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玄龄最先从震惊中醒过了,向李承乾行了一礼,铿锵有力的道:“老臣错在何处,还请太子殿下指教。”
李承乾到了此时也不再掩饰,冷哼一声道:“难道梁国忘记了咱们在都督府里的争论了吗?
孤王当时就说过到哪座山上念哪里经,对付漠北人就要用漠北规矩来处理。”
李世民和众大臣听见李承乾如此说话,心中雪亮,李承乾在那个时候就打伏笔,这件能跟他没有关系。
“老臣倒想听太子殿下说说这漠北的规矩,是残忍地把人都给冻杀了吗?”房玄龄这会儿也是丝毫不情面,直接讽刺李承乾残忍好杀。
进入战斗模的式的李承乾却不受房玄龄的影响,冷笑一声大声道:“梁国公果然是老糊涂了,把什么都忘记了。当年真珠可汗夷男上书父皇称‘大唐既灭突厥,突厥降众自当给大唐为奴为婢,永世不得翻身。’今日大唐灭了薛延陀,薛延陀遗部自当为奴为婢。
这正是应了孔夫子的‘以直报怨’之道,梁国公何以要反对?
怕是别有居心吧?”
李承乾一说房玄龄别有居心,下面的跪在地上的数万将士,纷纷朝着李世民山呼万岁。
李世民等不由自主朝下看去,不知他们又要做什么。
过了一会儿下面停止山呼,一个军汉站起来泪流满面道:“启奏陛下房玄龄就是那个陷害太子殿下的奸臣,请速速斩了房玄龄。”
李世民闻言大惊,看着那个壮汉大声道:“什么?你说清楚?”
那军汉擦擦眼泪道:“陛下,太子殿下仁德爱民……”那个军汉先是狠夸一通李承乾,然后把这些天军营里的一些传言都说了出来。
到了此时哪怕再迟钝的人也知道,此事就是李承乾一手策划的。
那壮汉说完下面数万将士再次齐声大喊,请求李世民治房玄龄谋逆之罪。
见此房玄龄吓得脸色惨白,知道自己百口莫辩,两眼含泪看着李世民道:“陛下老臣没有……”一句话没有说完就趴地上痛哭起来。
李世民看着房玄龄心中不忍,走上前扶起房玄龄,郑重地向他保证道:“玄龄放心朕是大唐天子,岂能受小人胁迫。”
说罢转过身来沉声道:“来人送太子回去休养。”
李世民竟然是要把李承乾软禁起来,群臣没有一个敢说话的。
李承乾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李世民。
李承乾还没有反应过来几个禁军闻令就要上前送他回去。
王方翼上前一步站在李承乾身前,抽出腰间宝剑大声喝道:“保护太子殿下!”
王方翼这一喊跟上来的东宫护卫纷纷出兵刃与禁军形成对峙。
李世民见此大怒,戟指着王方翼等人大声道:“你们要反了不成?”
王方翼闻言手倒转剑尖抱拳低头道:“臣不敢,但刚才陛下所下的乃是乱命,臣誓死不从。”
李世民正为王方翼等人的大胆而震惊时,就看见李承乾从身上解下一枚玉佩扔下了城墙。
下面数万大军一见李承乾的玉佩,轰隆一下都站起来了。
跟着就听见人群里四处响起“保太子,诛奸佞”的口号。
这一变动一下子把城楼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的城墙下,只见这些手无寸铁的将士赤手空拳就往城门冲。
“陛下!”李世绩看着李世民想请他拿主意。
李世民看着刚才还对他下跪磕头的大头兵站起来了,才发觉事态严重了,看着李承乾颤声道:“承乾你的要效玄武门之变吗?”
“太子殿下万万不可!”房玄龄直起身来,声音焦急地劝李承乾。
其他大臣也都看着李承乾,不知道他将做何选择。
李承乾站在东宫护卫之后,平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淡淡地道:“儿臣从未想过让父皇做太上皇。”
“你是要杀了朕?”李世民声音冰冷。
李承乾闻言苦笑一声道:“父皇言重了,儿臣怎么敢行此大逆不道之事,而且这些将士都是忠勇之士,怎么会帮助一个弑君杀父的人?
