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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1节
    一方面,由蒋二请律师团收集到足够多的证据起诉林秀儿、苏为民、苏大、苏二和蒋明华为了荣华富贵,杀害真正的蒋家大小姐并取而代之。
    由于这件事是蒋家的家丑,而且过去了多年,加上蒋家人要尽量多的苏家人落网,所以蒋家不打算将事情闹大,因此把案件交给关系很铁的督|察和法官,并且花重金上下打点一番,让所有人务必守口如瓶。
    因为怨恨章不见的手下陈御风杀了谢长安,蒋家人特意叮嘱人一定要瞒着章不见。
    另一方面,在蒋二去起诉的时候,蒋三借口商议姜韶华的身后事,将苏家、姜家两家都请到了蒋宅。
    林秀儿作为蒋太太身边会说话的旧人,完全没有怀疑其中有诈,当她和苏为民到达蒋家之后,看到老了几岁的蒋太太时,还一脸悲戚地流泪,劝蒋太太不要太伤心。
    蒋太太心中恨不得将林秀儿抽筋剥皮,见了她这副模样,随手就甩了一巴掌过去,“贱婢,我是伤心,我伤心的是她死得太早了,不然我将她点天灯!”
    林秀儿惊呆了,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向蒋太太。
    蒋太太虽然年纪大了,但是想到自己惨死的女儿,又来了力气,捡起自己穿的鞋底,照着林秀儿的脸又狠狠地抽了两记。
    苏为民、苏大苏二在林秀儿被打第一巴掌时,没反应过来,见蒋太太又拿鞋底抽,这才反应过来,冲了过去。
    “婆婆,我妈咪对你忠心耿耿,你怎么能这样打她?她都一把年纪了……”苏三有些不高兴地质问。
    蒋太太没有说话,而是低下头看向林秀儿。
    林秀儿被打得懵了,抚着脸仔细想,越想越怕,浑身抖了起来。她抬起头,看到了蒋太太冷若冰霜的眼睛,再回头看向自己的家人,见自己全家老小全都在这里,浑身抖得更厉害了。
    蒋太太拿着鞋底又抽了她一巴掌,“你怕了吗?换我女儿,杀我女儿的时候怎么不怕?”
    “大小姐,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林秀儿还企图反驳。
    苏为民、苏大和苏二的脸色都变了,变得刷白。
    蒋先生看着三人,怒极而笑,“看来都是知情者啊,口够紧的,竟然瞒了这么多年。”
    蒋太太拿着鞋底又抽了林秀儿一把,“我会让你知道的。你这些年一定很得意吧,把你的那个洗脚婢女儿送到我身边,享受我女儿应有的待遇,一定暗暗嘲笑我吧?你放心,我会让你断子绝孙的。”
    苏三惊呆了,看看疯了似的蒋太太,又看向浑身颤抖的林秀儿,最后看向脸色惨白的父亲和大哥二哥,难以置信地摇摇头,“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
    蒋三舅一巴掌扇在他脸上,“你怎么会不懂呢,难道你就从来没有怀疑过,你母亲为什么对自己的女儿那么差吗?你分明知道,何必假惺惺?杀我妹妹和外甥,抢我妹妹身份,这笔帐我们好好算!”
    林秀儿玄孙辈看到这场景,吓得哭了起来。
    林秀儿听到自己疼爱的玄孙在哭,马上看向蒋太太,“你们没有证据,你们不能含血喷人。”
    “会有证据的。”蒋三舅说完,又去抽了苏大和苏二脸上一巴掌,再拿鞋底去抽了苏为民一脸,这才叫人打开门,把前来的警|察迎进来。
    蒋家作为港岛的地头蛇,盘踞多年,势力是很大的,律师团也是空前庞大的,加上调查的警察和蒋家关系铁,审理的法官以及陪审团也都是蒋家熟悉的,因此这个案件虽然很大,但还是被瞒得紧紧的。
    而由于有熟人,胜诉是自然的事。
    也是因为有熟人,苏家除了苏为民和林秀儿两个,苏大、苏二、苏三和蒋明华都被判决入狱。
    林秀儿、苏为民、苏大、苏二和蒋明华锒铛入狱没多久,就被蒋家人转移走,关到了一个远离人烟的岛屿地窖里,当作猪狗一样折磨。
    蒋太太和蒋先生专门搬到岛上,每天都来看看这些人的狼狈,同时说了,“你们活着,我们就暂时放过你们的后代,你们如果死了,我们就不会客气。尤其是你,林秀儿,你最好活久一点儿,不然你等着断子绝孙。”
    林秀儿没敢寻死,即使她已经老了,也死死撑住。
    第129章
    谢长安和章不见都不知道这些事,因此听得格外认真。
    蒋三舅似乎陷入了回忆里,继续将那些事说了出来。
    林秀儿不敢死,只能苟活着。
    可被那样痛苦地折磨,没有尊严地活着,她也是很痛苦的,有时痛苦得受不了了,就会嘶吼,“我的女儿为什么不能抢你女儿的生活?她也是林家人,她也是林家的表小姐,和苏颜那短命种是一样的!”
