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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节
    不单男孩子们的眼睛离不开,一些成年男人,同样目晃心摇,无法转移视线。
    象耳盯着那天来过的石洞小姑娘目不转睛,他甚至怀疑现在看到的和那天看到的是不是同一个人,那天的小姑娘只是漂亮,而现在在人群中的那个小姑娘,却美的动人心魄,就像是折射在湖面上的阳光一样光芒四射。
    “咕咚。”
    象耳喉咙微动,然而一颗心却火热的想要烧了起来。
    第一百一十八章 谋划
    同样是清晨,同样阳光和煦清风怡人,地面上也照旧摆放着丰盛的早餐。
    但是象耳却已经没有享受食物的心情。
    他的心口有一把火在熊熊燃烧,让他此刻焦躁难安,只能一遍又一遍的来回走着。
    “我一定要得到她。”象耳喃喃自语。
    莎草吃惊的抬起了头,甚至顾不得保持一直以来的敬畏:“可是、可是……”
    大约是终于做出了决定,象耳的心口稍微平静了一些,他看着莎草吞吞吐吐,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说,像我这样的老人,是不能够再和年轻的女孩结成伴侣的吗?”
    他说话的时候神色平静,甚至还带上了宽容的微笑,可是莎草却如同被人扇了一巴掌一样,脸上露出了畏惧的神色:“不不不!我不是说……”
    她为难的停顿了一下,不知道换哪一种说法。
    虽然没有法律,但是石器时空,最起码在这片土地上有一些共同遵守的约定,其中一条就是不要让年老者和年幼者结成伴侣,如果一方已经超过了四十岁,在这个时空已经属于时日无多的老人,而另一方却只有十二三岁,那么这样的结合是要受到大家的指责的。
    老人的生育能力当然无法和年轻人相比,这样一来白白浪费了一个年轻的生育者,而且因为人口较少,婚配的资源也比较紧张,基本上属于一口锅配一个锅盖,要是老人和成年人都想要年轻人作为伴侣,那么另外一些年轻人就无法拥有伴侣了,这对每个部落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当一个人脸上有皱纹的时候,纵然她或他依然体力旺盛能够生育,但是为了更好的培育下一代,他们也失去了参加大河集会的资格。
    象耳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岁了,但是看到他的人,看到那花白的头发,还有脸上沟壑纵横的皱纹,一眼就会知道这是一个老人。
    象耳是大河部落的第二首领,他的权威是超过周围部落的正式首领的。
    但是那些年轻可爱的女孩子们,宁肯选择那些年轻的毛小子,也从来不会将他作为伴侣的选择对象。
    只是因为他是一个老人。
    莎草不能不沉默。
    如果象耳真的拥有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小女孩作为“伴侣”,不但是一种可耻的浪费,而且也会对莎草的地位产生严重的威胁。
    莎草年轻的时候是很漂亮,但是她已经老了,和象耳相比她还没有被划分为老人的行列,但是和嫩如娇花的石洞姑娘们一对比,她却觉得自己简直如同冬天树木上脱下的树皮,又干又硬。
    但是长久以来依附象耳才能在大河部落立足存身的她,学到的最多的就是察言观色,知道现在如果说出反对的话来指挥激怒象耳,那么未来的日子一定不会好过。
    她安静的像是一根木桩,但是愤恨和嫉妒几乎将她的心脏撕成了两半。
    象耳浑然没有注意到莎草的异样,如果说少年们的爱恋就像是火一样的炙热,那么像他这样几乎如同灰烬的老人,突然重新燃烧起来,那种光和热是足以毁灭一切的。
    他在思考。
    他在谋划。
    他的脑海里冒出一个又一个的想法,然后又一个接着一个的否定了。
    莎草冷眼旁观,将那点讽刺细心的收纳到了眼底,不露分毫:
    石洞人这么精心打扮,怎么可能将好端端的女孩子送给一个已经花白了头发的老男人,他能做什么?能给石洞部落打猎吗?
