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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节
    “听说那陆家小少爷,到现在还在牢里。”豆蔻今早听厨房里的人说起来时是这样的。
    温如意垂眸:“让你缝的那些兜儿可做好了?”
    “都做好了。”豆蔻将碗收下去,想到了刚才花园里夫人说起过的事,“夫人,过些日子府里有贺宴,您想送王爷什么做贺礼?”
    “我也要送?”她就是随口一说啊,厉其琛破获大案,朝中那些官员前来道贺羡礼,她也要送?
    “当然啊,还有明年王爷的生辰,早早备起来总是没错的。”豆蔻也想到了自家夫人身边没有多少银两在,肯定是拿不出贵重的,于是热心建议,“夫人可以亲手做。”
    温如意打了个嗝,有些木:“做什么?”
    “王爷的生辰是明年五月,还有半年多呢,您可以裁些布回来给他做身衣裳,这贺宴是没几日了,夫人倒可以绣些小的,打个络子绣个香囊,都是夫人您的心意。”
    “……”
    温如意一连打了数个嗝,神情里是生无可恋。
    ……
    这边宫中,皇上也在提及厉其琛明年的生辰,只不过目的是他的婚事。
    内殿中断断续续还有皇上的咳嗽声,前几日天气变化的厉害,昨夜气温骤降,皇上受了冻,又开始咳嗽不止。
    一旁十分的太监赶忙送上枇杷露,舀了一勺后和水吞下去,喉咙里一阵清凉,舒服了些后,皇上看着站在那儿的弟弟,声音有些沙哑:“你怎么说。”
    厉其琛还是那句话:“皇兄,这事不急。”
    皇上没好气的看着他:“你不急,朕和母后可没法向父皇交代了,今年去皇陵祭祖,你亲自和父皇去说,这年过二十三婚事还没定下,朕可没脸说。”
    厉其琛端着那神情:“好。”
    殿内安静了半响,侍奉的太监垂着头,皇上脸上的笑意敛了下来,油米不进,劝说都无用:“看来是朕和母后太过于纵容你了。”
    说罢,殿内再度安静。
    皇上手里握着的檀木珠轻轻转动着,一颗,两颗,转到头时顿了下来,他起身,太监迅速在他背后放了个靠垫,皇上看着他,眼底泛了一抹肃色:“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之前你不愿意,朕和母后也没逼你,但如今是时候娶妻了,定北王府里也不能没有当家主母,你还想拖到什么时候去,你要没中意的,朕便替你做了这主,为你赐婚。”
    厉其琛嘴角露了一抹笑意,说的漫不经心:“皇兄为何总想为我赐婚,我那府里又不缺人,实在要个当家主母,把她们抬一抬便是。”
    皇上呵斥:“胡闹!”
    殿内的气氛一下沉了下去,随即响起皇上的咳嗽声。
    刚刚才停歇下去的咳嗽,被厉其琛这么一气,又开始咳起来。
    好半响都没能停下,皇上指着他斥责道:“你要朕怎么对得起父皇临终前的嘱托!”
    厉其琛眼眸微闪,父皇临终前的嘱托?他赶到的时候,父皇已经驾崩,最后一眼都没看到。
    皇上是真被他给气着了,回回说,回回听不进:“之前母后担心,你要不点头,将来娶进门后夫妻会生了间隙,现在罢了,你想用这拖着不成亲,朕也不能就这么看着你荒唐下去,你答应也罢,不答应也罢,出了年朕就为你赐婚!”
    厉其琛放在身后的手轻轻勾了下,脸上依旧是漫不经心的神情:“那不成,我得自己挑。”
    皇上定眸看他:“何时。”
    厉其琛笑了:“明年生辰前,挑好了就告诉皇兄。”
    皇上怕他又是托词:“不是抬你府里的人。”
    “好。”
    皇上抬手,侍奉的太监很快就取了纸笔,磨了墨后工工整整写下了几行字,大意是厉其琛答应了明年生辰前就将婚事定下,如果食言,他就得听皇上和太后的安排,不得有任何意义。
    厉其琛看了眼,在后面添了一句:皇上和太后不得反对他挑选出来的人。
    皇上看过后,点点头,又添了一句:必须在严,曹,戚,唐四家中挑选。
    兄弟二人对看了眼,等太监把红泥捧上来,一人一下,郑重其事的按在了纸上。
    随后皇上便叫人把这妥妥帖帖收了起来。
    一个是一国之君,一个是当朝王爷,如此幼稚。
    似乎就等厉其琛答应这个,收起来后皇上浑身的舒畅,看着他道:“陆永易还在牢里,你打算如何?”
