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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
    纽扣是冷的,肌肤是冷的,指尖是烫的。
    好像又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不能开,这是漾姐,这是漾哥,这是唐漾啊……
    不能不顾及她感受,不能不能,真的不能开。
    蒋时延视线在那弧柔软和她的唇间逡巡,好看的指节徘徊在她第二颗纽扣的位置。
    他给她把衣服合拢了些,又忍不住敞开,若朝下一些,又像触碰了什么禁忌般倏地收回来。
    一次一次的肌肤接触,他眸色愈邃,鼻息愈重,一股乱蹿的燥意伴着这一次次循环往复就快压抑不住时,唐漾鼻子动了动,仿佛有什么知觉般伸出舌尖,蒋时延覆在她唇间的手指没来得及躲……
    湿热温软稍稍一触。
    唐漾舌尖舔到蒋时延手指的瞬间。
    第21章 却3
    蒋时延骤地手握成拳, 狠狠朝墙上砸去。
    伤口撕疼的瞬间, 蒋时延清醒得彻彻底底。
    ————
    蒋时延手背指关节位置出了血, 留了一点在墙面。
    蒋时延起身, 无比淡定地回到客厅, 用唐漾方才找出来的药囫囵包了伤口,把墙处理干净,又给唐漾把被角掖了掖, 确定她重新入睡了, 这才转身去阳台。
    唐漾住28楼,视野宽阔。
    蒋时延站在栏边,俯瞰半城霓虹明灭, 似河似海。
    以前高一时,唐漾喜欢看乱七八糟的故事, 蒋时延上课上得无聊, 就听她讲。
    卿卿我我的小爱情听腻了, 唐漾就给他讲奇闻异事。
    比如,灵异故事。
    比如, 某偏远农村有个人被疯狗咬了,没打疫苗,狂犬病的潜伏期是二十年,然后等病发时,那个人在家疯狂咬东西,猩红着眼睛,见到什么咬什么, 家里人把他锁在房间里,结果他用头撞墙,用嘴啃墙,最后吃穿了一面墙暴毙而亡。
    夜风徐徐,蒋时延点了根烟,回忆唐漾当时的描述。
    躁,乱,情绪不可控。
    就像在一休办公室的那个下午,他听到她和周默要约饭。
    就像在老宅那个晚上,她喋喋不休地说她要和别人相亲、要和别人结婚。
    就像刚刚在她房间,她明明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
    如果刚刚那次可以归结为成年男女的生理躁动,那之前那些呢?
    听到甘一鸣给她打电话,看到甘一鸣碰她,自己根本压抑不住地动了手……
    蒋时延半眯着眼,吸一口烟,然后拨通了冯蔚然的电话,出声平静:“你们taxi那家最好的,就什么全国首家构建了病历图谱的医院周末上班吗?”
    那可是治疑难病症的地儿啊。
    “上,”冯蔚然声音都变了,“延哥你怎么了?”
    蒋时延淡淡地:“那我明天去打一针狂犬疫苗。”
    “被狗咬了?”冯蔚然松一口气,“打疫苗好像要24小时内,怎么这么晚打电话,你什么时候被咬的,有什么症状?”
    蒋时延不着痕迹皱了眉:“没有被咬,就是和一条疯狗有过对视,然后现在不太能控制住手脚,也不太能控制眼睛,情绪波动很大,像狂犬病的大。”
    明明以前他和唐漾之间不是这样,明明以前你圈一些小花大花送上来他也可以很理智。
    这话显得没什么说服力,蒋时延补充:“我当时隔那条疯狗特别近,不是说很多病毒打个喷嚏就能传播吗?”
    您这哪是传播,您这分明是甩锅。
    冯蔚然知道蒋亚男今晚和哪些人在一起,“啧”一声:“延哥我可以很负责地告诉你,你可能是和常心怡对视了一眼。”
    然后意难平,冯蔚然没说。
    “关常心怡什么事儿,”蒋时延莫名其妙,“狗是唐漾回来第一周我和她去南津街就遇到的,而且之后好多次这样……”
    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冯蔚然不想和智障废话,问:“你喜欢常心怡吗?”
    蒋时延:“以前喜欢过吧。”
    冯蔚然又问:“你喜欢你台湾那个女友吗?”