    大河部落固然比周围部落强大,但是还没强大到能干涉别的部落。石洞部落除非发了疯,才会将那么漂亮的女孩送给一个随时会离世的老人,而不是用来吸引年轻男子“嫁”到石洞部落。
    象耳也想到了这一点,但是他转瞬间就想到了另外一个好办法:“不能结成伴侣,那也能让她到我们的部落里来。”
    怎么来?当然是作为大河少年的伴侣“嫁”过来。
    象耳想的很明白,只要那个叫做白茅的小姑娘嫁到这里,孤立无亲,到时候自己只要稍微用些手段,自然能将她拿下,叫她知晓,纵然那些少年年轻体壮,可是在大河部落里,要想活得好,还得依靠他象耳。
    莎草简直要为象耳的大胆惊掉了下巴:大河部落虽大,也是由血脉联系而成的,象耳的“二首领”位置虽然颇有权威,但也并非不能取代,倘若他抢占了少年的伴侣,惹出什么事情来,那么他的威信必然大大下降。而且就算在同一个部落,男人们也经常为了女人打架,倘若有少年或者青年因为这种事生气,一怒之下举起了石矛
    所以这么多年来,象耳虽然喜欢和年轻的女孩子们多交流,可是在大河部落里面却非常谨慎,有那么几段关系也时偷偷摸摸的,很快就给掐掉了,也因为如此,莎草才能稳定自己的位置,没有被那些年轻的女人给挤掉。
    “和白茅结成伴侣的男人,只怕会不乐意呗。”想来想去,莎草只能从这个角度委婉的劝说。
    别以为她不知道男人们都是怎么想的,看见了漂亮的姑娘就像求一晚亲近,得到了之后却又平生了胆气,不许别的男人靠近自己心爱的姑娘,每年因为这种事情,部落里面不知道要打多少架呢。只有长大了,感情淡了,那才会变得无所谓,你玩你的,我乐我的,名为伴侣,其实就是两个居住在同一个部落的熟人。
    但是眼下嘛,那些半大小子们正年轻,天不怕地不怕,万一吵嚷了出去,或者打杀了起来,传到了大河部落真正的首领耳朵里,那可怎么好?
    象耳打了一个寒颤,但是他还是飞快的说了出来:“不会的,不会的,只要我们给她找一个最好的伴侣。”
    最好的伴侣?
    莎草知道,女孩子们眼中最好的伴侣,当然是好看又有本事的少年了。
    但是象耳显然说的是另外一种:“最听话、最老实、最胆小,没有母亲的庇护,最好是从来没有打过架的。”
    这样胆小到懦弱的男人,必然是不敢得罪部落的第二首领的。
    莎草还在试图打消这样的念头,只是她的声音已经轻了很多:“就连温顺的小羊羔,也敢用没有犄角的头颅撞击头狼的。”
    谁也不能保证老实懦弱的人会永远忍耐下去。
    可象耳已经露出了胜利者的微笑:“要是他还有一个妹妹呢?要是他敢说出去,下一次的大河集会”
    莎草没有说话,她知道,满足象耳口中所说条件的,部落里只有一个人。你们都开学了吗?
    第一百一十九章 兄妹
    “哥哥,这样不好吧?”槐叶畏畏缩缩的跟在叶猴的身后:“我还没有到参加大河集会的年龄,不应该来这里的。”
    这也是大河集会的规矩,因为这是给单身人士开设的相亲会,除了各部落的首领或者领队外,另外那些不符合年龄和单身状态的人,一律是不允许进入的。
    槐叶比叶猴要小两岁,还没到能够参加这个集会的年龄,现在出现在这座小山坡上,完全是被某个坏心肠的哥哥所逼迫的。
    “喂喂喂,你的心是被野狼给吃了吗?还是你的脑子被长牙虎咬掉了?刚才明明是你自己说想来看看大河集会的!”叶猴对妹妹的抱怨甚觉委屈。
    “那我有说帮你拎着这东西?”说到和哥哥吵架拌嘴,槐叶还从来没有落下阵来。
    而且她怀里的东西确实很沉啊。
    她的怀抱里的那个东西,非常奢侈的用一大块兽皮包裹的严严实实,只能看得出外观细长,手感沉重——后一条尤其让槐叶感触颇深。
    这座用作大河集会的小山坡,地势平缓,岩石裸露,又缺少大型猎物,所以平日里只有女人们会来采集植物,现在却分外的热闹了起来。
    少年们三五成群的结伴走过,短短几天,他们中的不少人已经成了很好的朋友,相互交换身上的物品作为友谊的见证,笑声和歌声在山坡的上方时而响起。
    “哇。”槐叶的眼睛仿佛都用不过来了。
    虽然同样的穿着兽皮,同样的用羽毛和鲜花装饰,但是不同部落的独有风格,还是看的小丫头眼花缭乱,惊叹连连。
    “哇,那些人的头上的羽毛好整齐啊!”
