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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节
    椅子儿?
    莫茹脑子里立刻闪过一些碎片:她和一个小孩子一起剜菜,一个大孩子跑出来骂他们是坏分子,骂他们爹是反动派,应该被吊死。然后一个小孩子和他打起来,大孩子就把小孩子压在地上狠狠地扇巴掌。她过去拉架,小孩子咬了大孩子一口,大孩子就拿起石头朝小孩子狠狠砸去,她为救小孩子被石头砸中了头。
    后面的事情就断了,但是椅子儿这个名字却一下子浮出来!
    我屮艹芔茻!!!!!
    原来是你给我打傻了的!
    莫茹现在已经不管穿越不穿越这档子事儿,感觉自己就是原主,这个混蛋就是用石头把自己打傻了十几年的罪魁祸首!
    “妮儿!”崔公平还跟她凑乎,想让她记起他来。
    “啪”的一声,莫茹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
    ☆、第167章 地主之家
    除了周明愈谁也没想到,都被惊得愣了一下。
    莫茹哼了一声一巴掌便宜你!
    周明愈:媳妇儿打的好!
    崔公平:啊啊啊啊怎么说动手就动手,那个胆小温柔的莫妮儿哪里去了?他竟然没生气只是万分诧异地看着莫茹。
    莫应龙露出一丝笑来对莫茹道:“你先家去吧我去找你爹娘说说。”
    周明愈忽然想起来原主的记忆里有这么个人只不过见过一面没往心里去他叫莫应龙,是莫茹大伯家的堂兄。
    见莫应龙转身走了,周明愈就握着莫茹的手“走,咱们先家去等。”顺手就把莫茹挎着的箢子接过去。
    崔公平道:“喂你这个小子怎么这么没有礼貌,到老丈人家有你这样的?”
    周明愈不理他只管和莫茹一起走了。
    两人进了村里,发现村子里也是光秃秃的只有一些秋天刚栽的指头粗的小树苗,冻死大半。
    村子里没有青壮年,只有一些老人和小孩子见到他们俩陌生人都好奇地看看。
    莫茹虽然没有多少记忆,却很神奇地领着周明愈找到家里。
    她甚至还知道莫家本来住在村北中央的位置最大的宅子,现在被改成大队,大队书记家也住在那里。
    后来莫家就被赶到村东北角偏僻处的破屋子里,院墙破败,没有院门,只有三间草屋子,夏天漏雨,冬天漏风。
    前后左右都没有邻居,周围只有他们一家,孤零零的就好像是被遗忘的角落。
    如今,莫家还住在这里。
    看到比三队最穷的人家还破败的院落,莫茹心里也很不好受。
    她和周明愈走进院子,叫了一声,却没有人应。
    她进屋看了看,屋里只有锅框子,没有锅,东间炕是塌陷的,没有炕席,堆着一些干草。
    西间的炕是好的,炕上铺了半块破烂的席子,露出下面薄薄的一层麦秸草和谷秸,炕上也只有一床破烂的被子,两个漏糠的破枕头。
    炕前一张瘸腿的桌子,垫着土坯,桌上只有几个豁口的破碗,还有两个裂纹的瓦盆,几双断折的筷子,除此之外,别无长物。
    西屋山还破了一个大洞,用草堵着,呼呼地透风。
    南边的窗户更是,没有窗纸,用一个破草帘子挡着也不好做什么,所以屋里冰窖一样,地上一滩水都是结冰的。
    之前她觉得赵喜东家懒,一个炕塌了也不修,一家人盖着一床被子,觉得还挺凄惨的。
    现在一看,莫家比起他们来凄惨百倍不止。
    既然是原身的父母,她还是要想办法帮衬的。
    家里没人,两人就去外面等。
    刚走到院子里,就见一个黑壮的妇女小跑着冲进来,嘴里喊着:“妮儿啊,你回来啦?”
    这是谁?
    莫茹下意识就觉得这不是亲娘。
    果然,妇女自己介绍起来,“妮儿,我是南屋你婶子啊。”
    莫茹直接装傻,反正她也不知道是谁。
    周明愈就帮莫茹套话,问问那妇女和莫茹娘家的关系。
    几句话,就问明白。
    此妇女姓孙名建娥,男人是莫树才。
    莫树才是莫茹爷爷收养的一个族内孤儿,、年定成分的时候,莫茹爷爷还是地主,大伯富农,爹中农,他家却被定了贫农。
    孙建娥想拉着莫茹的手亲亲热热地说话,莫茹却不给她机会,她只好一边拿眼溜着炕上的箢子,一边和莫茹拉家常。
    对莫茹来说,这真是一场尬聊。
    她不记得这个孙建娥的事儿,而孙建娥则一个劲地吹嘘她们关系亲。
    “妮儿啊,婶子看着你这是脑子清楚啦,是不是?”
    莫茹点点头。
    孙建娥开始抹泪,“小时候可好的一个孩子,都是姓崔的那帮子黑心烂肠子的,把你的脑子给打坏了。我那时候就说,俺们妮儿就是生了病,一定会再好起来的,果不其然的,肯定是老天爷听到我的拜托了。”
    莫茹静静地看着她表演。
    孙建娥抹了一把泪,抽抽鼻子,继续道:“你不知道,我每年过年都和灶王爷求呢,让他保佑你早点好起来。你娘还笑话我,说我痴心妄想,傻都傻了,还上哪里好去?让我别白忙活。我就想着,这有什么白忙活的,神仙保佑有心人,我只要心诚,万一哪天就成真呢?”
