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黎夕妤瞪大了双眼,死死地盯着地面上的倒影。
马儿仍在奋力奔跑,可她却生出几分悔恨,早知如此,她就应该乖乖地躲在司空堇宥身后安身立命才对!
眼看那长剑即将向她挥来,黎夕妤连忙动身,跳进了车中。
她刚进入车内,便见一柄利剑直直挥下,落在她方才所坐之地。
心惊肉跳之余,她瞧见车内密密麻麻的尽是箭头,皆泛着寒光。
随后,只听“砰”地一声巨响,四周的车壁竟猛地炸裂开来,于空中碎成粉末。
木屑飞扬,落了黎夕妤满身,她尚惊魂未定,面前突然又多了一道黑影。
她瞧见那人面目狰狞,正缓缓举起手中之剑,欲刺向她的心口。
马儿犹在奔跑着,黎夕妤站在车板之上,缓缓后退。
她好不容易捡回来的小命,可不能就这么没了!
她退至车板边沿,正欲纵身跃下,却突见那黑衣人双目大张,竟有一把匕首直直穿过了他的胸膛!
他似是有些不敢相信,便艰难地回首,向身后望去。
黎夕妤也便是在这时,瞧见了一张算不上陌生的面孔。
随后,黑衣人被一把推下了车,随着他的坠落,车身也在这时陡然颠簸,黎夕妤只觉脚下不稳,整个人向后仰去。
她见那人立即伸手,想要将她抓住,却仍是错开了那么一毫一厘。
黎夕妤终是无望地下坠,就在她以为自己要跌下车时,突有一只手臂紧紧揽过她的腰肢,带着她安然落地。
那感觉太过熟悉,是司空堇宥。
她没想到,司空堇宥竟会如此快速地,便赶来了她的身边。
而先前那替她出手救了她一命的人,也一并跃下了车。
在此处遇上季寻,黎夕妤并未感到惊讶。
她定了定心神,正欲向季寻道谢,却突有一道凌厉的嗓音自头顶响起,冰寒无比,掺杂着愤怒。
“你想死?”
她听见司空堇宥咬牙切齿却又充满了威胁的问话,不由打了个寒战。
“不想!”她连忙答。
“那你为何要擅自行动?”他又问,眼底竟涌出一片腥红。
黎夕妤被他这模样所慑,她缩了缩脖子,轻声答,“我……我只是……”
“只是什么?”他猛地掐上她的肩头,力道之大,令她疼痛无比。
“我……”黎夕妤在他这粗鲁的对待下又气又恼,她想要挣脱他的束缚,却发觉只是徒劳。
我只是,想要帮你。
她将这句话,深深藏在了心底。
“早便听闻司空府的公子暴戾成性,我本是不信,可今日一见,果真如同传言那般……啧啧……令人称奇!”
就在二人僵持不休之际,一旁的季寻,突然开了口。
可他不开口便罢,这一开口,便令司空堇宥怒上加怒。
掐着黎夕妤肩头的手掌不由又重了几分,司空堇宥冷冷地望着季寻,沉声道,“我管教我的下人,与季公子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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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赛场
黎夕妤在这时转眸看向季寻,只见他挑眉耸肩,转身便走,再不发一言。
待季寻离开后,司空堇宥终是缓缓松开了掐着黎夕妤肩头的手掌。
而那早已跑远的马儿,也在此时被车夫带了回来。黎夕妤甚至都没有瞧见,车夫是何时赶来的。
“少爷,前方三里外便是此次大赛的赛场了,所有往来车马皆要经由百步外的那条道路。故此,这条路上,不会再有埋伏了。”车夫一边说着,一边取下那挂在马背上残破的车身,转而将缰绳呈上。
司空堇宥接过缰绳,粗鲁地将黎夕妤扔上了马背,随后也翻身而上,坐在了她的身后。
“速速回府,照看老爷的安危。”他吩咐完,猛地一挥马鞭,身下的马儿吃痛,飞速地冲了出去。
在这颠簸之中,黎夕妤的一颗心七上八下,她能够感觉到身后之人的愤怒,宛如黑夜,欲将她吞噬。
前方百步外便是树林的尽头,宽敞的大路出现在视线之中,有行人,有车马……
黎夕妤轻轻咬住下唇,暗自垂眸,不去四处张望。
虽然她知道,今日无论如何,也会碰上季杉!
“你听着,你的这条命,是我救下的!无论之后又有多少人救你,你的恩人也只能是我一人!我若是不让你死,你就必须得给我活着!”
司空堇宥愤然低吼着,那声音回响在黎夕妤耳畔,令她一阵哆嗦。
即便不去看他的脸色,她也能够猜得出,此时此刻的他,究竟有多么愤怒。
可她有些不解,她的做法分明替他赢得了优势,他又为何会这般恼怒?
在司空堇宥的暴怒催使下,身下的马儿似是拼上了吃奶的力气,于半盏茶的功夫后,到得赛场外。
此地虽处城郊,却因着其地势空旷,极有利于骑射。
赛场外围被重重御林军把守着,但凡入场者,都需得上交兵器。
黎夕妤走在司空堇宥身后,将头埋得很低,听见赛场内嘈杂的声音,她的心跳陡然加快。
突然,司空堇宥停住了脚步,黎夕妤也随之站定,见他将腰间佩剑取下,转而交给一旁的内监。
那内监复又望向黎夕妤,问道,“这位公子,不知能否将斗笠摘下?”
黎夕妤心头一紧,压低了嗓音,沉声答,“实在抱歉啊公公,我这脸上如今生了疮,怕是会感染给旁人。”
内监闻言,眸光微微一转,又道,“咱家不怕感染,公子只需将面纱掀起,待咱家看一眼便可。”
听着他那又尖又细的嗓音,黎夕妤只觉头皮发麻,却抬手掀开了面前的黑纱。
随后,但见那内监神色一变,竟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显然是被她脸上的粘稠物所慑。
黎夕妤见状,不动声色地放下黑纱,轻声问道,“公公,还要摘下斗笠吗?”
“不必了,不必了。”那内监轻拍心口,而后吩咐身后的宫女,“快将酒水呈上。”
内监说罢,便有一宫女端着托盘走了来,盘中盛放着两倍酒盏,站定在黎夕妤与司空堇宥的面前。
黎夕妤正疑惑间,便听宫女开了口,道,“太子有命,但凡是入场之人,皆要饮下一杯酒。”
这……这是什么奇怪的规矩!
黎夕妤暗自腹诽,却见那宫女将其中一杯酒水推放至司空堇宥面前,道,“公子,请吧。”
见此情形,一个念头自脑中闪过,令黎夕妤一阵心惊。
她见司空堇宥伸出手,指尖距离那酒盏越来越近……
猛然间,黎夕妤竟迅速伸手,赶在司空堇宥之前将那酒盏夺走,而后掀开面纱,仰头便饮。
酒水入喉,辛辣且烈,她险些被呛到。
待她饮罢,将酒盏放回托盘时,却见宫女的神色微微一变。
“都是酒水,有何不同?”黎夕妤反问。
但见宫女垂眸,“自然无甚不同,二位饮哪一杯,都是一样的。”
司空堇宥闻言,随之端过另一杯酒盏,凑近唇边一饮而尽。
“二位可以入场了。”那内监终于平复了心绪,做邀请状。
黎夕妤便跟在司空堇宥身边,向场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