    “哇,那个小姐姐的耳朵上有花哎!真好看!”
    “哇,他们的脸怎么了?居然是蓝色的!”
    “哇,那些小姐姐的头上有好多花,还有蝴蝶,我也要我也要!”
    “哎哎,你能不能别叫唤了!”叶猴终于忍受不了自家那个傻妹妹的一惊一乍。
    “咦,他们在干什么?”但是槐叶根本没有理会哥哥在说些什么,她已经被新的东西吸引了目光。
    叶猴随便一看,就露出了坏兮兮的笑容来:“哦,他们这是送东西给人家啊。”
    顺着槐叶手指的方向,可以看见那边山坡的草地上绿树成荫,花朵遍地,女孩们三五成群的在树荫下休憩。
    而槐叶口中的“他们”,则是一群来自不同部落的少年,他们的手里或多或少的都拿着什么,想要送给女孩子们,有些女孩子开开心心的收下了,但有些女孩子却拒绝了。
    “哎?哥哥,为什么那些姐姐不要哥哥们给的东西?”槐叶很不理解。
    像她和叶猴这样的孤儿,属于大河部落的底层,平常连肚子都难以填饱的,要是有人送给她东西,不管是吃的食物,还是用的石器,槐叶都会很开心的。
    “你懂什么?”叶猴当然不会放弃这个展现自己渊博知识的机会,他告诉妹妹:“如果男孩喜欢女孩,就会送东西给女孩,要是女孩接受了,就代表她也喜欢他,不接受,那就是不喜欢,不愿意跟他结成伴侣。”
    当然,出于哥哥的责任,他还记得教导妹妹:“所以以后你参加大河集会,可不要随便拿人家的东西,记住了,一定要选最好的那个男人。”
    “最好的男人?是什么样的?”槐叶没有母亲教导,年龄也小,对男女之事还很懵懂。
    “最好的男人,就是、就是”叶猴迟疑了一下,一咬牙:“能打猎,长得好看又高大的男人。”
    “哦。”槐叶接受了哥哥教诲,可是看着前面的哥哥,又有些疑惑:“那哥哥,你……”
    “不许说话。”叶猴阻止了妹妹继续往下说。
    擅长打猎、长得好看和高大,这三个叶猴一条都挨不上。
    他身材矮小,面容瘦削,虽然已经长到这么大了,可是因为身体发育的落后,在同龄人已经拿上石矛追逐鹿羊的时候,他大多数时间里,还被安排了和女人们一起出去采集植物。
    ——这对一个男人(虽然还很年少)来说,几乎可以说是侮辱。
    不过叶猴倒也不在意。不能打猎,并不代表他一无用处。他身材矮小,灵巧机灵,可以攀爬上常人难以爬上的悬崖或者高树,掏鸟窝或者捕捉幼鸟,他甚至能够捉住在树林间跳跃的猴子,总的来说,他对部落的贡献并没有比那些打猎的同龄人更低。
    何况他还能照顾年幼的妹妹。
    真是的,明明是一个母亲生的两兄妹,为什么自己就这么聪明机灵,而那个小丫头却又蠢又笨呢。
    好几次,要不是叶猴出面,槐叶都被那些管事的大河女人们欺负,一会儿说她偷懒不干活,一会儿又骂她手脚慢采集的植物少,也不看看她那时候只有多大,忙了一天了,回去之后分到的食物也只有那么可怜巴巴的几块叶子。
    有母亲的小孩,就不会受这样的欺负,就算得到的食物不多,可是做母亲的,总会从自己的牙齿缝里省下一点食物,塞给嗷嗷喊饿的孩子。
    槐叶没有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他们的母亲就永远的离开了。但是她有哥哥,可以护着她不受欺负,可以为她跟别的小孩打架,也可以一次次将自己不多的食物分出一部分塞进妹妹嘴里的哥哥。
    叶猴走了一会儿,听到身后的妹妹小声叫了一声:“哥哥。”
    “又怎么了?”
    槐叶小小声,但是很认真的说:“不是。”
    “什么不是?”叶猴完全摸不着头脑。
    “你说会打猎长得高的男人就是最好的男人,这是不对的。”槐叶顿了顿,才说道:“对槐叶好的,才是最好的男人。”
    “哥哥就是。”
    这个傻妹妹啊!
    叶猴很为妹妹的智商和未来担心,这样傻乎乎的妹子,万一被那些花言巧语的坏小子给骗了可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