今日儿臣真的只是想向父皇进谏国策,所以将士们都是手无寸——”
李承乾正说着就听见城内有人大喊“保护太子”,显然城外的将士已经冲进了城。
李承乾回头对刘葵道:“别让他们乱冲免得伤了人命。”刘葵连忙走到城墙边去传令。
下面的冲杀的声音渐小,李承乾看着李世民接着道:“只是没有想到父皇如此固执,还总是疑心儿臣谋反。
如果今日儿臣被带回去恐怕就要死无葬身之地了吧?”
这个时候李世民当然不能承认,闻言冷哼一声:“朕只是想教训你一顿而已。”
“哈哈,陛下和太子殿下父慈子孝一切都是误会。”杨弘礼站出来和稀泥道。
李承乾却不理他直接怼李世民道:“父皇就算不杀儿臣,别人呢?”
说着看着房玄龄。
“太子殿下臣真的没有泄露您的行踪。”房玄龄也觉得十分冤枉。
李承乾冷笑一声道:“你没有泄露孤王的行踪为何派人去见婆闰,命他当众上奏父皇‘当日是吐迷度是看见父皇亲自冲锋,才猜出被乌纥围的是孤王’?”
李世民和众将闻言都是震惊地看着房玄龄,只有候君集脸上露出漠测笑意一闪即逝。
房玄龄闻言大惊失色道:“臣何时派人去见婆闰?”
李承乾闻言沉声道:“带婆闰!”
“承乾,你既侦知玄龄派人去见婆闰,为何不来报与朕知道?”李世民觉得里面有事。
李承乾没好气地道:“这几天父皇见儿臣吗?”
李世民脸上现出尴尬神色,喃喃解释道:“朕这几天实在太累了。”
李承乾立即出言讽刺道:“所以来到灵州这么多天,您对儿臣行踪泄露之事不置一词?”
李世民闻言更觉亏心正不知道说什么好时,却见刘仁轨押着婆闰来到城楼上。
李世民一见婆闰上来就杀气腾腾地问道:“说!是谁让你说是吐迷度看见朕冲锋,才猜出被乌纥围的是太子的?”
李世民对此可以说是相当不满,因为如此一说李承乾险些被擒就成他的错了。
婆闰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闻言怔了怔道:“确实是我父亲看见天可汗冲阵猜出大唐太子殿下被围的。”
李世民脸色变得越发难看了,两眼喷火似的看着李承乾。
“还不快向陛下禀报这两天谁见过你,他向许了什么诺言?”刘仁轨知道婆闰胆小连忙提醒他道。
婆闰闻言恍然道:“梁国公的亲随来我见了,说是只要我把我父亲看见天可汗猜出大唐太子殿下的行踪的事当众说出来,就放我回漠北去做回纥可汗。”
“啊!”
城楼上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李世民看着房玄龄难过道:“玄龄啊!朕不曾不负你,就在刚才朕为了维护你还下令把太子关起来。”说着眼含热泪显然十分伤心。
房玄龄看着李世民相信了婆润的话,脸色灰败,顿了顿才恍急道:“臣没有!”说着膝行几步,抓住李世民的衣袖道:“可以让臣的所有亲随与他当面对质……”
房玄龄也真是怕了,李承乾想整他什么罪都好说,可是沾上通敌判国那可是要遗臭万年的。
事情到了这一步,李世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当即下旨把房玄龄监押起来,命李承乾权处理漠北诸部降卒的事情。
其他的事情交给李世绩和杨弘礼就匆匆离开了。
也许是因为李承乾的跋扈而气愤,也许因为房玄龄的背叛而伤心,也许是……
反正李世民回去的第二日就生病了,李承乾没办法只能一边处漠北的事务,一边一天三趟去正院请安。
这回李世民倒是没有再拒见,但是每次相见说几句话就把李承乾轰出来,期间倒是李恪、李治轮流在床前伺候。
李治更是直接从东侧院搬进正院偏,日夜不离李世民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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