    蒋太太拿着鞭子就抽,接连抽了几鞭这才收手,
    “你一个外室生的贱种,能进林家侍候我,做我的洗脚婢,就算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了,有什么资格和我平起平坐?我爹如果认你,会让你做我的洗脚婢吗?一开始不说大丫鬟,就连二等丫鬟都做不成,你算我哪门子的庶妹?”
    说着又抽了林秀儿一鞭,“还妄想你的贱婢女儿和我的女儿平起平坐,做你的白日梦吧。”
    蒋明华诡异地和她有亲缘关系,林秀儿又长得像她,她便猜想林秀儿或许和自己娘家有些关系,没想到林秀儿受不住说出的真相,果然和她猜的一样。
    林秀儿被打得浑身哆嗦,心里有许多恶毒的话,可都不敢骂了,却还是不甘心,“那是你娘严苛,不然阿爹他一定会安置好我的!”
    她从血缘上来说,也是林家的小姐啊,虽然是外室生的,虽然按身份只是庶出女,但也是小姐主子,而不是丫鬟,不是什么洗脚婢啊!
    大家身上都流着林家的血,凭什么她要这么卑微,只能做嫡出的洗脚婢?
    初来乍到,她什么都不懂只能忍了,长大之后遇上喜欢的人不能嫁,她也忍了,可是出嫁时,蒋太太十里红妆,带走了家里数不尽的金银珠宝,而她呢,只能像牲畜一样,被配给小厮苏为民,这不公平!
    蒋太太笑了起来,“我娘严苛,她何曾骂过你?你扪心自问,家里下人有谁说过我娘严苛?”她居高临下地看向林秀儿,
    “林秀儿,我爹不恢复你的身份,只是因为,你在他心目中只是一个意外和错误。他对你最大的仁慈,就是设计让那个我娘带你进府,让你有口饭吃,一直活着。”
    林秀儿待的是地牢,漆黑一片,只有蒋太太站着的上方有些光,因此她看蒋太太时,就觉得蒋太太浑身发着光,居高临下不屑地看着自己,所以她尖叫起来,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你骗我,你休想骗我!”
    蒋太太其实也不敢肯定事实真是这样,但是略一想她爹对她娘的感情,又觉得大抵如此了,当下继续道,
    “我爹肯定知道你的身份的,可是除了设计让我娘带你进府,可有为你做过什么?就连我娘把你放我园子里做我的丫鬟,他也不说什么。林秀儿,你醒醒,他如果对你有一丁点儿的父女之情,也会拿钱让你在别的地方做个自由人,而不是进府做丫鬟。”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林秀儿尖叫。
    她原本的心理素质是很好的,可是经过一段日子的囚禁以及折磨,已经濒临崩溃了。
    而蒋太太说的,也是她一生最不能放下的执念,所以听了之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崩溃,进而尖叫出声。
    蒋太太没有再说话,她已经很老了,对未来没什么盼头,一心只想着为自己苦命的女儿一家报仇,让林秀儿后悔她曾做过的一切。
    林秀儿的良好素质帮她撑了下来,她又哭又笑,“没有人生来就是做丫鬟的,你让我做丫鬟,我也让你的女儿做我女儿的丫鬟,这个世界公平得很。”
    蒋太太知道自己不该发怒,可还是忍不住发怒了,她又抽了林秀儿一鞭子,“你惹我生气了,我决定送一头大狼狗给你女儿,好好侍候你女儿一场。”
    “不——”一直默默地缩小自己存在感的蒋明华尖叫起来,“妈咪,你不能这样对我,是她的错,是她的错,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要惩罚就惩罚她,你不能这么对我……”
    蒋太太听到蒋明华叫自己妈咪就恶心,对着蒋明华接连甩了几鞭,这才道,“别叫我妈咪,你只是个洗脚婢的女儿,天生愚蠢,有什么资格叫我妈咪?”
    说完就去松开旁边大狼狗的绳子,让狼狗进去。
    蒋明华听着狼狗的叫声,尖叫着扑向林秀儿,对着她就打,“都怪你这个死老太婆,都怪你这个死老太婆多嘴,你为什么这么多嘴?你为什么这么恶毒?要不是你换了我,我就不用受这些苦了……”
    蒋太太听得很高兴,又插林秀儿一刀,“林秀儿,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认自己,你有什么感想?”
