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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
    是个中年妇人,和善的面容,梳着利落的一兜丝,上面仅插着一只木簪,穿着灰坎肩,细纹青布散管裤,素净又利落,正是打小将黎酥养大的奶娘,齐氏。
    及到跟前儿,齐氏眼中都满了泪水了,握着她的双臂上上下下的看:“姐儿可好?身上可受了什么暗伤了没?”手里透过衣服感受到她的细弱,声音都有些哽咽:“姐儿定了受了好多苦,瞧瘦的!”
    黎酥抬起细嫩的手指给她擦着眼泪,没有多说,只拉着进了园内:“咱们回去说。”
    “哎哎”齐氏应着,紧紧攥着她的手话递话的问:“夫人嫌我碍眼不让我到外头迎姐儿,姐儿是怎么回来的?姐儿打小都没出过远门,路上定是累坏了罢?”
    黎酥的木香园在黎府的最深处的一角,像个庶女一样远离着核心地带。只是黎酥到底也是柳氏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柳氏渡过了危机,对大女儿也宽容了许多,虽不多过问但一众吃穿用度也没少过。底下人多精明,哪能不知道黎酥的处境,再加上她性子软,在木香园里当差的丫头、婆子就跟玩儿似的,除非送饭等必须要做的,大部分时候都躲懒出去溜达了,是以进了园子就再没了旁人。
    对于这个将她从小照看到大的奶娘黎酥没有任何防备,勾着唇角,晃着灼灼的眸子一派精巧灵动:“我原该是胖了的,只是坐那高公子的车回来,生生给我颠瘦了。”
    齐氏一听,眉头就忍不住皱起:“姐儿听奶娘一句劝,那高公子生性放荡,不是良人,姐儿可莫要再同他有什么攀扯。”
    黎酥点头:“奶娘莫要忧心,我知道分寸,只不过目前还是需要同他有些攀扯的。”
    知道自家姐儿是个极有主意的,齐氏心也放了大半,看着她满心满眼都是怜爱:“我们姐儿生的这般好颜色嫁个世子爷都使得,可惜生在了这黎府。”说着她又自己振奋了起来:“老爷夫人不管姐儿,还有老奴呢,老奴帮姐儿寻个可靠忠厚的后生,让他带姐儿离了这鬼地方。”
    黎酥认真的听完她的絮叨,冲她眨眨眼:“那我等着奶娘。”
    齐氏是真将这事放在心里了,听她这么说,正要拍胸脯保证,外头“蹬蹬蹬”的传来脚步声,是拂冬端着糯米糕回来了,一张小圆脸上满是得意。
    齐氏看见问她:“你这丫头捡是着钱袋子了?”
    将糯米糕放到石桌上,拂冬摇头亮着眼珠子:“四小姐院里的春杏也在厨房,见我过来还想故意使坏抢小姐的点心!让我抬出高公子的名头给吓的灰溜溜的跑了!”她说着越发的得意,还给黎酥出主意:“高公子人长的俊,还有钱有势的,小姐你可要加把劲,千万别让二小姐……”
    “你在姐儿面前乱说什么!”她这话还没说完就被齐氏怒截了:“糊里糊涂的蠢丫头,敢在姐儿这胡咧咧!你是打量着姐儿性子弱就没人能管的了你吗!”
    拂冬都被凶懵了,完全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委屈的眼泪水都出来了。
    黎酥忙掏出帕子给她擦眼泪,一面说齐氏:“拂冬也是一片好心,奶娘你不该这么凶她!”哄了一阵,又拿了糯米点心给她,嘱咐:“我在府门前说的话你也听见了,这几日你帮我留意留意,看高公子是否拿了那两个贼人回来。”
    她这般维护,让拂冬很感动,觉得自己比刘氏得小姐的赏识,为了显示自己能干,也不管那高风岐就在前院吃酒,接了糯米糕应声:“婢子这就去看!”
