。
    周寒刷信用卡支付了费用,两人站在便利店门口,都意识到这段旅程已近结束,回到燕城又不知道下次见面是何年何月了。
    “我对你没有幻想也没有期待,人如果能理性地控制自己的情感,那很多问题都会迎刃而解。”周寒把水瓶上的商标小心翼翼地拆开,修长的手指灵活地动了起来,说道:“可是大部分人都做不到,我也不例外,住在心里的那个人,是赶不走的,你应该也很清楚。”
    安音璇知道周寒指的是陆悦扬,他无话可说。
    遇上陆悦扬是他人生中最幸运的事,那时他以为自己终于得到了爱神的青睐,没有利益关系也没有多余的顾虑,他们互相爱慕,互相尊重——可这仍旧没能赢过他本能中的欲望。他薄情、自私,何德何能让陆悦扬这样坦荡的人为他伤心。
    在某场巡演结束之后,他回到酒店,精神还处于亢奋状态,歌声掌声呐喊声不断在耳畔响起,没有退去,卸妆洗澡之后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在这样夜深人静的夜晚,窗外灯火霓虹,每一个被照亮的房间都是为了等待重要的人,却没有一盏归家的灯是为他而亮。
    前所未有的寂寞袭来,他顿时理解了以前周寒跟他解释与游非关系的那句话:“我太寂寞了”,这种心里发空的感觉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懂。
    可明白了又能怎样呢?
    他的情感一直是矛盾的,他再也不想经历与梁绪那种带有交易性质的关系了,害人害己。那段恋情中,他年轻,又太弱势,心理上的自卑让他无暇顾及内心的情爱,身份地位的悬殊导致了最终的一败涂地。
    周寒的家庭背景和处事风格都很强势,他怕被人支配被人要挟。从签约星云,到弟弟上学实习,再到把白雁岚逼上绝路,这些问题靠他一己之力都撑不过去。周寒没底线的妥协和迁就让他度过了许多艰难的日子,让他有种自己无论办了多么出格的事情都能有人摆平的心态,他会下意识依赖他回报他,再度变回那个与梁绪交往时受制于人的自己。
    他与周寒无法平等地交往,所以他一直在毫不客气地拒绝,不能同一个错误犯两次。结果周寒出乎意料地坚持,事情越来越脱轨,也让他越来越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