    厉其琛嘴角莞着那一抹笑意,神情却冷了几分:“那得看陆家会怎么选。”
    作者有话要说:  此后大概一周,更新时间都会在上午,凉子的婆婆生病了,要陪同住院,只有晚上回酒店有时间码字,所以字数上不太能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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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大佬们的营养液和地雷~
    ☆、037.背锅王爷
    陆家会怎么选呢, 两日后, 东巷内的一间茶楼内, 大堂中说书的先生,正绘声绘色的说起这件事。
    “先说开善寺那日, 赵家两位小少爷冒充和尚躲藏在寺内, 他们何来的本事啊,就是那陆家小少爷帮的忙,陆家小少爷和赵家两位少爷是同窗, 平日里为人仗义的很,你们说赵家上下就剩这点香火了, 能不帮么,可谁能想赵家两位少爷藏在开善寺内是想要对定北王动手, 这下可把陆家也给拖进去了, 窝藏逃犯不说,还连带着盖了谋害定北王的罪名。”
    说书的先生喝了一口茶,啪一下打开了扇子,继而道:“再说这定北王,莞城那案子不就是他查出来的, 他遇到赵家两位少爷后又岂能放过, 这陆家是正撞上口了, 前头户部尚书才从刑部回来,后脚陆家小少爷就捅了这么大一个篓子,又给丢刑部去了,你们猜怎么着……”
    底下听书的人十分的积极踊跃:“以定北王的为人, 肯定不会放过那陆家。”
    “就是说,谁要得罪了他都没好果子吃,陆家再厉害,能厉害的过皇家。”
    “这话你可不能乱说,万一叫人听了去传到定北王耳朵里,你也没好果子吃,哈哈哈哈。”
    底下的客人哄笑起来,有人催那说书先生:“卖什么关子,快讲,这陆家少爷后来怎么了?”
    说书先生乐呵呵看着他们,折起来的扇子往手里一敲:“那陆家少爷今儿一早被陆家从刑部带走了。”
    “嘁~”底下顿时吹嘘声四起,还有人扔瓜子:“你这说的什么书。”
    “就是啊,说了半天被带回去了,有什么可听的。”
    “急什么,我这还没说完,你们以为把人从刑部带走是件这么容易的事?”说书先生笑眯眯看着他们,是要吊足了大家的胃口,这才又慢悠悠说了句,“定北王可不是好相与的主,要想从他手里脱手,可不得脱一层皮。”
    听着的客人们这才有些买账的意思,瞧着还要长篇大论的往下讲,就叫人再端些瓜果上来,买了一壶茶继续喝着。
    “几年前王家的事你们可还记得,那王家少爷就因为说错了话得罪了定北王,被扔去牢里关了半个多月,最后是王家舍了几千两银子才把人给捞出来,啧啧,你们说这回陆家使了多少钱?”
    大堂中的氛围一下被调动了起来,大堂二楼处,一间雅座内,范延皓听着底下说出来的数目,轻啧了声:“一万两,这也太小瞧陆永易了,他可是陆家嫡出的小少爷,那个说五千两的,怕是不知道陆家有有多少家底在。”
    坐对面的晋王世子李临,拎起中间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端起来后轻吹了吹:“十万两,倒也值。”
    底下的价不过才喊到了三万两而已,三万两,对平民百姓而言,那是几辈子都攒不到的数目,他们光喊的起劲,也没真见过这么多的银子,范延皓收回了视线,看向一直没什么额外神情的厉其琛道:“用这十万两把陆永易买回去,用作莞城重修堤坝的银子,的确值。”
    毕竟真要去算,也就只能判他窝藏罪犯,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陆家也参与到这件事里去了,以陆侯爷那老狐狸的本事,无法动陆家的根基,一些谣传的东西不痛不痒,也维持不了多久。
    而对于陆家而言,这花钱消灾的事,他们必须要做,倘若不保,由着陆永易关在牢里,那不就等于是承认了陆永易窝藏逃犯的罪名,对他今后的影响也太大了,光是陆家太夫人那心疼孙子的劲儿都过不去,而且若不保,之后刺杀王爷的事也说不清,陆家是没事,陆永易可就毁了。
    为了保下这位小少爷,陆家花了十万两银子,尽管这银子是拿去重修莞城堤坝,可这名声陆家却捞不到,风口浪尖上,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这事儿是既憋屈又闷人。
    说起来,陆家比戚家爱出风头,也够能屈能伸。
    厉其琛抿了一口茶:“下月出发去莞城,你们准备一下。”
    “下月?”李临沉吟片刻,“王爷是怕明年雨水来临时,修好的地方又会出问题。”
    “坏的是根不是枝,只修那一处,只能应一时。”拆了重新建并不现实,这就加大了重修的难度,所以得趁早。
    “那十万两,倒是正好补了这缺。”李临明白王爷当初在开善寺里为何要将陆永易的事曝的如此清楚,就是为了之后要让陆家出这笔银子。
    大堂内的价喊到了五万,那说书先生还没作声,众人哗然。
    李临想到了什么,问道:“你既答应了皇上,那四家中你可有人选?”
