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给安音璇打了两个电话都没人接,他不着急,估计他家大宝贝儿正在比赛,一路哼着歌,开到音乐学院门口,又拨了一次,心想这会儿总该完事了吧,结果直接关机了。
“……”梁绪纳闷了,这是生气了还是怎么了?不应该啊,安音璇不是挑理的人啊!
正捧着手机郁闷,突然有人使劲乱拍他车窗,梁绪吓了一跳:“我*!干嘛!”
白雁岚一张哭花了的脸贴在玻璃上,表情扭曲道:“开门!”
梁绪的惊恐并没有因为这人是他发小而减轻:这什么玩意儿啊!他赶紧开了锁,白雁岚一屁股坐在副驾上,头埋进膝盖呜呜哭。
“谁招你了?”梁绪问。
白雁岚也不说话,就一个劲儿地发泄情绪,梁绪无奈道:“行,你先哭,我去买杯咖啡。”
“给我带杯香草摩卡,多加奶油!”白雁岚埋首说道。
梁绪翻了个白眼,对着白雁岚后脑勺比了个中指。
10分钟后,他端着两杯星爸爸回到车上,白雁岚已经擤过鼻涕擦过脸了,储物格堆着一坨攒成团的纸巾。
“现在能好好说话了吗?”梁绪把咖啡递给他。
他抽着气道:“你说我是不是根本不适合当歌手。”
“你不都要出道了吗,想这些有的没的干嘛?”梁绪不理解。
白雁岚灌了几口热咖啡,说:“这跟出不出道没关系。要不是我妈我爸还有我哥,星云才不会签我,对不对。”
“问题是这个假设不成立,你妈你爸你哥的存在是客观事实。”梁绪猜了个大概,无奈道:“选秀受打击了?”
他眼泪又差点不争气地涌出来,点头道:“我有那么差吗?”
“是他们有眼无珠,等你出了道啪啪啪打他们脸。”梁绪劝道:“嗳,别哭了,多大点事儿啊。”
他从头讲述了刚刚的惨痛经历:“第一,乔老师根本没认出我。”
“不奇怪,乔诗屿不戴眼镜跟瞎子差不多,戴上眼镜也就能看五米,还不知道是不是人畜不分,你也有点近视,你应该懂。”梁绪安慰道。
一开了话匣子,他就滔滔不绝了,干脆侧过身面对梁绪,接着说道:“第二,我还没唱第二首,就打断我让我下台了!”
“你看哈,你这是排的上午最后几号吧,评委也是人,喷了一上午也渴也饿,后台饭香都飘出来了,还能有心思听你唱歌吗?”
他委屈地继续说:“第三,四个评委,只有一个给我举了牌,理由是我长得还行。”
“没毛病,你是长得好啊,这是夸你呢。这总得眼缘儿好才有下文吧,你说要是长王小易那样,一上镜脸就把屏幕堵了,唱再好也没用啊。”梁绪一本正经地分析。
白雁岚说到最后,愤怒已经取代了沮丧,完全是在向梁绪控诉这节目有多不靠谱。
“是是是,我一开始就劝你别来这个野鸡选秀,这都有猫腻的,你非不听。”梁绪撇撇嘴。
“我哪知道这么黑暗!”他气愤道:“怎么乔老师也这样!他是不是被收买了?”
梁绪心想乔诗屿都钻钱眼儿里了,只要给钱,让他唱rap都行,哪还有一点当年的坚持,“所以你是希望他认出你还是不认出你?”
“你还提!”他哭腔又跑出来了,怒道:“别问了!带我去吃饭!我饿了!”
“得嘞,想吃什么?”梁绪其实心里惦记着安音璇,但要是现在扔下发小未免太重色轻友了。
“什么都行!要高热量!不健康!多油多糖的!”他嘴巴狠狠咬着纸杯泄愤。
红色跑车一打轮就蹿了出去。
没过一会儿,白雁岚看着一餐盘的汉堡薯条,一脸幽怨地问道:“干嘛带我来麦当当?”
“你不是说高热量、不健康、多油多糖么。”梁绪嘴里嚼着巨无霸,把可乐推给他,说道:“肥宅快乐水能使你快乐,赶紧喝。”
他发狠似地豪饮半杯,突然想起来:“对了,我今天早上碰见安音璇了。”
梁绪追问道:“那人呢?”
“早走了啊!”他吃得腮帮子鼓鼓的,问道:“他的参赛证是不是也是你给的?”
梁绪敷衍道:“吃你的,别管那么多。”
“老梁,我问你一句话,你想好了再告诉我,安音璇是不是你正经的男朋友,不是以前那种,是老老实实地像正常人一样正常地交往?”白雁岚忽然问。
梁绪叹了口气,虽然他不知道对方怎么想,但从自己的角度出发,还是承认道:“安音璇是我男朋友。”
“我的男朋友是梁绪。”
安音璇的声音在空旷的包间里格外有穿透力,身旁的周寒脱去西装外套,在衬衫下的坚实臂膀几乎藏不住,力量感十足。包间是典型的日式风格,旁边简易的枯山水中间放着一个鹿威添水,过一会儿就能听见竹筒发出的清脆响声。
安音璇:“我想我很爱他。”
麦当当里人声嘈杂,排队付钱的,等着叫号的,全堵在餐台。梁绪和白雁岚坐在一个角落里,倒是相对安静。
梁绪:“我想他并不爱我。”
燕城的冬天很不友好,干燥而寒冷,要是再刮起西北风就更要命了,像刀子划脸一般疼,即使是晴天也可能被雾霾挡住了阳光,就算有阳光也并不能感受到一丝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