    林秀儿有什么感想没有人知道,蒋三舅也不知道。
    但是他知道,林秀儿很不好受就是了。
    林秀儿是个恶毒的人,她将自己仅有的善良和柔软都放在儿女身上,尤其放在了蒋明华身上,希望她过得好,过自己曾经做梦也渴望的幸福生活,并为此铤而走险。
    可惜,让她为之谋划一生的女儿,却完全体会不到她的苦心,完全没有过感恩之心。
    事发之前,把她当一个奴婢来鄙夷,动辄喝骂嘲弄;事发之后还是怨她恨她,一辈子了,都没叫过她一声“妈”,没给过她一点作为女儿对母亲的儒慕。
    可是无论心中是不是痛苦,林秀儿还是努力地活着,努力让后代也多活一些日子,努力给后代争取想到解决办法的时间。
    只是蒋家盛怒之下有备而来,并没有给苏家人和姜家人任何的机会。
    在之后的日子里,即使苏家人和姜家人深居简出,却还是接连出意外了,车祸、被谋财害命、登山失足……各种死法都有,仿佛是对谢家的祭祀一般。
    而林秀儿几个被囚禁的人,也都活不长,受尽折磨而死。
    蒋先生和蒋太太大仇得报,却并没有多开心,由于愧对女儿女婿一家,极为注重养生的两人原本相对硬朗的身体,还是很快出了问题。
    蒋太太是先去的,她临死前死死地抓着身下的床单,“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带走阿颜,是我错信了人,是我支持杀死谢昀,一切都怪我,都是我的错……阿颜,你原谅妈咪,阿颜,对不起,对不起……”
    她一边叫“阿颜”一边流泪,渐渐就断气了。
    蒋太太走后,蒋先生就糊涂了,谁也不认识,偶尔看着蒋太太的名字叫蒋太太,然后又问,“囡囡呢?”
    不过他去之前很安稳,脸上露出笑容,仿佛看到很叫他开心的场景,他轻轻地说,“乖囡,你是爸爸的小公主,等你会说话,要什么爸爸都给你。”
    蒋三舅想,也许老头子记起了五十多年前还在胭脂城的日子,那时妹妹刚出生,是个白胖的肉团,整天笑着手舞足蹈,是全家的开心果。
    谢长安听完了蒋三舅泣不成声的讲述,凭良心说,真没怎么被感染得跟着一起难过。
    相反,她的心情其实很好。
    上辈子临死前那些怨怼和悲哀,在听了这些讲述之后,似乎终于彻底地烟消云散了。
    她是个俗人,她讲究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所以听到苏家人的结局,心里十分痛快。
    林秀儿的曾孙的确很无辜,可是谢平安何尝不无辜?
    林秀儿的曾孙好歹享受过美好富足的生活,而她的弟弟谢平安上辈子只活了三年,没吃过一顿饱饭,没过上一天好日子,就连父亲,也有一段时间不在他身边。
    比起无辜,谁有他无辜?
    林秀儿在出手作恶的那一刻,就要忘掉“无辜”两个字。
    蒋三舅擦干了眼泪,有些不好意思地垂着头,“大致上就是这样了,这个梦似乎很真实……所以我才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说到最后,抬起目光,带着些探究看向章不见。
    谢长安见了他看章不见的目光,知道他有些怀疑章不见也是重生的,便问,“这么说来,在你的梦里,我和章不见是仇人?是他派人杀了我的?对了,是他哪个手下杀掉我的?石头?黎无边还是大背头?”
    她不想让蒋三舅知道她和章不见是重生的。
    “不是不见派人杀你的,是陈御风擅自主张对你下手,不见他并不知道,他知道之后生不如死。”蒋三舅连忙解释,满脸的真诚。
    既然兜兜转转,长安还是和章不见相爱,现在连孩子都有了,他怎么能让两人之间起嫌隙呢。
    这么想着,他忍不住又用怀疑的目光看向章不见。
    他在长安小时候就一直跟在长安身边,怎么看怎么诡异。
    章不见知道谢长安的心思,也知道蒋三舅的怀疑,便一脸诧异,“怎么会这样?陈御风早就不在我身边了啊。自从他劫杀姜韶华被蒋家知道那一天起,他就不在我身边了。”
    蒋三舅问,“他为什么会截杀姜韶华?那时韶华只是个孩子。”说到这里心中一动,姜韶华也有上辈子的记忆,莫非是想讨好陈御风?
    可若是讨好陈御风,陈御风怎么会痛下杀手?
    他还是觉得想不通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清楚。”章不见摇头,“不过我记得陈御风跟我说过,他不允许任何人动摇我的决定,影响我夺回章家、抢夺地盘的决心,无论是谁,一旦有威胁,他就会杀谁。”
    谢长安看向章不见,琢磨他这话。
    蒋三舅连忙追问,“那韶华跟你说过什么吗?”
    章不见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姜韶华有些奇怪,跟我说什么打打杀杀不好,不如和心爱的人过闲云野鹤的日子舒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