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向民刚想说,就瞧见张建华端着饺子进来了,忙压低声说道:“先吃饭,反正不吃白不吃,先吃完了再说。”
许向民话音刚落,只见张建华端了两大盘饺子,边往里走,边笑着招呼的说道:“大哥,四弟,快,快,趁热,你俩先吃着。”放下盘子后又讨好的笑道:“大哥,四弟,要不要喝点啊?”
许向荣和许向民对视了一眼,许向荣应和的说道:“那,那就喝点吧,妹夫,把你的好酒拿出来啊,可别拿那些个散酒唬弄事。”
张建华见这哥俩得寸进尺,一点也不知道客气,忍着翻脸的冲动,脸上僵硬的gtgt
笑着拿了瓶酒给许向荣和许向民倒上。
许向荣和许向民因着心里有气,便无所顾及的开始大吃大喝。许英厨房那小锅小灶的,刚煮出来一锅,这边兄弟俩便吃完了,一连三锅,许英和张建华连个饺子皮也没捞着。
许向华和许向民每人连吃了三大盘饺子,两瓶好酒也快见底了,心气刚顺了一些,结果,心疼饺子的许英端着一碗面汤过来了,“咚”的一声堆到炕桌上,骂道:“你俩有完没完啊?这是我婆家,有你们这样做事的吗?净给我丢人,我这满共才包了几个饺子?你俩是猪托生的啊,咋这么能吃?……”
许英话还没说完,喝的有些上头的许向民便炸了,一把把炕桌掀翻,跳下炕把掉在地上的桌子,把掉在地上没摔烂的盘碗踹了个稀巴烂,边踹边把拦他的许荧拔拉到一边,骂道:“许英,你他娘这些年吃喝了老子多少?老子给你留脸,你他娘不要脸,你俩口子一唱一和的打量老子傻呢,本来念在亲姐弟一场,不想弄这些……”
张建华听到动静连忙跑过来,看见一地的狼籍和趴在一边的许英,再加上这段时间他当上组长后,手底下的人一直到是捧着他,人也飘起来了,这会见他一直赔着笑脸的老农民居然敢在自己家撒野,也是搂不住火了:“许老四,你他娘疯啦,有你这端起碗吃饭,放下碗砸锅骂娘的吗?!”上去便和许向民打在了一块。
许向荣虽然跟许向民平时为些鸡毛蒜皮的不对付,可许向民到底和他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兄弟,骨子里亲着呢,那能看着他弟挨打,二话不说,上去便给许向民助拳。
许向荣和许向民两兄弟二打一,张建华肯定捞不到好,看见张建华挨打,旁边的许英和一直是透明人的张老太那能眼瞅着,两女人伸着指甲便撕挠了过去。
一时间,二十来个平方的小屋里三男二女打成了一团。周围的邻居听到动静后,都赶了过来,急忙上前把五个人分开,打头的一个国字脸的瘦高个,问道:“建华,这是怎么回事?用不用帮你报警?”
张建华那敢让人报警,捂着红肿的腮帮子,忙摆手道:“不用,不用,都是自家人,有一点小矛盾。”
张建华话音未落,有些喝大了的许向民和许向荣就不干了,在一旁嚷着:“报警就报警,叫公安来评评理,看你俩口子骗……”
“对,让公安把坏分子都抓起来……”
眼看这哥俩当着众人的面,就要把事情嚷出来了,张建华急的满头大汗,连忙转身,拦住俩人:“大哥!四弟!咱一家人有话好好话,你俩提啥条件我都应了,咱们自家的家务事就别上外面丢人了!”
别看许向荣和许向民俩个这会好像挺强硬的叫嚣着叫公安,其实俩兄弟在听到报警,公安时,心里也挺怂的,毕竟是山沟里的老农民,长这么大见过最大的官便是他大伯许满刚,一听报警,公安,崩管有理没理,都有些害怕了,只是酒壮怂人胆,输人不输阵,梗着脖子也要硬下去。
这俩兄弟一硬,张建华就抗不住了,这件事如果露出去,他在这厂里便没法做人了,弄不好这刚当上的组长还得给抹了,都怪这不长脑子的臭娘们,找什么借口不好,非找这么个烂借口,还有这娘家的仨个龟兄弟,一对半混球,当初就不该为着个蝇头小利,娶这么个败家农村娘们!