    临走的时候还朝齐氏瞪了一眼。
    齐氏也瞪眼:“这丫头真该好好管教管教了!”说着又问黎酥:“姐儿说什么贼人?”
    她没出去什么都不知,黎酥便把她被劫后的所有事情都说了一遍,齐氏听的惊怒交加,连后面听到她在方青山那里一段都没什么反应,抖着手直拍桌子:“好狠毒的二小姐,恍若下手的是庶出的四小姐都不叫人这般恨恼,你们可是一母同胞啊,平日里再怎么拌嘴,姐儿也是她嫡亲的姐姐啊,这……这怎么能下的去这个手!狠的下这个心!”
    黎酥见她气的直发抖,忙坐过来轻抚她的胸口给她顺气,并不是很在意:“这没什么,我会让她自食其果。”
    听她这么说,齐氏气儿顺了些,紧紧攥住她的手:“那姐儿方才让拂冬那丫头去看那两个贼人是?”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齐氏是待她唯二真心好的人,黎酥耐心的同她解释:“那两个贼人归案后高凤岐定会审出黎悦卿来,但黎悦卿又是他的小情人,现在新鲜劲还没过,我又是个好糊弄的,想来定会随意找个由头来搪塞我,好尽享齐人之福,且黎悦卿为了在她的情郎面前保住白莲花的形象,也不会什么都不做。”
    “所以我要事先做好准备,抢在黎悦卿有动作之前,也抢在高凤岐审问之前,截他的由头!”
    第20章 捉拿
    那日高凤岐接了黎酥回来,但也没忘了留人捉拿那刘二娃和田癞子二人。
    这两人本就不是什么正经人,臭名昭著的人们对他们的家底门清,是以很快就抓了个现形,高凤岐和黎酥前脚到冀州,他们后脚就拿了人回来。
    彼时,高凤岐正在天香阁揽着美姬吃酒,一众狐朋狗友吵闹奉承,鸡飞狗跳似的。
    底下人来传,他也没得心思在这时候审,懒洋洋的挥了挥手还未及说话,他身旁的那个眉清目秀的小厮余临正拿着把吊玉坠乌木骨折扇过来,笑嘻嘻的:“爷,您这扇儿落在黎小姐那里了。”
    “酥酥?”高凤岐一听忙推开身上的美姬:“酥酥来了?”
    刚自人房里出来没几瞬,现下只听个名儿就这般巴巴的又惦记,余临知道自家爷心里泰半装的是谁,但也着实没想到能记挂成这般!便忙笑着尽捡好听的说:“小姐想这天热,虽知爷定无不妥,但却总止不住忧心爷的身子,是以她虽乏累,却仍不忘使了丫头奶娘赶快儿的给爷送来。”
    这小子说的这么一堆,也就只有最后一句才是回了正话。有这么个啰嗦的小厮在旁边,便是脾气好的主子也会忍不住斥责。只是拍对马屁,这高凤岐很是受用,眯着眼细细的听了,接了扇子在手里摩挲了会儿起身道:“走,去黎府。”
    余临愣了:“爷,这时候暑气正浓,小姐想来都已经歇下了。”
    高凤岐推开想拦他的美姬,大步流星:“爷在外头等着。”
    在外头巴巴的等着人家醒过来吗?余临下巴都快掉了,只是转念一想,也不一定啊,黎府里不是还有位二小姐吗?大的睡了,小的定是醒着的。
    这样一想方减了些惊愕,忙不迭的跟上去。
    只是他们没去成。
    高凤岐刚出了门还没下楼就被他手底下的人拦住,惊慌失措的模样:“爷,那,那奶娘疯了!”
    说的没头没脑,高凤岐一脚就踹过去:“什么奶娘!什么疯了!给爷好好回话!”
