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为了别人,我是为了雁岚。”周寒跪在冰冷的地上,纹丝不动,面对他的父亲和继母,他不能硬来只能出此下策:“我刚回来的时候就发现雁岚不对劲了,但当时我疏忽了,后来那次车祸,是我们把他推向了悬崖,他一直很自责很难受,但没有人注意到,没有人关心他,才发展到了现在的地步。这不是安音璇的错,是雁岚生病了,而我们都没有重视,才造成了今天的结果。”
方青怡心理上仍旧无法接受,抽泣道:“安音璇有什么好?雁岚还跟我说和他是朋友,朋友会抢他爱人,朋友会在媒体上奚落他?他欺负雁岚单纯,背地里做着苟且之事,雁岚一直被他们蒙在鼓里。”
安音璇已经瘫软在地上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周寒心急如焚,却还要保持理智和镇静,说道:“实际发生什么只有他们自己才清楚,您信我,我会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问明白,给您和雁岚一个交代。”
这时急救区的大门打开了,一个青年医生拿着病历本走了出来,问道:“白雁岚的家属呢?”
方青怡再也顾不上周寒他们,跑了过去:“我是他母亲。”
安音璇虽然身体无法动弹,但意识非常清晰,认出来这是一开始给白雁岚做急救的那个人,他记得应该是叫夏医生。
夏医生看见地上趴着一位,面前跪着一位,走道上还躺倒了几位,见怪不怪地问道:“这几个要处理一下伤情吗?”
保镖队长很识趣地把手下人抬走的抬走,架走的架走,只留自己一人陪在周总身边,周江临说道:“不用。雁岚怎么样?”
“醒了,生命体征平稳,就是情绪不太好,你们可以现在进去看看,但别刺激他,最好找个专业的心理医生进行后续治疗。”夏医生从兜里掏出一支笔,在病历上写了一个名字和电话,说道:“这是我院心理科电话,你可以找这个人。”
话音刚落,梁绪搀扶着方青怡就跑了进去,她的宝贝儿子比谁都重要。
刚刚周寒的举动着实让梁绪目瞪口呆,为了安音璇居然能做到这个地步,不顾亲情不顾尊严,试问自己能否做到?他不知道,他从不知道周寒对安音璇是这么的一往情深。
周江临动动手指点了下安音璇,居高临下地对周寒说道:“你丢的是周家的脸面,但我还是可以让你带他走,想好了再来找我。”
这些年轻人错综复杂的关系他并不感兴趣,但周寒从没有因为什么请求服过软,更别说是直接跪在自己面前,这是下了多大的决心。原本以为这个小明星只是与雁岚有纠纷,谁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不光是陆家的孩子,连他亲儿子也深陷其中。周江临默默记下了安音璇这个名字,转身跟去了病房。
都走了之后,周寒紧绷的神经得以缓解,紧闭双眼泄下口气,这关总算是暂时过了。他一手撑着地爬起来,赶紧去查看安音璇的伤情。
安音璇的脸贴在地面,头发散下来,一只胳膊微微向前伸,另一只胳膊扭曲着背在身后。周寒轻轻拉着他翻过来,他忍着疼痛,微微蹙眉。
周寒把破了的西装外套脱下来盖在了他身上,一手托背,一手抄起膝窝,把人抱了起来,柔声道:“没事了,我带你走,疼就叫出来,别忍着。”
安音璇倔强地咬着嘴唇,小声说道:“还好。”
“都脱臼了。”周寒又是心疼,又是好笑,两人刚从大危机中缓和,有种劫后余生的快感。白雁岚活了下来,他的安音璇也活了下来。
安音璇还是说:“不疼。”
如果真不疼,也不会乖乖让他抱着了,周寒心想。
一直在旁边守着的邱秘书跟上来,说道:“周总,你也受伤了,我来抱吧,车就在外面等着。”
“小伤。”周寒步履稳健,从偏门出去,抱着安音璇进了保姆车。
到达周寒公寓的时候才中午,一切翻天覆地的变故也就发生在一上午的时间里。外面天寒地冻,屋里的中央空调开得很足,恒定在一个特别舒适的温度中。
邱秘书被周寒打发去买跌打损伤喷雾了,他把安音璇放在沙发上,然后提起他那只受伤的胳膊,说道:“我动作很快,你忍一下。”
安音璇额角的汗滴了下来,周寒摇晃着他脱臼的小臂,突然使劲往上一提,只听见一声脆响,痛感立刻消失不见。
周寒帮他轻揉一下,耐心地说道:“你活动一下试试,还疼就告诉我。”
他抬起胳膊转了个圈,又摇晃两下,完好如初。
“不疼了。”
周寒把扔在沙发上的破外套拿起来,丢进开放式厨房的垃圾桶里,说道:“看来刚才还是疼的。”
“……”他不准备接话了。
安音璇衣服很脏,领口被撕开了,脸上还挂着在地上蹭的灰,像是被打劫的无辜受害者。周寒把衬衫袖子卷到小臂,在浴室忙活了一阵,出来的时候胸前有几处湿痕,说道:“我给你放了水,先去泡个热水澡,出来吃点东西,再好好睡一觉。”
他生硬地说道:“我想回家。”
周寒叹口气,走过来半蹲在他面前说道:“恐怕不行,在雁岚恢复健康之前,你得跟我待在一起,不能离开我的视线。”
因为周寒不确定周江临会不会反悔或者临时起意再去找他的麻烦,如果落到他爸手里再要人就难上加难了,现在一定要盯紧他才能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