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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
    他看起来是真的生气,让她心生出一些困惑,不解地盯着他看。
    到底是哪一个地方出了错,为什么她的记忆,认知,跟他此刻的话,出现了这么大的偏差?
    见她目光中有了动摇,他上前一步,又问她:“这就是你要分手的全部理由吗?”
    她沉默。
    “你瞒了什么,我不知道,我只能慢慢猜。有件事我要向你解释清楚,你可以选择信和不信。”裴郁说。
    她不为所动,倔强地梗在那儿。
    “我没有结过婚,那个孩子,是我姐姐的女儿。”
    姜可望愣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随即,又慢慢垂下了眸子。
    “你不需要跟我说这个,已经和我没关系了。”
    “怎么没关系?如果让你误会你介入过别人的家庭,我想你以后都不会开心的吧。”裴郁捕捉到她的小动作,继续道,“这孩子的事,以后我会慢慢跟你说清楚,以前没告诉你,是我考虑得不够到位。”
    姜可望默默握了拳头,一声不吭。
    他也不再说话,静静地望着她的脸,似乎在等待她的反应。
    屋外的门锁在这时忽然有了动静,是钥匙插入的声响,姜可望一个激灵回过神,与裴郁对视了一眼。
    这个时候,会是谁?
    他抚了抚她的肩膀,示意她别怕,朝门的方向走过去,门在这个时候开了,一个灰头土脸的中年男人从外面闪进来。
    “爸爸?”姜可望见到姜建国,倒抽一口凉气。
    怎么深更半夜会跑来这里,眼下的情况已经很乱,多了一个姜建国,只会更乱。
    “可望,裴总?”姜建国看到他们,也很惊讶,“你们怎么在这儿?我还以为房子空着呢。”
    他见到女儿,颓唐的神色忽然放出了光,绕过裴郁就跑到姜可望面前:“可望,你救救爸爸。”
    “你怎么了?”姜可望疲惫地按了按太阳穴,她记得姜建国眼里的这种狡猾的精光。
    最开始知道她跟裴郁的事的时候,他就曾用这种眼神讨好地跟她说过:“你这男朋友,找得不错,他认识不少投资人对吗,有机会能不能让他帮我引荐一下?”
    “你要是敢去找他,我就跟你断绝关系,你是不是想让我去死?”姜可望什么难听话都说尽了,才让他暂且打消了念头。
    其实姜可望从来没打算过要让姜建国知道裴郁的存在。他们是无意中被他撞见的,当时她还没当艺人,不需要顾虑娱记的偷拍,裴郁经常会带她去各种高级餐厅吃饭。就是那么偶然的一次,他们从餐厅里出来,与前来应酬的姜建国打了个照面。
    被发现的姜可望内心紧张不已,倒是裴郁,明白过来对方的身份后,把他请到一旁,很认真地单独聊了会儿天。
    说了什么内容,姜可望不得而知。还记得那会儿裴郁的表情很平淡,只不过是家常聊天的样子,她爸爸反而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局促不安,连连点头,挨了训似的。裴郁一直都有一种这样的气场,明明大多数时候都表现得平易近人,但总是无端端带给人压力,气势上无形中就高人一头。
    现在,姜建国双眼通红,不断偷看着裴郁,嗫嚅着:“公司的资金链断了,我来是看看这个房子是不是能卖掉的,可是,钱还不够,贷款就要到期了……公司就快没了。”
    姜可望不曾想他能当着裴郁的面说这个,她一个刚自立门户的小演员能有多少钱,姜建国说这些,不过是说给裴郁听。
    裴郁当然也明白,走过来叫了他:“姜叔叔,您需要多少钱?”
    “裴总,这……我这……”姜建国也吃不准他愿意帮多少,哆嗦着嘴唇想着该提一个什么样的数字,姜可望一口就打断了:“爸爸!”