张建华狠狠的瞪了一眼许英,也顾不得伤不伤,忍着气先把许向荣和许向民安抚了下来,然后对着还不明内里情况,围着看热闹的左邻右里,赔着笑脸说道:“大家都散了吧,散了吧,没啥好看的,都我们自家的事哈。”
邻居们瞧见闹事的人都消停了,也没有什么好看的了,虽然还是好奇,可也不好现在就去打问,便都出去了。
只是在这个缺少娱乐的年代,谁也不想放过这件事,都假装在院子里忙活着,其实是支愣着耳朵,指望能听个一言半语的,好解解心中的好奇。
张建华又气又羞,关上门后,对着许向荣和许向民也不叫大哥,四弟了,完全撕破脸的架式,冷冷说道:“说吧,你俩究竟想干什么?”
许向荣和许向民也不是省油的灯,闹过这一场,酒劲也过去了点,心知已经撕破脸了,也没啥好顾忌的了。
许向荣率先说道:“事情都到这一步了,也没啥好说的了。我也不想再等什么临时工了,咱就是老农民,没有当城里人的命。建华,你就先把许英拿我的二十块钱和粮食先还了吧。”
“对着呢,我也是这个意思,要不的话,姐夫,咱们就去见公安,见你们领导!”许向民也赶紧说道。
他是看明白了,这个张建华也不是什么好人,瞧这一会一张脸的,如果不趁他有个害怕的时侯,把东西拿回来,时间一长,还不知又要出什么妖蛾子呢。
第66章
张建华看着一脸豁出去的许向荣, 许向民俩兄弟,心里恨的不行, 知道今天不出血肯定是不行了,转过头恶狠狠的瞪着捂着脸哭的许英说道:“别哭了!还嫌不够丧气?!家里还有多少钱, 粮, 先给你的好兄弟拿上,我还就不信了, 离了你娘家,咱一家得饿死, 以后你娘家的破事少给我往家里搂!一帮上不了台面的!”
许向民到底年轻气盛,听到张建华嘴里不干不净骚搭着, 火大的边骂边往张建华那边扑:“张建华, 你个软蛋孬种,骂谁呢,信不信爷再给你松松骨!”
许向荣怕再把事情闹大了,许英和张建华真豁出去,就不要脸了, 他们哥俩可啥也捞不到了, 赶紧拦腰抱住许向民, 劝道:“老四, 老四, 消消火, 先别闹了, 咱先把事情解决了。”然后, 拉下脸对着张建华说道:”建华,你也别在那骚搭给我俩听,咱明人不做暗事,这事本来就是你两口子做的不地道,以后咱这亲戚能处就处,不能处拉倒,赶紧着点吧,别在那拖了!”
张建华又羞又气,瞪着还在一边磨磨蹭蹭的许英说道:“你还在那干啥呢,赶紧拿钱,把他俩打发走!”
许英见事情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又气又心疼的把钱盒子从炕柜里拿出来,给张建华说:“家里就剩这些钱了,粮食不多了,不够五十斤了。”
张建华”哼”了一声,打开钱盒,看见里面还有百拾来块钱,先拿出了五十块钱,然后又拿出了十块钱对着许向荣和许向民说道:“家里粮食不多了,我就拿钱顶了,你们哥俩总不能按黑市价把粮食卖给亲子妹吧,粮店现在是一毛五一斤粮,我给你们算二毛,行了吧?”
许向民和许向荣互相看了看,点了点头,同意了。张建华见这哥俩同意了,咬着牙冷声说道:“行,咱们两清了,那就拿着钱赶紧走吧,我就不送啦!”