    范延皓对这事儿也特别上心:“我查过了,严家还有位嫡出的三小姐,今年正好十五,亲事尚未定下,曹家有两位,嫡出的是二房小姐,大房那个是庶出养在主母那儿,算是大房长女,曹家大夫人没有女儿,这是当嫡女养的,至于那戚家,最多的就是女儿,身份般配的上的也就那几个,唐家倒是有嫡出的四小姐和五小姐,余下那些年纪都太小。”
    厉其琛磨着杯子边沿,淡淡嗯了声。
    李临和范延皓对看了眼,认识王爷这么多年,也知道些他的心思,将这婚事一拖再拖,无非是当初先帝在时的一句无心之话,幼子聪慧,宜太子之选。
    眼下的形势,皇上因旧伤腿疾,身体状况并不如常人,而太子资质平庸,王爷锋芒,若再成婚生下子嗣,便是没有那心思,旁人也会暗中提及。
    太后出于关切想让王爷早日成亲生子,皇上要为王爷的婚事做主,一部分也是出于关切,但另外一部分却是提防,既想让弟弟早点成亲生子,过上安逸的日子,又提防着他娶妻生子之后,手中握了权利,会生出别的念头来。
    但提防之下,又交给王爷许多事情,莞城的案子也好,如今重修堤坝的事情也罢,对王爷又是十分的信任。
    说起来可真有些矛盾。
    李临他们现在关切的是明年王爷生辰前,这一步棋,王爷会怎么走。
    “啪”的一声,大堂内忽然传来摔东西的声音,几个人转头看下去,刚才还说的好好的,忽然闯进来了好几个人,把听书的人都赶走之后,还要抓拿说书的,说他胡言乱语,冲撞了定北王。
    楼上三人一愣,范延皓乐了,正主不就在这儿,他都还没开口说冲撞,底下这些人是怎么回事。
    李临看着那几个砸桌砸椅的人,脸上凶恶的样子不像是王府护卫,就是纯粹的地痞流氓,他摇了摇头:“如今王爷的名声倒是传的挺深入人心,都有人直接拿您来做恶了。”说是定北王派来的人,砸了场子这茶楼的掌柜都未必敢去官府报关,过了几日,也就往定北王那些历史战绩上再添一件而已,京都城中说起来,王爷也不差这一件。
    “我去看看,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借王爷的名闹事!”范延皓说的义愤填膺,看他那神情就知道他是来了兴致,想抓这些人来审审。
    说罢起身招了人,准备从茶楼后边儿出去,抓这些人一个措手不及。
    厉其琛握着茶杯,看着底下闹事的这些人,脸上瞧不出喜怒。
    就剩下他们两个人,大堂内的喧哗更显得雅座安静,李临拎了茶壶给他添满:“此次去莞城,动则半月,长则说不准,王爷可是要带人一同过去?”
    “嗯。”
    这一声回答,与刚才问起王爷和皇上的约定时一样的干脆,像是早就打算好的,李临笑了笑:“如此正好,慧夫人的老家就在莞城,此次带她过去,也算有伴。”
    皆是心照不宣的话语,聊了会儿后,范延皓派了人过来,人抓到了。
    茶楼旁的巷子内,那几个刚刚在茶楼内嚣张跋扈的人,此时鼻青脸肿的蹲缩在地上,瑟瑟发抖。
    厉其琛走进去时,他们正在招供,是有人给了他们银子,要他们去各家茶楼里,听到有人说开善寺的事就砸他们的场子,报定北王的名头。
    开善寺的事,无非就是陆家和赵家,赵家齐家上下都在牢里,那就只剩下陆家了。
    范延皓蹲下来看着他们:“你们砸了几间了。”
    几个人不敢看他,这位公子看着和善,打起来可真狠啊,比那些个侍卫还要狠。
    “就……就这一间。”
    “看来收银子的人不少啊。”范延皓揪了其中一个的衣服,笑着道,“既然这银子已经收了,事儿也不能不办,你们接着去砸,不过这名头得换一换。”
    几个人甚是惊恐:“换,换谁?”
    “换陆侯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