    “妮儿,你看,现在你就好了,是不是?真是老天爷保佑呢!”她一副自己求老天保佑才把莫茹给变好的架势,恨不得把莫茹搂进怀里好好揉搓一番。
    莫茹笑了笑,也不说什么,孙建娥就继续自己说下去。
    “哎,你大伯一家子劳改的劳改,死的死,你二哥那个混蛋玩意儿不是个东西,也就我和你达达好好地想办法帮衬着你爹妈。妮儿,你可不能怪我和你达达没照顾你爹娘啊,我们真是想尽办法的,你那个混帐二哥,这还盯着我们捣乱呢。”
    莫茹心下一动,就想起了之前遇到的那个青年。
    问了问,果然就是了,按照孙建娥说的,莫应龙这个人就该天打雷劈都不解恨的。
    “这个小畜生,一点良心也没有啊,当年你爷爷、大伯被批斗,他在下面叫好,带头扔石头批斗,你大伯和大哥气得要打死他,还是你爹护着呢。后来气得你爷爷把你爹赶出家门,你大伯把他赶出家门,这个小畜生可坏着呢,等你爷爷一死就把他爹赶去农场劳改,去挖煤挖矿。这还不说,后来直接把他娘也给气死,嗯,气得上了吊!”
    一边说,她一边咬牙切齿地咒骂着。
    按照孙建娥说的,莫茹拼凑出了一副画面。
    在莫茹高祖父的时候,莫家沟一大半是莫家的,后来曾祖父被人引诱着学坏、抽大烟、捧戏子、养小倌,家业逐渐败坏,最后等爷爷继承家业的时候,就成了小地主。
    即便只是小地主,也被批斗至死。
    后来大伯被定为富农成分,莫茹的父亲因为小时候喜欢和长工们打成一片,跟着干活儿、去县城送粮食,所以有很多贫农百姓作保,定了个中农的成分。
    就这样,大伯和大哥至今还被关在劳改农场进行劳动改造。
    而莫茹的父亲莫树杰只是中农,原本只需要参加劳动就好不需要进行批斗。
    可现在崔家掌管莫家沟,因为当初莫家和崔家的恩怨,所以莫树杰也没逃过挨斗的命运。
    孙建娥说到动情处就开始抹眼泪,“当初你男的来挖河修渠看上你,你娘一麻袋地瓜干子就把你换走,你不知道,婶子我心里跟针扎似的啊。但凡有点办法,我是不想的,咱们怎么能卖闺女呢?是不是?不过想想你跟着去了周家庄,兴许还能吃口饱饭,不用挨批斗呢。”
    她一边说一边抹泪,在“哼”的一声擤一把大鼻涕摔在地上,手指头放在鞋底上擦擦,两只手搓搓,然后伸手去拉莫茹。
    我滴妈呀!
    莫茹吓得赶紧往后退。
    周明愈就从后面抱住她,“咱们出去迎迎,看看是不是得回来了。”
    孙建娥立刻跳下地,“不用去找,你们坐着吧,我让人去找一会儿就回来。”
    她趁机往前一凑,伸手就去掀箢子里盖着的手巾。
    里面其实没有什么东西,都是装样子的,好东西都在空间呢。
    就算这样,莫茹也不想让她擤鼻涕的手碰到自己的东西,太恶心了。
    孙建娥把不大的门口堵着,别人还真出不去。
    她亲热地道:“妮儿,你现在终于好了,婶子真是这世上最高兴的人了。”
    周明愈:怒哦,你把我这个老公放哪里去了!
    孙建娥又开始攻略周明愈,“侄女婿啊,你看,当时我就说你是个好小伙子。那时候妮儿爹娘还不同意,是我劝的呢,我说在家里饿着,不如嫁出去说不定能吃饱饭呢。你看你把我们妮儿养得白白嫩嫩的,真好。”
    周明愈笑道:“自己媳妇儿,当然得养得好好的。”
    孙建娥就开始问他们生产队如今怎么样,食堂吃什么,“一天有没有一斤口粮?”
    这么说他们不知道自己生产队得了全县第一的工分值?
    看起来,她也不知道自己和莫茹是劳模?
    周明愈:“连汤……”
    孙建娥叹了口气,“连汤才一斤好做什么?真是作孽啊,都叫那些混蛋吃了喝了,不给我们社员吃。”
    说着她又看箢子,“侄女婿,你们回娘家,带了什么还挎着箢子来,来就来了,还带什么东西啊。”
    莫茹看她侧身,自己就赶紧从门口出去,生怕再被孙建娥堵着。
    周明愈在后面保护着她,两人先后出了屋门,孙建娥也赶紧跟出来。
    她不明白莫茹小时候柔柔弱弱的,这会儿怎么有点滑不留手呢?她在莫茹和周明愈进村的时候就看见了,开始还不敢认,后来看看是真的!
    她寻思莫妮儿估计是长大了,小时候被石头砸的淤血散开,所以人就清明不傻了,可就算不傻,估计和七八岁的孩子差不多,不会精神到哪里去的。
    所以她就想赶紧过来看看能不能捞点好处。
    哪里知道傻子一点也不好糊弄!
    莫茹走到院子里,越过破败的墙壁看到东南边一条小道上走来两个孩子。
    男孩子长得非常漂亮,白白的皮肤,因为过分细瘦一双黑亮的大眼极为醒目,可惜两个脸颊皴了红彤彤的。
    他很瘦,穿着补丁摞补丁的衣裳,不过倒是不脏,小脸洗得干干净净的,衣服也没有因为破烂露出棉絮来。
    那女孩子黄面皮,胖胖的,穿着红袄儿绿裤子,扎着两个马尾巴,系着红头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