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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
    说了一会话,冯凭说:“这药服了也没什么反应。”
    是有好一会了。
    李益说:“不急,好好躺着。”
    冯凭说:“嗯。”
    能得一刻相伴都是福,李益格外珍惜这样单独相处的美好时光,一会亲吻她头发,一会抚摸她脸蛋,一会爱抚腰肢。
    冯凭趴着,闭眼安静了一会,感到身体的隐秘处有东西在往外涌。起初还只是很少,后来渐渐一股一股,像是个泉眼似的冲涌,很快就感觉身上冰凉凉湿腻腻的。
    她有点惊惧不安,从李益身上抬起头。
    李益看出了她表情不对,说:“不舒服?”
    冯凭忍耐住了,说:“没有。”
    但是那血涌越发凶,她趴不住,必须要起身了。身体一坐起,姿势一立起来,好像水闸门突然打开了似的,瞬间大股的血一下子冲了出来,她只感到体内一滑,人就有些打抖,险些要软。
    李益及时扶住了她。
    冯凭压低声音,说:“我没事,好像是那药见效了,在流血,有点厉害。”
    李益说:“疼吗?感觉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冯凭说:“不疼,就是感觉有点厉害。”
    李益说:“那怎么办,你是想躺着还是想起来。”
    冯凭说:“我,我躺着吧,坐起来流血太凶了。”
    李益忙把枕头挪了挪,让她躺。冯凭躺下,但是没有疼,只是感觉有点惊慌不安。
    李益说:“我去请徐济之来。”
    李益出去,让宦官去传话,吩咐好了又回来,冯凭还是浑身不安。她躺了一会,不行,屁股底下湿乎乎的,完全没法躺,又心惊胆战说:“我还是起来吧。”
    李益赶紧又扶她。
    李益说:“真的没事吗?”
    冯凭语速有点快,说:“没事,你不用担心。”
    她感觉裙子都贴在了腿上,是被某种黏腻的物质黏住。李益扶她起身,手一摸,却见裙子上全是红红的东西,床上碗大的一片,全都被血浸透了,那血还顺着腿滑落到地上,滴的地毯上一块一块的,浓稠的,颜色红的发黑,鲜血夹着半凝固的血块。李益吓得不轻:“这还是月事吗?怎么跟生孩子似的。”
    冯凭腿有点软,说:“扶一下我,我要去厕室。”
    李益说:“别去了,你快回床上,别挪动。”
    冯凭被他又抱回床上。
    徐济之很快过来,看到此情景,却又忙说:“不必躺着,娘娘如果身体感觉不痛,能够行走,便下床动一动。只要像平常如厕一样,让血污能排出体外就好。”
    李益说:“这能行吗?”
    徐济之说:“能行能行,你先扶娘娘下床来。”
    第32章 愤怒
    冯凭坐也不是, 站也不是, 身上血涌个不停,一会就要去厕室,一去就是半天。李益看她虚弱无力地躺在那, 脸色发白,人都要站不起来了,还要起来躺下的折腾, 心中着急得很, 徐济之却一直给他吃定心丸,说没事, 让他不要担心。
    徐济之坐在床边, 像大人哄小孩似的, 循循善诱问她:“娘娘感觉头昏不昏?”
    冯凭脸色苍白,眼睛漆黑, 像动物似的无助, 说:“不昏。”
    徐济之说:“那眼睛花不花呢?看东西黑不黑, 有没有重影儿?”
    冯凭说:“不花。”
    徐济之说:“那身上有没有哪里疼痛的?娘娘不要担心,任何地方不舒服只管告诉臣。”
    冯凭说:“没有。”
    徐济之说:“那便没事, 娘娘安心躺着便好, 要是累了就闭眼休息会。”
    李益替她盖了层薄被,又坐在枕边握着她手,眼睛一直专注地看她。
    她笑:“我没事。”
    李益说:“嗯。”
    徐济之知道他二人的关系,也就当什么都没看到,每过半个时辰, 替她拿一次脉,问她感觉如何,有无不适。又用金针刺脉法给她疏通了一下经络。
    李益在宫中待了一天,到酉时,该出宫了。徐济之是医生,需要替太后诊病,观察病情,留在宫中无可厚非,但他是外臣,一直呆下去不妥。但又舍不得走,一直拖延,说一会话,望望外面的天色。
    冯凭也舍不得让他走,就说:“一会皇上要来,等皇上来了你再走吧。”
    李益觉得这样可以,便说:“好,那我等皇上来了再去。”
    拓拔泓平常酉时就会来,今天不知怎么的,一直也没来。李益也就借故一直磨蹭着,一会陪她说话,一会问她要吃什么。
    那边,拓拔泓在苑中习射,脸色阴阴的不太好看。今天他出来就一直不太高兴,李坤知道他的心思,只要李益一进宫,他就会不高兴。他不高兴也不跟人说,就只是黑脸,弄的李坤一整天心里也毛毛躁躁的。这是个祖宗,李坤敢不顺着他,李坤让人在太后宫外面悄悄侯着,见李益出宫了,赶紧来禀报。
    结果到酉时,那太监来回话,说李益还没走。
    因为拓拔泓酉时要过去,所以李益见太后,总会在酉时之前离开的,免得冤家路窄,撞上了不好看。拓拔泓今天本来就脸色难看,李坤听这话急了:“什么意思,他今天还不打算走了,准备在宫里住下了?”