    “他帮不了你,我已经跟他分手了。”她狠狠掐灭了姜建国的小心思,这句话说得他一呆。
    姜建国反应过来还很不愿意相信的样子,强笑着:“可望,你是不是在跟爸爸开玩笑?好好的,分什么手?裴总对你多好啊。”
    “我没开玩笑,这房子你要卖就卖,”姜可望把他从裴郁面前拉开,“还差多少你告诉我,我来想办法。”
    “好,好……”姜建国应着,眼睛却依然朝着裴郁身上瞟,抱着些不切实际的希望。
    裴郁走到一旁,从电视柜上拿了纸笔,撕下张纸条写出一串号码,递过来。
    “姜叔叔,明早您打这个电话,有什么需要跟我的助理说。”
    姜可望冷冷地看着姜建国一副跃跃欲试想要接过的样子,一把打开他伸过去接的手:“你们把我当什么了?”
    她抢过裴郁手里的纸条,紧紧攥住,看一眼自己的父亲,十分失望,叹着气转向了裴郁:“你不要帮他。如果你帮了,那我们就真的分手。”
    第12章 过期
    这句话远比什么都来得管用。
    裴郁完全没犹豫,手伸向她:“好,那你跟我回家。”
    她走的时候,看也没看姜建国的眼神。
    车在小区门外等,黑夜中车灯一闪一闪,像是眨动的眼睛。司机脸上没有倦色,见到她,久违了似的,笑容可掬地点着头。裴郁护着她上车,从另一侧坐进来,要握她的手,她硬生生地抽走了。
    裴郁低头看看空空的掌心,问了她:“你要自己帮他吗?你准备,怎么帮?”
    “我帮不了,也没准备帮,刚才是骗他的。”姜可望坐得离他很远,双手环抱着自己,那是防备的状态,“他活该破产。”
    “可望?”裴郁被她冰凉的眼神怵了一下,那语气又带着点劝诫。
    毕竟那是她的父亲。
    来北京就是为了爸爸,勤勤恳恳地读书考大学也是因为想念他,想每天都可以见到他。
    那会儿可不知道他有这么坏。
    当然不会有机会知道,他一年只回杭州一次,还不是在年节的时候,现在想来,应该是瞒着北京的家人,偷偷来看她的。
    是的,北京的家人,才是家人。他在那边生了个儿子,又拖了几年,就跟她母亲离了婚,从此就是别人的爸爸。母亲很傻,帮他瞒着她,让她蒙在鼓里,没心没肺地爱着父亲,仍然以为自己是个被爱的孩子。
    收到录取通知邮件的那天,姜可望成了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儿,她收拾了行李,不明白为什么母亲怎么都不愿意陪她去姜建国那里过暑假。
    直到在机场的出站口被姜建国接到时,她都处于一种快乐得找不到北的状态。接下来,快乐变成了噩梦,她去了他的家,没有惊喜,只有惊吓,一个白白净净的男孩子来开了门,个子高她一头,羞涩地叫她姐姐。
    好温顺的男孩子,是个很懂礼貌的孩子,一看就是蜜罐里泡大的,姜建国教他,一定花了很多心思,很多时间。
    一想到是这样,姜可望就对他十分厌恶。
    “他活该啊。”姜可望又说了一遍,语气比刚才还要恶狠狠。
    裴郁揽过她时,还能感受到她身上发着抖,他的手指握在她的胳膊上,稍微用了点力,好让她静一静:“我明白了。”
    她从来没在裴郁面前表现过这样的一面,即使刚在一起,裴郁偶尔嫌她顽劣的时候,也会质疑:“你这样,家人不管吗?”
    她每次都是嘻嘻哈哈地蒙混过去。
    一直向往着山顶,爬上来才发现,这山顶没有了。可是,怎样去恨一座山顶呢?她荒废学业,自甘堕落,不知道是在惩罚谁。
    遇到裴郁,才把她从泥潭里拖了出来。
    车过街角,在路口转弯,姜可望的重心渐渐倾斜,裴郁顺势把她往怀里带了带,把她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肩上,她侧了头,对上他的目光。
    “送我去米拉那儿。”
    他仔细盯着她的每一个表情:“你刚才也是在骗我?”
