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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
    方有田对林娇杏的话,却是相当的不屑,他本想不搭理林娇杏,可一想到昨儿个晚上林娇杏的疯狂举动,他抬起的脚又落了下来,不情不愿地坐到了凳子上。
    林娇杏十分威严地扫了大伙儿一眼,“今儿个我要跟你们商量的,是庆林和庆海念书的事。”
    林娇杏话音刚落,何氏第一个就叫了起来,“娘,你咋突然想起说这个了?”
    “昨儿个我叫庆林和庆海带着我在村子里转转,回来的路上正好碰到了苏先生,苏先生说庆林和庆海天资聪颖,啥东西都是一教就会,是可造之材。。。。”
    方有田哧的一声笑,“庆林就一傻子,还天资聪颖,你唬谁呢?”
    林娇杏冷冷地看向方有田,“依我看,庆林可是比你的脑瓜子好用多了。”
    方有田听了,勃然大怒,立时就要发作。
    孙氏一直留意着方有田的脸色,这会儿见方有田一幅要发火的样子,生怕他再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赶紧偷偷扯了扯方有田的衣角。
    孙氏这么一扯,方有田的怒火就转了方向,朝着孙氏扑了过来,跟以前一样,扬起巴掌就要去扇孙氏。
    不过他扬起的巴掌还没有落下来,林娇杏已经拍案而起,指着方有田厉声道,“你敢动她一下试试!”
    此时的林娇杏,还真有点凶神恶煞的样子,方有田还真被唬住了,再加上昨儿个夜里他刚挨了林娇杏一顿打,对林娇杏多少有些犯怵,所以他扬起的巴掌,最终也没敢落到孙氏的脸上,气哼哼地收了手,一脸不服气地把头扭到了一边。
    看着方有田吃了瘪,何氏说不出的兴灾乐祸,她在心里乐呵了好大一会儿,这才打圆场道,“娘,两口子吵架,床头吵床尾和的,你别放在心上,咱还是赶紧说正经事吧。”
    方有根一直在镇上揽零活,要是去的晚了,他就揽不到啥好活了。
    不过,方有根在镇上揽零活这件事,何氏可没有跟林娇杏说过。
    他们现在还没有分家,按理儿来说,不管谁挣了钱,也不管挣了多少,都得把钱入公。
    何氏精的跟猴似的,她怎么可能把方有根揽零活挣的钱入了公呢?当然是入了自己的荷包最放心。
    林娇杏瞪了方有田一眼,坐下后,不紧不慢地开口道,“刚我说的话你们也都听到了,我的意思是送庆林和庆海去苏先生那里念书,日后他们两个有出息了,也是件光宗耀祖的事。”
    “娘,你说的都在理儿,要是咱家要是跟以前一样吃喝不愁的话,不用娘你发话,我们早就送庆林和庆海去念书了,能不能光宗耀祖先不说,家里能有个识文断字的人,总是好的。
    可娘你也看到了,眼下咱家都快要吃不上饭了,哪有那个闲钱送他俩去念书啊,总不能为了他俩能念书,咱这一大家子的人都饿死吧。”
    正文 第十八章互相揭短生闷气
    听了何氏的话,林娇杏一声冷笑,“这个家里,除了庆林和庆海,其他的可都是青壮劳力,我就不信了,你们只要好好干,会供不起两个孩子念书!”
    “娘,话可不能这么说,虽说咱家正当年的劳力多,可那也得人家愿意出那份力啊,人家要是不愿意出力,光靠我们这一家子在这儿撑着,咱家能吃上饭,已经是阿弥托佛了。”
    方有田猛的拍了一下桌子,“你要想说我你就直说,用不着在这儿拐弯抹角!”
    “哟,我可不敢说你,不过你非要对号入座的话,我也没法子,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一年到头的,你还真没往家里拿过哪怕一文钱。”
    方有田可是个脸皮厚的,何氏这么说他,他可一点羞耻感都没有,反而阴阳怪气地说道,“我挣了银钱交给你,叫你饱了私囊,肥了自己?喝,你当我是傻子啊。”
    何氏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方有田,你给我把话说清楚,我啥时候饱了私囊,肥了自己了?”