    蒋时延已经不太记得了:“以前喜欢过吧。”
    “前面都是铺垫和废话,”冯蔚然直截了当,“你喜欢唐漾。”
    烟头颤下一束烟灰。
    蒋时延缓吐烟圈:“我记得我们以前说过这个问题——”
    冯蔚然语速压制:“那你能接受漾哥在别的男人面前醉酒,被别的男人送回家,你知道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说不定那人还趁着漾哥喝醉半推半就亲一下,亲两下,亲着亲着……”
    烟掉下28楼坠入湿润的草地。
    蒋时延喉咙发紧,切断电话。
    回到卧室,他坐在地上,安安静静看了唐漾许久,然后去了厨房,再然后,随手找了条毛毯,披着窝到唐漾床旁的小沙发里。
    ————
    唐漾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蒋时延把自己送回家,自己给他上药,男人的肌肉勃发而美好,自己上着上着药,忽然鬼迷心窍,拽着他衣领胡乱吻他。
    他很为难,但终究血气方刚,没抵过自己软磨硬泡。
    两人纠缠一路去了卧室,她脱了他的西服外套,然后脱他的衬衫。
    两个人都很急,可越是急,越是脱不掉,她卡在他衬衫第二颗纽扣的位置,反复牵扯反复纠缠轻轻重重抵死缠绵,就像衬衫扯落之后……梦的后半段一样。
    蒋时延昨晚忘了拉窗帘,唐漾被早晨第一缕阳光唤醒。
    她身上痛是真的,脑袋重是真的,但也是睁眼之后,她意识到这是一个梦。
    她外套和袜子脱了,妆卸得七七八八,而梦里的男人此刻正窝在沙发上,没有骚,没有浪,本分得不像话。
    沙发很短,一米五。
    蒋时延高,一八八。
    他腿难受地收在身前,薄毯盖住了精致的下半张脸。
    很多人愿意用气质高于长相来形容高级感,但不可否认,长得好看的人,气质大多出众。蒋时延脸型立体,眼角狭长,他勾唇时,常有眼带桃花的意味,吊儿郎当一说话,又是玩世不恭的姿态。
    高中之后,唐漾就鲜少见他睡颜,睡着也是面如冠玉,鼻梁挺拔,两扇又长又密的睫毛柔软地覆在眼窝上,晖光顺着他睫毛落下,他睫毛轻轻颤,唐漾半靠着床头,心口微微痒。
    大概是唐漾的目光太炙热,大概也是这样的睡姿太磨人。
    没一会儿,蒋时延眼皮动了动,睁开,唐漾目光没来得及躲,撞了个结结实实。
    “你醒了?”蒋时延没注意。
    “嗯。”唐漾应一声,目光心虚地躲掉。
    蒋时延脸揉揉眼睛坐起来,一边叠毯子一边微哑着嗓音道:“锅里给你熬了小米粥温着,你眯一会儿起来估计刚好,醒酒药在茶几上记得吃,”说着,蒋时延打了个哈欠,下地找拖鞋,“我太困了我要先回去了。”
    唐漾看他走路都走不稳,哪儿还有半分旖旎的心思。
    她一边暗骂自己禽兽,一边不好意思道:“我昨晚应该没闹很久吧,我醉了会困……你几点睡的啊?”
    蒋时延:“三点多吧,五点多起了一次。”
    唐漾下床:“要不然你在我床上睡一下吧。”
    蒋时延:“别,我想回去洗个澡。”
    唐漾:“我送你。”
    蒋时延扬扬手机:“我给助理发短信了。”
    两人一起出卧室,唐漾送他到电梯口,耳后微红着:“昨晚那个……谢谢你。”
    蒋时延本来要进电梯,听到这话,他俯身偏头,俊脸和噙着笑意的低音忽然而至:“要怎么谢啊?”
    “蛤?”唐漾就是说个顺嘴话,结果撞上他满眸温柔和认真,登时红了耳廓,愧疚得舌头捋不清,“你,你想我怎么谢啊……”
    昨晚舔我手指的时候不挺灵活吗。
    蒋时延心里发笑,不逗她了,他伸手轻捏一下她的耳垂,又揉了揉她发顶,第无数次打哈欠,“再说。”
    长得高就了不起可以摸摸挠挠吗?可以。
    “那你路上注意安全。”唐漾耳朵顿时红透了,小声叮咛着。
    “那你进门注意安全。”蒋时延学她。
    奇怪的是,唐漾没有回怼,反而分外愧疚地点了点头。蒋时延瞧她难得乖顺,一颗心软得不成样子。
    电梯门徐徐合上。
    电梯里,蒋时延暗笑,要是她知道自己昨晚偷偷亲了她,是会吓到炸毛大斥延狗哪儿来的胆,还是气冲冲地扑上来挠自己?
    电梯外,唐漾拖着沉重的步伐进门,关门,然后蓦地蹲到地上,懊恼得直抓头发。
    延狗送你回家,给你熬粥,给你脱外套脱袜子睡沙发,人拿你当兄弟丁点邪念都没有,唐漾你在想些什么,怎么可以,可以……
    可转念一想,梦又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梦不代表本人,梦和现实相反。
    老祖宗一句“食色性也”如山压顶,她唐漾一介凡人,加过年长胖堪堪九十九斤,想躲也躲不过啊……
    ————
    蒋时延很少彻夜不归,大早上叫自己去接这种事儿,还是头一遭。
    助理见他这副模样,略有担心,路过医院时,问:“要去看看吗?”
    蒋时延:“不用。”
    “可我看你……”助理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