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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节
    七海花散里起初安静的看着他治疗,但不一会儿后便不自在地转过了头去,过了片刻她直接溜到了窗前,看向外面的夜雨。
    所以七海花散里没有看到山姥切国广有些怪异的表情。
    事实上,在这次受伤后,山姥切国广明确感觉自己的暗堕程度加深了。那被污染的神力一直盘旋在他的伤口上,带来一种令正常人难以忍受的、腐烂般的痛苦。那种感觉真的很可怕,饶是他也不适地皱起了眉。
    髭切的惨状,作为一队的队长,山姥切国广也是见过的。
    这算是从心理和生理上的双重压力吧。
    那边七海花散里正站在窗前看外面的雨,身后却突然传来了山姥切国广的声音,“我先去外面巡视,你处理一下自己的伤。”
    “好的,队长。”七海花散里说道。
    七海花散里的背部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因为山姥切国广把她保护得很好。所以她自己一个人处理伤口,也是没问题的。
    山姥切国广是故意给她一个人处理伤口的时间的,所以她也没磨蹭,迅速自己搞定了身上的伤,并且用神力将里面污浊的气息净化了一遍。
    ——被时间溯行军所伤,那种污浊的神力会侵害付丧神本身的。
    山姥切回来的时候七海花散里正在帮他洗身上染了血的斗篷,神力可以让湿漉漉的衣服快速干燥,但无法让衣服自动变得干净,所以还是需要动手洗的。
    灯下的他看起来脸色有些苍白,似乎很疲惫的样子,于是七海花散里问道:“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他的眼神有些暗,那一刻她似乎看到了暗夜里的猛兽,但下一秒他又恢复成原来的样子,那种带着冷淡的感觉,蓝色的眸子多多少少掺杂着刀剑特有的凉薄。若是在认真或是动怒时,想必也能看到凛然的剑光。
    “队长……?”她迟疑地,又叫了一声。
    山姥切国广这个队长,她是真心真意接受的,而且她能够觉察的出来她对他的尊敬。这尊敬源于他是审神者的初始刀,也源于他矫健的身手、强横的力量,以及,对队员的负责程度。
    “帮我守夜。”山姥切国广移开了视线,越过她向房间内走去,他的声音重新变得冷淡而克制,“我需要休息一下。”
    “好。”七海花散里点头。
    结果当夜,山姥切国广发起了高烧。
    七海花散里在感受到他滚烫的额头和身体时有着一瞬间的不知所措,她试图唤圌醒他,但他始终紧闭着双眼。她不得不用人类的方法,去外面接了冷水,用毛巾擦拭他的额头和身体为他降温。
    来来回圌回几次后,在她再次用手指触碰到他的胸膛时,他突然睁开了烟。
    “队长……”
    她的话音还未落,便被他强行拽到了怀里。
    ——
    第111章 亲吻刀锋(三十)
    对同类的极度恐惧, 反而更加期盼能够亲眼见识令人可畏的妖怪, 越是神经质, 越是胆怯的人, 越是期盼着强犷风暴的到来。
    ——太宰治
    付丧神还会发烧吗?
    人类发烧一般是因为感染、发炎,那么付丧神呢?也是感染吗?还是说刀剑本体生锈了啊= =?
    费解。因为并没有前车之例, 所以七海花散里只能按着人类的方法为他简单地处理了。
    身边并没有合适的药, 所以七海花散里便跑去打了冷水,用毛巾蘸湿给他敷额头。而后她想了片刻, 直接解开他的衣服,用另一条毛巾给他擦拭身体降温。
    但是, 他却突然睁开眼,把她强行拉进了他的怀里。
    黑暗中被束缚起来的身体, 因为视觉被剥夺所以听觉和触觉变得非常清晰。他在低喘着,是痛苦的喘息,强行压抑之后的那种感觉。她再次出声叫了一声, “队长。”
    他的身体颤抖了一下, 然后她便被他吻住了。
    七海花散里第一时间开始了挣扎。
    于是他立刻放开了她,然后说了句“别动”, 接着又吻了上来。
    是神志不清了吗?他刚刚那句“别动”语气是颤抖的,完全没有山姥切国广一贯的冷静自持。
    片刻后他放开了她,她这才感觉到了神力的流失。咦……是像压切长谷部一样通过这样的方式拿走了她一部分神力吗?这个在付丧神本身的记忆中,可并没有这样的方式。
    这时山姥切国广是睁着眼的, 他的目光变得有些清明了。
    然后他松开了她。
    七海花散里直起身体来, 现在的姿势是她坐在他的腿上的。她并没有第一时间下来, 而是想了想,说道,“队长,要喝一点我的血试试吗?”
    山姥切国广深深地看着她,然后在她说第二句话之前直起身体,一口咬上了她的脖子。
    外面的雨还在下着,淋淋漓漓,淅淅沥沥。即使撑着一把伞能避过这场雨,但却避不过这整个雨季。
    雨声侵入了房间内,干任何事的声音似乎都会被无限放大似的。她听到他吞咽血液的声音,她倒是没有感觉到多痛,他的一只手轻轻搭在她的后背上,似在安抚,另一只手则紧扣着她的腰,防止她的逃脱。
    良久,山姥切国广才停了下来。
    外面的雨依旧在下着,那种雨声似乎浸入了心灵深处。
    黑色和白色重叠,似无光影般只是二维浅淡的平面。她的发和暗色的衣服融入黑暗中,白色的领口松松垮垮地搭在腰侧而露出大片珍珠般的皮肤,她是没有多少表情的,但那没有表情的表情却又诉说着一种无言的诱圌惑。连冷漠都被隔离的狭小空间,她的发丝垂落在他裸圌露的肩膀上,织金花纹在暗色的和服上缓缓盛开,是这画面的唯一亮色。
    山姥切国广按着她肩膀的手不自觉地用了力,而且他也感觉到了人类之身所自带的欲念,肆意侵占了他的大脑。
    而另一边,七海花散里清晰地感受到了抵在她腿上的那个东西……其实她正在犹豫,如果队长继续做下去会如何?她是该推开他?还是安静地接受?