    方有田也站了起来,指着何氏道,“这么多年,公中的银钱,有多少被你昧了起来,你自个儿清楚!”
    “方有田你放屁,这个家穷的叮当响,挖地三尺也找不出一块银子来,还公中的银钱,你倒是给我说说,公中哪来的银钱?!你一年到头的也不往家里拿一文钱,三顿饭你倒是一顿也不落下,我不说你倒也罢了,你倒编排起我的不是来了,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
    “我看没良心的是你吧,我媳妇见天儿做牛做马的伺候着你们一家子,我在家里吃顿饭又咋了?她又不是你家的下人,总不能叫她给你们白干活!”
    “她一个妇道人家,能给家里干多少活?这个家,还不是靠着你哥跟你大侄子撑着,要不是你哥跟你大侄子,你们两口子,早喝西北风去了!”
    。。。。。
    何氏和方有田在那儿唇枪舌剑,互相揭着短,谁也不让谁。
    家里的其他人,都低着头,一声都不敢吭,一看就知道,何氏和方有田,就是这个家的两个霸主,现如今两个霸主吵起来了,没人敢劝架,要不然,最后的结果肯定是劝架不成,自己反而成了出气筒。
    林娇杏本来想从这俩人的互相揭短中了解一下这个家里的底细,所以一开始的时候,她没有出声阻止。
    可是这俩人是越吵越凶,嗓门也是越来越响,吵嚷得林娇杏脑仁疼,她终于忍不下去了,大声吼道,“够了,我把你们留下来,是跟你们商量庆林和庆海念书的事,你们倒好,自个儿先吵起来了,当着这么多晚辈的面,也不嫌丢人。”
    “家里的钱都在她手里,你问她要去,反正我没钱,你爱咋咋地。”方有田说完便扬长而去。
    何氏坐下,突然呜呜地哭了起来,“我自打嫁到这个家,我就没享过一天福,要不是我操持着这个家,这个家早就散了,我一天到晚累死累活的,我还不落好,还说我吞了家里的银子钱,你们也不看看,这个家里,有啥值钱的东西?你们要是觉着家里的这些破烂值万贯家财,你们只管拿去。。。。”
    何氏只管在那儿哭诉个没完,林娇杏听得不耐烦,打断她道,“别在那儿哭了,说正事。”
    何氏抹了一把脸,凄凄哀哀地说道,“娘,我不是不愿意送他俩去念书,是家里确实出不起这个钱啊,当年爹生的是富贵病,在床上一躺就是三年,吃药跟吃饭似的,抓的还都是好药,一副药就是五两银子,光药钱这一项,就把家里耗干了。
    后来为了娶你进门,又把家里余下的那二十亩一等地给卖了,现如今家里只有那几亩靠天收的三等地,庆山他爹又是个没本事的,只会带着庆山土里刨食,娘,我说句实话,咱这一家九口人,没有谁饿死,那已经是菩萨保佑了。”
    何氏说完,又掩面而泣。
    林娇杏刚来,也不知道这个家里,到底真的如何氏所说一穷二白,还是如方有田说的那样,家里的钱财都被何氏昧了去。
    林娇杏有些烦躁地看向方有根,“你的意见呢?”
    方有根偷偷看了眼何氏,然后期期艾艾地回道,“家里,确实是没闲钱,要不然,俩孩子念书的事,缓缓再说?”
    方有根是指望不上了,孙氏就更不用说了,林娇杏冷着脸站了起来,一声不吭的回屋去了。
    见林娇杏走了,孙氏赶紧手脚麻利的收了碗筷去灶房了。
    庆海拉着庆林,垂头丧气地跟着孙氏去了灶房。
    见外人都走了,何氏才瞪了方有根一眼,小声呵斥道,“你看都啥时辰了,还不赶紧去镇上去。”
    方有根答应了一声,站起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