忌奴的回归,终于使得奉挚和朝辞不必再为做饭而发愁,忌奴的做饭水平可以说比武功高多了,这门手艺基本是被逼出来的,朝辞十二岁那年,开始在太傅那里听闻外边世界的精彩后,就开始到处游历,忌奴便一直出宫追随,朝辞出门又从来不喜多带人,忌奴便学会了一门做饭的好手艺,不管材料多么粗,到她手里都能变着花样做个色香味俱全。
这下子,奉挚也不必在厨房游走,和孟烈在石桌旁下着围棋,等着饭菜上桌。
朝辞在一旁观局,时不时的伸手指正孟烈,“你这么下不是送死吗?嗳……不行不行……我说孟烈你会不会下棋啊……”
孟烈碍于身份不敢出声,奉挚却忍不住道:“观棋不语非君子。”
“我本来也不是君子。”她倒是理直气壮。
孟烈却说话了,“公主……您听吴王的,别说话,看看我水平到底怎么样。”
朝辞一哼,这个孟烈一向鼻孔朝天,因着武功高强,又年轻封将,时时傲的跟孔雀似的,在整个璟国,能让他怕的人用手指头都数的过来,第一个人就是先璟帝,这是因为先璟帝对他有知遇之恩,他在心里其实一直默默的将先璟帝当自己的亲爹敬重;第二就是丞相杨贞了,说起来这二人一文一武都是位极人臣,本来是互相看不上眼的,有一次孟烈奉旨剿匪,却三次无功而返,闹得朝野不安,还是杨贞为他谋划了一出釜底抽薪,这才顺利完成任务,从那以后孟烈就异常尊崇杨贞,早朝时候,丞相说的话,孟烈比谁都先视为金科玉律,从来没有不服气的时候,也就因为他们俩和和气气,文臣武将也就再也没有分列阵营,整个朝堂也格外安稳。第三个人,当然就是朝辞了,他们俩是从小一起长大,朝辞四岁入王家学舍的时候,孟烈就被选为伴读书童了,伴读书童在璟国王庭其实是地位非常崇高的,很多人挤破脑袋也没法为自己孩子挣得一席之地,因为璟帝就这一个掌上明珠,所以为她伴读就很可能为璟国下一代女君主伴读,这样近君侧的美事谁不想沾一沾呢?孟烈对朝辞可以说从小就养成了守护的习惯,这种习惯根植在骨子里是没法改变的,朝辞起晚入学迟到,挨板子的是他;朝辞背不下来史书,挨板子的是他;朝辞闯宫禁爬树掏鸟蛋惹各种祸,最终挨板子的还是他!可以说刚刚记事,孟烈就把她当做理所应当的主子,这种感情逐渐长大,几乎变成一种亲情,后来还是朝辞在璟帝面前极力推荐他入军,他才有机会建功立业,成就今天的王侯将相。
可是朝辞发现,神奇的事情发生了,他与奉挚仅仅短短的几面之缘,就成为了孟烈尊敬的第四人,奉挚说什么,孟烈都打心眼里赞同的样子,这简直让朝辞觉得奇怪极了,她怎么就没发现,奉挚有这股魔力?
一盘棋还没结束,忌奴饭就做好了,孟烈小心翼翼的将棋盘横端着放在地上,席间还在冥思苦想,神游棋局,忌奴不停的给朝辞夹菜,却听奉挚没头没脑的道:“咳嗽应该少吃芥芽。”
朝辞一愣,这才想起昨夜略微受了寒,晨起发作便咳了两声,自己都没在意的事情倒叫他上心了,忌奴也是一愣,随后夹菜的手尴尬的在空中停了一会,这才收了回来,她干笑了一声,道:“吴王……真是心细如发。”
奉挚没说话。
“忌奴陪着公主在吴国逗留日久,从来没发现吴王对公主这般上心,还请吴王不要怪罪,忌奴非常好奇,为什么一别十几日,吴王却变化这么大?”她放下饭碗,紧紧盯着奉挚,似乎要从他的表情中找到什么破绽。
朝辞心中奇怪,见奉挚脸色阴沉,已经不高兴了,连忙道:“忌奴,你帮我盛碗汤来。”
忌奴看了看奉挚,又看了看朝辞,不甘心的接过了碗,终究进了厨房。
朝辞道:“这丫头从来就没规没矩的,你应该不至于和她生气吧?”
奉挚一笑,看着朝辞望着自己的神色,盈盈水睫之中明显带着几分关切,刚才的阴郁之气突然一扫而空,玩笑道:“离了王宫我就做好心理准备了,就凭我之前对你做的那些事,你身边的人对我能有什么好脸色?”
这时候一直在状况之外的孟烈却回了魂儿,插话说:“吴王,您千万别理会那丫头,她都是被公主纵坏的,没大没小,胡言乱语,回头我替您教训教训她。”
这几个人说说笑笑,吃过了饭,在院子里聊天,突然间一阵阴风席卷而来,整个院子里论武功的话,这几个人哪个不是个中高手,所以对杀气十分敏锐,大家抬头望向半空中,只见一排排黑箭向院子里猛扎过来,几人迅速逃到廊下。
过了半响,箭方停了,却依稀能听见院子外面的惨叫声。忌奴骂道:“定是那黑风寨又来攻击了,看样子是攻破了峡口?”
奉挚道:“不至于,如果攻破峡口,外面一定会有厮杀声。”
朝辞走到廊下,来回踱了几步,果然,消停了一会后,就听外边有人喊道:“大当家……您怎么来了?”
紧接着,番涛便进来了,万年不变的,身后跟着面色不善的花阎王和锈玉,还有一众面色惊惧的人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