    毕竟那可是队长。
    于她有救命之恩的人。
    但过了良久,山姥切国广却松开了她,然后说道,“从我身上起来吧。”
    七海花散里点了点头,然后坐了起来。
    “还好么?”山姥切国广也起了身,他一边收拢着自己散开的衣服,一边说道。
    “还好。”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用神力让伤口闭合起来,而后她转身看向山姥切国广,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似得说道,“队长你呢?”
    ……不过对于付丧神来说,这种事本来也算不了什么吧。
    她没有人类的道德观,付丧神可同样也没多少的。不同的审神者可以带出不同性格的付丧神来,言峰绮礼虽然一直在演戏,可一些细节上,却无法与真正的圣母相同的。
    所以这些付丧神的价值观,其实只是自以为正确罢了。
    “嗯。”山姥切国广淡淡应了一声后便下了床,而后以队长的口吻吩咐道:“你去睡吧,明天一早有新任务。”
    “好的。”七海花散里点头,然后多问了一句:“是什么任务?”
    “和第二小队对接。”山姥切国广正在整理着腰畔的本体刀,黄晕的灯光映照着他修长的手指,说不出的好看。
    七海花散里点头表示明白,接着问道:“队长你不继续睡了吗?”
    “休息够了。”山姥切国广提着刀向门外走去,推开门后想了什么似的又转身说道,“我在天亮前会去织田大宅找烛台切,你醒来后看到我不在别害怕。”
    七海花散里:“咳……我知道了。”
    她又不是小孩子怎么会因为看不到人而害怕啊= =
    枕着雨声入睡,床上还有着山姥切国广残余的神力,也很有安全感。于是便一夜好眠。
    第二天,雨过天晴。
    七海花散里睡得有些沉了,等她醒来的时候山姥切国广果然不在了。桌子上放着一张纸,是京都的简易地图,上面用圆圈勾了一处地点,应该是表示今天接头的具体地方。
    而在地图后面写了下午碰头的地方,是之前的那个渡口。
    七海花散里简单地洗漱,然后清理了旅馆里所有他们留下来的痕迹后,提了刀起身离开。
    迅速赶到地图标识的地点,一眼便看到了站在柳树下的小狐丸。此时神力覆盖着他的全身,这让普通人并不能看到他躯体。即使有五感过分敏锐的人,大概也只会觉得那里的空气稍微有些扭曲吧。
    “日安。压切。”
    “日安,小狐丸前辈。”
    看到小狐丸后感觉心情都轻圌盈了很多,七海花散里快步走到他身边来扬起脸看着他,然后心里想到,啊,她果然好喜欢小狐丸前辈啊。
    但对方此时脸上却没有了笑意。
    没有了微笑的小狐丸看起来非常危险。
    他略微俯下圌身,眼睛是冷冷的红色,然后他开口:
    “你的身上山姥切的味道好重啊……我,有一点不开心。”
    这声音竟是通彻的冰凉。
    第112章 亲吻刀锋(三十一)
    唯有尽力自持, 方不致癫狂
    ——太宰治
    在科学家那里, 晨曦和黄昏是相同的, 因为它们都是因为阳光照射点不同而引发的相同的现象。而在浪漫古希腊人的古老语言中, 黄昏和黎明是用同一个词来表达的。1
    晨曦是柔和的暖阳,象征着一天的希望。
    黄昏是薄凉的余晖, 预兆着黑暗的伊始。
    此时那太阳光照在了小狐丸身上, 应该是柔和的,理应不会出现类似于现在这样烈火焚心的感觉的。红色总是让人联想到血, 花朵,褪色的回忆, 还有小狐丸的眼。
    此时,男人正微微俯下圌身在和她说话。
    “你身上山姥切的味道很浓啊。我, 有些不开心。”
    他身上张扬到狂放的神力在剧烈地收缩着,似狂风般逆卷着撕扯她覆盖于体表的神力,或许对方不是有意如此的, 但那被侵略的感觉所带来的神经绷直感却不容忽视。
    阳光甚至也因他而变得昏暗了, 暗色调笼络着苍白的清晨,柳树枝条间有阳光在无力地闪烁着, 一明一灭,如风中垂死挣扎的灯盏。四周的空气变得沉默甚至沉闷,小狐丸脸上没有笑容,此刻, 凌厉的眼眸中显露出明显的锋锐刀光来。
    而后, 他张开眼问道:“他对你做什么了?”
    七海花散里感觉有点心慌, 她不知道自己失态的原因,是因为小狐丸此时的气势,还是因为其他……但她知道她不想让小狐丸对她展现这种姿态,所以她出声解释道,“那个,是队长受伤了,所以我帮忙……”
    “我有点不开心。”小狐丸打断了她的话,慢慢地说了第二遍。
    这次他的语气更沉了些。
    她的心也跟着沉重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