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门开了,肖权一眼就看见了一个白花花的脊背,骂道:“陈郡山!我说多少回了!别在办公室!”
然后进来把门用脚踢上,看着手表道:“半分钟时间,赶紧的!”
当陈郡山身上半裸的人回过头,肖权一怔,蹙眉问道:“你不在鹏城,在这干嘛?”
白雁岚不在意地拎起地上的衣服,随意套上,说道:“不会耽误明天演唱会的,我定了晚上最后一个航班回去。”
肖权瞪了一眼衣着凌乱靠躺在沙发上的陈郡山,又转过身对白雁岚说道:“赶紧收拾收拾,我让司机送你。”
白雁岚却慢条斯理道:“权哥,下个月的金曲奖,我要最佳新人。”
秦映川那边还没给最终答复,尤其是主要的几个奖项,卡在东湾岛那些评委身上,口径出奇一致,说是要改名单,就退出评选委员会。
肖权只得应付道:“肯定有你的奖。”
“我要最佳新人,别的都不行。”白雁岚眼神空洞,语气却异常坚决。
这与他上一次对肖权撒娇地说“让我去演《真相》嘛”是完全不一样的,或者说跟他每一次心血来潮的主动请缨都不一样,这次的架势是较着劲要跟安音璇拼个你死我活。
“你最近是怎么了?”肖权蹙眉问道:“你是不是还在怪我?车祸的事都过去那么久了,也该翻篇了吧,难道我想吗?”
他突然就笑了,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我就是最近有点累,但没事的,要是能拿到最佳新人,我就会好了。权哥,你以前不是什么都会答应我吗,这点小事你不想让我跟我哥说吧?”
“我有我的安排,你该走了。”肖权打了个电话,让司机跟助理把白雁岚送走了。
陈郡山整理好衣服,问道:“你怎么雁岚了?”
“我找人特别盯着他,还被他偷偷跑回来,让我说他什么好。”肖权看着地上洒的矿泉水,指挥道:“把这收拾一下,我差点儿滑倒。”
陈郡山指着自己鼻子:“我?还是保洁?保洁下班了明天再说吧。”
“瞧给你懒的。”肖权一语双关道:“一个个的就会把烂摊子留给别人!”
陈郡山臊眉耷眼地抽了一沓纸巾,蹲在地上一边擦一边抬眼看肖权:“你找我来干嘛?”
肖权见他干活干那么磨叽,想吐槽又忍住了,说道:“等Mr.Right巡演结束,你去休个假,去哪都行,最好是国外,离燕城越远越好。”
这个提议刚好说中了陈郡山的心思,但转念一想,不对啊,两人合作十年,肖权恨不能让他24x7,最好不吃不睡只干活,这破天荒地提出了让他休假,太不正常了,他惶恐地问道:“你干嘛?你不会要卸磨杀驴吧?好啊你肖权,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终于到这一天了!你不要我了!”陈郡山直接跪在地上,冲着肖权一把鼻涕一把泪,“你今天让我死个明白!我最近兢兢业业勤勤恳恳,没撩汉子没把妹子,没喝酒没约炮,前一阵上热搜主角又不是我!你现在嫌我碍你事儿了是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肖权无语了。
陈郡山跪着蹭过来,抱着肖权大腿哭诉道:“那你什么意思?你要是不要我了,我去哪?哪里敢要我?你有没有良心!星云要上市了,你把我赶走了,累赘都卸掉了,你安心上市吧!”
肖权心想他这又是演的哪出,不耐烦道:“怎么着?休个假你还要让我给你办欢送会啊?!带薪的!”
陈郡山不解道:“什么?”
肖权抽回腿,嫌弃地掸了掸上面的手指印,“休两周不能再多了,两周之后记得给我滚回来,迟到扣三倍工资。”
“单纯的休假?”
“不然呢?不想回来?”
“那倒不是。”陈郡山支支吾吾道:“吓死我了,这个时间节点,我很怕啊。”
“就是这个时间点才不想你在这瞎掺和。”肖权少有地露出一丝对朋友的真挚,说道:“去休假,你回来什么都少不了你的,等我好消息。”
“星云要有大动静?跟上市有关?”
“什么都别问,以前怎么信我现在还怎么信我,我什么时候坑过你。”
陈郡山能一直安心专心地做音乐,其实多亏了肖权对他的关照,不管捅了什么篓子都无条件给他撑腰,眼下这个公司形势让他隐隐心慌,肖权一定是在筹谋一件大事,并且有很大风险,才不能让他知道,是想保护他。
初秋气温还是居高不下,燕城一点没有秋高气爽的感觉,华映传媒偌大的招牌在温热的夜色中显得格外闪耀,秦映川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三十出头正是男性最鼎盛的年龄,他出国镀了几年金,学历只有本科,五年才毕业,回国赶上了最好时代的尾声,全凭自己得来了今天的成就。
秦映川是生长在中产家庭的独子,不是富豪,却也有实力送他出国。他在国外过得还算宽裕,不用打工赚零花钱,走的时候一个人,回国就变成了两个人,他和他亲子鉴定过的半岁儿子。
父母亲反应很大,追问了他三年孩子的妈是谁,他都没有说,毅然决然地创业也是为了能让孩子过得更好,十年过去,他在娱乐圈占据了一席之地,光鲜并艰难地生存着。
“你们真的不能再协调一下?”秦映川含着一片润喉糖,最近他在戒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