    那小太监嗫喏说:“小人也不知,反正李大人现在还没出宫去。”
    李坤问说:“那徐济之呢?”
    小太监说:“徐济之还在给太后诊病呢。”
    李坤有点不安,怕不知道怎么跟拓拔泓说。
    果然,拓拔泓开始问时间了,听说到了酉时,就说:“让人去问问,李益还在太后宫中吗?”
    李坤知道他不想跟李益撞上,早就问过了,只好实话实说:“李大人还没出宫呢。”
    他以为拓拔泓要生气,那知拓拔泓只是皱眉默了半晌,说:“还没有,那我便再等等吧。”
    冯凭跟拓拔泓那边一直在等拓拔泓来。
    也许是潜意识里,希望彼此相处的时间能够再长一点,再久一点,甚至是隐隐能一直下去。所以拓拔泓今天这样的反常,他二人竟然也没多想。
    的确是很反常,拓拔泓从来酉时一过便到,不会有片刻耽误,时间准的不能再准,今天却已经整整迟到了半个时辰了。
    半个时辰后,她终于感觉到有点事情了,就让人去拓拔泓那边问:“看看皇上在做什么。”
    太监去了,见到了拓拔泓,天已经黑了,他还在拉弓,瞄着靶子,专注地习射。他眼睛倒是好使,这天色暗的靶子都要看不清了,他却还在练,而且太监上前的时候,一发羽剪正从弓弦上脱出,直命中靶心,发出“笃”的一声。
    李坤等人在旁边,太监侍卫都是一脸的倒霉样子。这夏夜又没风,天气又热,苑中又没点火把,黑漆漆的,蚊虫又出来了,盯着人咬,这群侍卫们也很受罪。
    拓拔泓汗流浃背,汗水湿了衣服又被风吹干,一会儿又湿了。整个人心情又热又燥,背上像是被盐渍的难受,只是靠耐力在强忍着。那太监也是有眼色的,看到这情景,自然知道不对,但又哪敢多问?只是依着太后吩咐说:“太后问皇上什么时候过去呢?这么晚了就别练了。”
    拓拔泓忍着天热和肚子饿,等李益离去,结果到现在,她才来问一句,还问的不咸不淡,好像根本不知道他在生气了。拓拔泓心中的烦躁就更甚了。
    拓拔泓冷着脸,说:“朕还要再练一会。”
    拓拔泓赌上气了。
    他就不信了。
    他今天就是不说,就是要看她有没有自觉。堂堂皇太后,谈恋爱谈的皇帝都不管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他今天非要看看她脸皮究竟能厚到什么程度。
    你要耗,我跟你耗,看谁能耗得过谁,大不了今夜就在这不回宫了,看看她能不能对自己这个皇帝上点心。
    太监得到这个话,就去向太后回话了。
    奴婢的眼睛敏锐,自然是看出了皇上有点不对,但哪敢多嘴,只按皇上回的话说:“皇上还在北苑练箭呢,说是还要一会儿。”
    冯凭心里说:“这个点儿了,还在练箭?”然而想到李益可以多留一会,她也就接受了这个回答,由他去了。
    天渐渐黑下来了,宫中,宫女升起了蜡烛。
    李益还是坐在床边上,一边等拓拔泓,一边闲说。
    这一晚的气氛颇有些怪异,冯凭这边用了晚饭,留李益和徐济之也在宫中用了饭。
    又过了半个时辰,拓拔泓那边还是没出现,冯凭说:“皇上今天可能不会过来了。”
    李益笑:“我也该出宫去了。”
    冯凭又说:“一会有夜宵,等用了夜宵再走吧。”
    李益于是又留下,等夜宵。
    拓拔泓等到戌时,李益那边还是没有出宫,他生气地扔了弓箭,大步回宫去了。
    拓拔泓没有用晚饭,在殿中大发脾气,茶盏摔了一地。他只感觉到胸中憋了一股怒火,无处发泄。他感到说不出的厌恶,愤恨,简直想要杀人了。
    第33章 好
    李益去了。
    冯凭身体没有大恙, 到晚上没怎么流血了, 徐济之便也告退。
    冯凭再次遣人去了太华殿,问拓拔泓。
    宦官回来告诉她,说皇上身体不舒服, 已经歇下了。
    冯凭没说什么,便应了。
    夜已经深了,她却精神清醒, 睡不着。
    徐济之的出现, 又让她想起了许多往事。
    白天李益在的时候,她的注意力在李益身上, 没有心思想事情。晚上独自一人的时候, 回忆便慢慢唤醒了, 无法逃避。她睡不着,让杨信送了酒来。
    她不方便起身, 便趴在枕上。杨信跪在床边, 用玉杯斟了一杯, 笑盈盈递给她。
    她右手臂横在枕头上,头压在手臂间, 左手接酒杯, 小小的喝了一杯。酒是葡萄酒,甘甜微酸,入口凉凉的,入了肚子很舒服。
    杨信很乐意伺候她,喝完一杯, 又给她倒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