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要关头,子获的手伸向床头柜抽屉,我便拦住他说“子获,要不,我们真的再要个孩子吧?”
他顿了顿问“今天是好日子?”
我算了算说“不是。我这两天快来了。”
他随手把抽屉一关,笑着说“那就碰碰运气。”
可是第二天,我的亲戚就如期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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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停了,过了几天便有了几分开春的迹象了。邢小妞在家里已经有些待不住了,吵着要出去玩。我便缠着子获带我们去薛总的马场骑马,他考虑再三便同意了。
我们住的地方离马场不是很远,开车半个多小时就到了。薛总还是像以往一样在大门口迎接,一同迎接我们的还有薇薇和一个四五岁的漂亮小男生。
邢小妞一看到漂亮小哥哥就豪不矜持地奔过去牵着人家的手,一脸花痴地看着人家笑。看样子这闺女长大以后也不是个省心的。
“邢哥,嫂子!嫂子真是好几年没见了,还是那么漂亮。”薛总还是那一贯的满嘴奉承话。
“我都老了,闺女都那么大了。”我又转向薇薇,说“好几年没见了,你的儿子真漂亮。”
“东东很乖,也很好带。”薇薇笑得一脸幸福。
寒暄了几句,我们便一起进了马场。薛总已经备好了两匹三河马,又把我的尤尼寇恩拉了出来,我看到它,忍不住过去摸摸。这几年虽然我不在国内,但子获还是花钱给我养着它。
子获和薛总各自带着自己的孩子准备上马,我见薇薇站在一边便招呼她一起。却听薛总笑着说“她不能骑了,又有孩子了,三个多月了。”
子获一怔,也笑着说“你嫂子也不能骑了,也有了。”
薛总连忙满脸堆笑地说“邢哥,恭喜,恭喜!”又转头问我,“嫂子几个月了,想吃酸还是想吃辣?我让餐厅准备一下。”
我瞬间懵逼了,我几个月了?子获没告诉我啊!正不知道怎么回答,就听他说“刚一个多月,才知道。”
我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接口说“还没有反应呢。”
“那行,我和邢哥先带孩子们去遛一圈。薇薇你带嫂子去里面坐一下,别冻着。”薛总叮嘱着。
“知道了。”薇薇应了一声。
看着两个男人带着自己的娃上马,然后看着他们慢慢地走远。我便和薇薇一起进了帐篷里。
帐篷里点着电暖气,服务员给我们端了两杯红枣枸杞茶,捧在手上很是温暖。
“嫂子,你要不要吃点什么?”薇薇客气地把水单递给我。
我和她都是一样的人,她这样称呼我,让我有些不自在,于是便说“你还是叫我小关吧,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薇薇笑了笑说“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她说着叹息了一声,脸上露出一抹幸福的光晕,“我和薛子年前终于领证了。”
我有些意外,脑抽地问了一句“他和他太太离婚了?”
“嗯。他把所有的不动产,那几家连锁饭店,还有银行存款都给她了,就连前两年他买在我名下的一个小公寓也转到她名下了,否则她就不肯离婚。现在我们就剩下这个度假村的一点股份了。那也是因为几个大股东都是冲着薛子的招牌才投钱的,协议上写着不能转让,要不然也保不住。不管怎么说,他终于离婚了,第二天我们就领了证。”
她说着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又说,“他基本上算净身出户,就带了一个箱子,现在我们三口暂时住在这里,过几天去给东东找一家幼儿园,以前的幼儿园是上不起了。”
接着她又略带得意地一笑,说“多亏这几年我存了点儿私房钱,买个小两居的学区房,还够付个首付。现在他在这做总经理,靠着工资和分红我们也还算过得去。这样也挺好的,心里踏实。”
我看着薇薇,她身上透着那样一股自信和从容。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只会谈论护肤心得的二奶了,她现在已经跻身正室的行列了,而我还是没有任何长进。意识到我们已经不是一个阶层的人了,突然就有些自卑,沉默着一句话也不想说了。
大概是见我沉默不语,她又说“嫂子,能看得出来这么多年邢总对你是认真的。只要你守住了,总会有那么一天的。”
会有吗?我看着从远处慢慢回来的两个带娃的男人,薛总没有子获高大,也没有他富有,甚至看起来油滑轻浮,可是他竟有这样破釜沉舟的勇气,放弃一切和喜欢的人走到一起。
如果子获有一天也放弃一切和我在一起,哪怕他什么都没有了,两手空空来找我,我也愿意嫁给他。可惜,他没有那样的勇气。
妞妞和东东玩得很开心,一直到天近黄昏我们才离开度假村。小姑娘还有些舍不得小哥哥,约好了下次还来玩,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我却不想再和他们一起玩了,一是因为薇薇已经跟我不一样了,人家是正室太太,和她说话我心里就有一种压抑感。对,我是嫉妒了,非常嫉妒。
二是在他们面前要装怀孕真的是很辛苦的事,有好几次差一点穿帮了。
“子获,我们认真准备一下吧。”我说。
“准备什么?”他一边开车一边问。
“再要个孩子啊。”
“哦。”他应了一声,又问“你不怕疼啊?”
“女人要是因为怕疼就都不生孩子,那人类还不得绝种?再说我这见人就得装怀孕,稍微不留意就穿帮了,不如真怀一个。”
“那就少见人呗。”他说。
“你什么意思?是不是不想跟我要孩子?”我有些不高兴地抗议着。
“不是,我怎么会不想要孩子。但是你以后真的要少出门。”他解释道。
“我知道了!”我不耐烦地说。
路过药店,我让他去买了试纸和叶酸片以及一些备孕的用品。然后开始了认真的准备。
然而刚刚过了传说中的前七后八,一早就和子获约好了晚上的局,可是下午的时候他又说有应酬要晚些回来。晚些就晚些,可是回来的时候又喝得烂醉,生孩子的事只能作罢。
第二天,我千叮咛万嘱咐他不要喝酒,可是下午的时候他又说要临时去云南出差!这一走就是好几天。终于试纸显示两道杠了,我忍不住让陈姐接通了他的电话。
“今天到日子了,你回来一下。”我说。
“我这边走不开,过两天就回去。”他回答。
“就回来一晚上,明天你再回去呗。”我坚持。
“这边有两个园子被封了,正在疏通关系,今晚请管理部门的人吃饭。你也知道地里长的东西一天都不能耽误。”他解释着。
既然这么严重,我也不能硬要他回来,只能作罢。
然而他这次出差一下子去了十来天,完美地错过了所有的好日子。回来以后,他倒是很努力耕耘,但我们都清楚,这个月再努力也是注定颗粒无收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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