许向荣和许向民虽然拿上了钱,但也像许向华一样,彻底把虚伪,小心眼的张建华给得罪透了,让人家把他们兄弟俩给扫地出门了。
许向荣和许向民刚一出家属院的大门,一肚火的张建华把许英压到炕上,便开始拳打脚踢,边打边压低骂道:“臭娘们!看你给家里招的这些破事,老子今个非打死你……”
许英今天破了财,心疼的都快滴血了,又生了一肚子气,这会正又气又心疼呢,就挨了狠狠的两记老拳。立马便炸了。
平时对着张建华千依百顺的劲立时就没了,反过身,上去冲着他的脸便挠了两爪子,然后也是连踢带咬的,嘴里还不住的拉扯着骂道:“姓张的,你个王八蛋,还有没有良心!我这都是为了谁啊……”
旁边的张老太看见儿子挨了许英的打,心疼坏了,一直隐忍的一口气终于憋不住了,颤抖着恶从胆边生,抄起洗脸盆架上的洋瓷洗脸盆,咬牙切齿对着许英的头和身上,咣咣的便开始砸了起来。
这老太太也是憋狠了,自打许英进门,因着许英能从娘家淘腾东西,张建华便捧着许英,由着许英欺压老太太,在家里说一不二。
张建华以前也因着对许英能吵能闹,惯会撒泼,无理也要搅三分的架式有些胆怯,所以对着许英的撒泼,哭闹总是忍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要他过的好,其他人,比如他娘过的好不好,是一点也没放在心上。
可自从正月初二那会,在许家庄到县城的那条小路上打过许英后,不知什么原因,再面对许英哭闹,撒泼时,第一反应便是抬手就打,所以说这打人也是有瘾的,这有一便有二,有二便有以后的三和四,甚至更多。
三个人正踢打成一团,许英突然惨叫一声,松开了张建华和张老太,捂着肚子,惨哼道:“我…我的肚子…疼…疼…建华…救…救我…”
张建华母子俩听见许英惨叫时,吓的都停了手,脱离了压制的许英,疼的一杵溜便从炕边上慢慢的滑了下来,裤子上的血迹在炕沿和地面中间印了一条长长的印子,许英疼出了一脸的冷汗,抱着肚子直惨声哀嚎。
张老太一看,忙说道:“不好,这是要小产了啊。”然后赶紧推了一把吓的发抖的张建华,说道:“建华,快,快,抱着上医院,看孩子还能不能保住。”
张建华这才反应过来,忙把许英抱到院里停着的一辆架子车上,拉上车便朝医院跑。
张老太在后面拿着钱盒,先给人架子车的主人说了一下,然后跟在后面里边跑边骂道:”这该死的臭娘们,一天只会傻吃憨喝,有了孩子也不知道!我的孙子呐……”
许英家后面发生的事,许向荣和许向民是一点也不知道,许向华就更不知道了。
许向华一早从马四彪那出来,便去了老唐头那,先混了顿好吃的,然后又打包了一只烤gtgt
鸡,一只红烧蹄髈,骑着老唐头的自行车便晃荡到了县高中去看正上高二的小舅子田春生。
给小舅子送些好吃的补补,顺便又给留了十块钱和五斤粮票,这傻小子对自己太仔细,每次舍不得吃,舍不得喝的,从县城回来还总要给小明彰和小明文带些吃的,玩的。
看完田春生后,许向华把自行车给老唐头还了回去,又混了顿午饭,歇了个响午觉,然后不顾直老唐头瞪眼,把这老头刚卤的牛肉弄了一大块,包好后,放下钱拿着空竹筐,撒腿便跑了。
许向华到了立交桥时,许向勇和许向斌已经背着空竹筐到了。许向华给这哥俩一人散了根烟笑着说道:“哎哟,全卖完了啊,一共卖了多少钱呐?”
许向勇边给许向华和许向斌点烟边说道:“我俩一共买了九块七毛六分,九哥,你这也卖完了呀!”