    姜可望那句话,有些讨巧,她说如果帮了,就真的分手。
    可是又不代表着,不帮就可以不分手。
    她现在很想抵赖掉,可是,面对着裴郁这双明镜似的眼睛,她只有闪躲:“我只是明天要早起,有什么事等以后再说。”
    “以后是以后的事。”他又怎么会就这样被打发,摇个头,就否了她的念想,“你明天要去哪里,我来安排。”
    最终还是跟着他回了家。
    天快要亮了,所有的人都在睡觉,房子里很黑,他走在前面,一盏一盏开了灯。
    姜可望进浴室洗澡,发现自己的东西都还在,什么都没有动,他就是笃定她还会回来。
    好像没有他,她就不行。
    她把妆卸干净,花洒喷出的热水蒸得浴室雾蒙蒙的一片,她在玻璃门上擦出一块明亮的地方,那雾气很快又覆盖上去,像是下着大雪。
    姜可望出了浴室,裴郁刚上楼。
    “吃点东西。”他手里端着盏燕窝,看起来,是刚在下面煮的,炖燕窝不是件烦琐的事情。只是,干燕盏要提前几个小时才能泡发。
    他去找她之前,就让人准备好了。
    她走过去接过,就坐在沙发前捧着吃,他过来坐在身边。
    淡淡的蛋腥味在舌尖抿开,她吃得很慢,没几口就放下勺子,整个搁在茶几上。他也不说她什么,捧过她的脸,手指擦拭了嘴角的残余,问她:“明天几点?”
    问错了,是今天才对。
    “五点起床。”姜可望说。
    她要去拍摄杂志封面,还要接受一个小小的采访,近来时尚圈向她频频示好。
    她只顾着回答他的话,没注意到他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嘴唇,那是个又湿润又柔软的地方。
    他扳着她的下巴,拉近了她。
    这是裴郁想念了很久的味道,他吻得很缠绵,姜可望起初没防备,抗拒了片刻,才慢慢变得安分,与他痴缠。她感觉到他胸腔起伏,他咬疼了她,引得她轻轻叫了一声,才停下用手指摩挲着她的脸颊,声音喑哑:“姜可望,以后别再抽烟了,跟你说真的。”
    裴郁对烟味敏感。
    或者说,有关于她的好多事情上,他都严格得过分。
    不让她抽烟,不让她喝酒,令人费解的是,连方向盘也不让她碰,其实她是可以好好开车的。
    姜可望正感到不满,唇上又一痛,他用力地吮了她。
    他滚烫的手掌从衣摆下探入,揉捻着她单薄的身体,这情景似曾相识。
    她想了起来,就是她提出分手的那天,这种种仿佛重演了一遍,他要把没进行过的事再进行下去似的。她双手被高举,眼前短暂地蒙了黑暗,睡裙让他剥落下来,扔到一边,她才重现光明。然后,他单手解了衬衣的扣子。
    她脸颊泛红,抱住他的脑袋,眼睫毛低垂下去,声音也小了很多:“我……没有多少时间。”
    很迂回的默许。
    跟他回家,就应该有这种心理准备。
    不知道怎么回事,她这会儿,就像第一次那样紧张。
    第一次被他带来这里时,也是坐在这张沙发上,他摸着她的脸,看了她一会儿,然后解下了自己的腕表。
    “嗯?怎么了?”不谙世事的女孩子望着他傻笑。
    他说:“会弄伤你的。”等她明白过来他话里的涵义,耳根子都一并烫起来。
    他们接了吻,他发现她甚至不会吻,只知道像小猫一样舔他的下唇,不由地心生疑惑:“你真的成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