许向华点了点头说道:“噢,碰见个单位食堂的老头,人包圆了,一共给了五块钱。”
许向斌羡慕地说道:“九哥,还是你运气好,不像我俩腿都快跑折了。”
“就是,九哥,下回我和斌子就跟着你。”许向勇也凑过来说道。
刚好许向华心里也有一些想法,便笑着应道:“行,没问题,下回我去那都带着你俩。”
哥仨正聊着天,去卖粽叶的其他几个人都陆陆续续回来了,许向华一瞧见许向民和许向荣脸上都带着伤,还有衣服上也被扯了好几个口子,心里立马有些火了,毕竟是亲兄弟,他咋的折腾都成,别人要是欺负那肯定是不行,血缘关系有时侯让人就是这么矛盾,一面让人恨的不行,一面又让人有些丢心不下。
许向华把烟头住地上一扔,迎上去问道:“你俩咋成这样了?谁欺负你们了?”
许向华迎上去后,其他几个以许向华为首的也跟上去了,大家伙都七嘴八舌的问这哥俩咋回事,挽胳膊抹袖子的要去县城帮这俩个报仇。
许向荣和许向民肯定不能说实话啊,这事让外人知道了,那就太丢人了,许向荣连忙朝众人摆手道:“没啥事,没啥事,我俩都应付过来了,没吃亏!没事……”
许向民趁机把许向华拉到一边,凑到他跟前小声说道:“二哥,我和大哥跟许英和张建华打起来了……”
许向民把事情的前后给许力华讲了一遍,许向华瞪了一眼许向民,说道:“活该!让你俩贪小偏宜,许英那是个啥人,你俩不清楚啊,睁着眼往她设的圈里钻!”
许向华骂完许向民后,给围着许向荣的几个堂兄堂弟一人散了根烟,说道:“行啦,行啦,他俩没吃亏,就当买个教训,咱们回吧,都走快着些,赶天黑前争取回到家里!”
许向华一放话,一帮子哥们兄弟也就不围着许向荣了,点上烟,背起竹筐子,三三两两的边抽烟边白话着往家里走。
许向民,许向荣借着酒劲和许英闹过一场后,这会酒全散了,一想到万一他娘知道他哥俩打了许英和张建华后会有的反应,俩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心里是真怂了。
哥俩拽着许向华缀在队伍最后面,许向民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拉着许向华小声说道:“二哥,你快给我和大哥想想办法,这事万一被娘知道了,那可咋办啊?”
许向华扫了一眼怂的肩膀都快榻拉下来的这哥俩,真心不想要这俩怂包,墙头草兄弟,还不如年龄小的向斌,向勇有担当呢,冷哼了声说道:“知道就知道了呗,有啥了不起的,娘还能把你俩吃了啊?”
许向荣想着他娘要是知道后发疯的样子,一缩脖子,拉着许向华的另一边胳膊说道:“老二,娘真能把我和老四撕巴的吃喽。”
许向荣和许向民是真怵许刘氏的一哭二闹三上吊,许刘氏在许家那是积威已深,除了许向华,简直是没人敢招惹的存在。许向华想了下,给俩兄弟出了两个焉坏的主意:“老四,反正你夏忙后就要盖房,搬出来了,娘闹你,你就装死狗不理她,万一不行,你就去找满红叔哭,要借队上一间仓房住着,咱爹好面子,肯定会管着娘的。
大哥,你这头娘要是还和你闹,你就找爹说要再分一次家,你也和爹娘分开过,就说只要分开了,娘别说贴补许英了,她就是住到许英家去,你都随她。”
许向华话音刚落,许向民和许向荣眼睛都亮了,别看他娘许刘氏平时咋咋呼呼,吵吵闹闹的,关键时刻还就他爹许满屯能制住。
村里人讲究“养儿防老”,要真这么和他娘许刘氏对上,他爹许满屯肯定会出手。这的虽然有些不孝,可是要想和许英彻底撕撸开,也只能这么干了。
第67章
时间慢慢进入了六月中甸, 麦子都抽穗扬花完毕,进入了最要紧的灌浆时期, 今年虽然雨水也是并不太多,不过好在许家庄村外有条河, 浇水还是很方便的。
今年因着好歹下过几场雨, 河里的水还算充沛,不像前两年, 一点雨不待下的,河里的水就那么小小的一股, 水少的都翻不到河边的渠里,就更别提什么灌溉农田了。
所以今年的麦子要比前两年长的壮些, 麦穗也很大, 穗子里的麦子,浆也灌的好,简直一天一个样,经验多的老农民脸上都挂上了笑容,看来今年生产队能多收些粮食了, 家里的娃儿们也能多吃上两顿细粮了。
收麦之前的大半个月, 靠近村子种的油菜熟了, 变黄了, 可以割了, 这就意味着要进入夏忙了。
社员们先把油菜割下来, 一队人在原来的麦场上打油菜籽, 另一队人则把刚种过油菜的田地平整, 平整,浇上水,用石碾,碾压成坚实光滑的新打麦场,为即将到来的麦收做准备,要不光靠村里先前留的那两三个麦场,全村这么多麦子,那得碾到猴年马月去啊。
这个季节是村子里一年中最忙,也是最美的时侯,自家种的小菜园里各种蔬菜开始慢慢开花,结出青嫩的果实,家中饭桌上的菜色也变的丰盛了起来。
生产队果园里的杏儿黄了,桃子也红了尖,瓜园里的田瓜,甚至极个别特殊照顾的西瓜也可以尝尝鲜了。
田间地头的零碎地块上,春天补种的豆类,花子也凑热闹地开了,一嘟噜,一嘟噜,挤的满枝都是,小麦绿中带黄,眼看着丰收在即。
地里像玉米,高梁啥的,现在都长到了半人高,其他农作物也是绿油油的一片,相比前两年,今年绝对会是一个好的丰收年。
时间眨眼间便进入了六月末,许满红和几个老庄稼把式一天好几次的去不同的地里查看小麦的长势和成熟情况,等划着什么时侯开镰,先从那一块地开始割。
这会也进入了一年中最热的季节,阳光暴烈,空气干燥,吸口气都觉的热辣辣的,社员们虽然都在抓紧时间,赶在收麦前,把其它的庄稼地里的庄稼锄上个二遍草,可心都飞到即将开镰的麦地里去了,因为只要收了麦子,那就能吃上顿好久都没吃上的新麦面条或是大馍馍了。
终于,在大家热切的盼望中,许满红和老庄稼把式搓了搓手中的麦穗,黑红的脸膛俱露出喜悦的笑容,满意的点了点头,麦子成了!
头天一场声嘶力竭的动员大会后,第二天一早,许满红便宣布开镰了,开镰一定是要选在早晨的,这个时侯麦子还有点潮湿,收割的时侯麦粒不容易掉落。
人常说:“六月天,娃娃脸”说变就变,指不定多会飘来几块云彩,那便是一场大雨,所以这麦收便是最紧张,争分夺秒的时侯。
眼瞅已经快到手的麦子,如果让一场雨给拍到地里了,那可就是造孽喽。于是社员们都是早上天还没大亮,便起个大早,浩浩荡荡的带着工貝来到地头,男社员们有猫腰的,有蹲着的,左手捋着麦子,右手挥着镰刀,“唰唰唰……”刚才还站立着的杏黄麦子,瞬间便整整齐齐的倒在身后,妇女们则跟在后面把割倒的麦子扎成一捆一捆的。
太阳火辣辣的照在丰收的田野上,社员们虽然都是挥汗如雨,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报怨,甚至连话也顾不得多说,只是一味争分夺秒的抢收。
生产队里只有五六头牲畜,光靠这些牲畜把麦子往回运,肯定不够,再加上后面的碾场,这些牲畜还要出大力呢,于是田间的麦子多是由壮劳力拉车往麦场运。
许向华便分到了拿十分工的拉车组,架子车到了田里后,负责扎捆的妇女们便把捆好的麦子,一层层高高的摞到了架子车上,跟座小山似的,摞好后,就用两条长长的绳子从车后直接甩到车前固定结实,负责拉车的便在其他人的帮忙下把车子推到地头,然后拉到麦场。
太阳差不多快到头顶了,家里留着的妇女或者老人做好了饭菜,便会差放了麦假的孩子们拎着送到地里。
许向华的饭菜也是由明彰送到地头的,男女老少围坐在地头的大树下,就着凉开水吃些窝头,小咸菜,然后抽上几口烟,稍歇一下,立马又投入了劳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