    那小厮被踹的一个轱辘,却不敢呼痛一打滚赶紧站起来回道:“是黎小姐的奶娘齐氏,和那个叫拂冬的丫头,她们奉了小姐的命过来给爷送扇子,见奴才们押着那两个杀才,问了一句。奴才们想着抓到了贼人是好事,就和她们说了,没曾想那齐氏一听跟疯了似的上来就对那两人又打又抓,奴才们原还想制止,但是顾忌着她是小姐的人不好施展,倒还被她抓了几道,这没了法子只得让开,奴才这才得了空赶紧上来报给爷。”
    高凤岐经常流连黎家,尤其是黎酥的木香园,知道齐氏对黎酥很是忠心,听了倒也理解,抬腿下了楼。
    还没出去就听见天香阁外头阵阵怒骂声,还围了许多人,走近一看,果然是齐氏正在厮打那两人。
    田癞子和刘二娃腿脚和手上都绑了绳索,无法反抗,齐氏又是下狠力的,只把这二人打的吱哇乱叫。
    这两人也是该打,高凤岐非但没制止还使了人上去跟着凑热闹,乐呵呵的看了半晌忽然发现人群侧边俏生生的站了个人儿,她虽带了飘纱帷笠看不清面貌,但她身姿婀娜,气质如兰,虽有白纱却还是难以遮挡她的美,旁边还站了个青衣小丫头。
    高凤岐眼瞬间就瞪的老大,也顾不得看热闹了忙过去拉她的手:“酥酥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也不过来跟爷说话?”
    那人儿猛的退后的好几步避开他的手,白纱遮面看不到她的脸色,只听到她微带着哭意的声音:“高公子在天香阁有事,小女不敢搅扰公子。”
    她这般生分客套,还是这种语气,高凤岐愣了下立即反应过来,又着急又欣喜的解释:“酥酥误会爷了,爷这是……这是在应酬,生意上的事免不了要来这种地方。”他摆出正气凌然的君子模样:“那些个人进来总免不了做些不堪入目的事情,但爷心里满满当当的可全都是酥酥,旁的女人在爷眼中都跟木头一样,爷怎么会对木头感兴趣,酥酥可莫要误会了爷,跟爷生分了去啊!”
    他这一番睁眼说瞎话的解释倒是让那人儿很是动容,上前了一步:“当真么?”
    见她听进去了,高凤岐大喜:“当真当真,爷什么时候骗过酥酥!”也是不敢再多提这茬,说着忙转了话题,指着人群中的一团乱像:“酥酥瞧,爷将这两个直娘贼绑回来了,正在揍他们给酥酥出气呢!”
    闻言,黎酥果然被转了注意力,润白的小手抓住了他的衣袖:“就是这两人,求公子帮小女审出幕后真凶。”
    这是她头一次对自己这般亲昵,高凤岐心里乐开了花,忙顺势抓住了她的小手:“爷这就审,这就审,爷带着酥酥一块审。”
    她点头柔柔的同他道谢,嫩滑的小手静静的呆在他的手中也不挣扎,仿佛对他满是信任依赖。
    高凤岐心中那股子难以言说的感觉迅速膨胀,更加卖力,都不及送到知府衙门,只在就近的一家酒楼里包了个雅间,将那两人提进去便就开审。
    那两人被打的鼻青脸肿,应是怕了,老老实实的交代:“我们哥俩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干这种事啊!是个婆子给了我俩许多的银钱让我们干的。开始只她一个人同我俩说,最后一次还同来了一个全身遮在黑色斗篷里的女人,听说话声音很是年轻。”
    “婆子说第二天黎大小姐会去圆觉寺上香,届时她会支开家丁引我们过去劫人,定了谋划后,那穿黑色斗篷的女人又特意强调说在弄死黎大小姐之前一定要让黎大小姐好好的吃些苦头……她们给的银钱颇为丰厚,我们……我们就应了。”说着自己都慌:“但是,但是,我们虽然混,但也不是那种杀人不长眼的大盗,虽得了手,却也没听她们的话杀黎大小姐。可是我们拿了人钱财如果不办事,她们肯定也会找人杀了我们的,所以我们才将黎大小姐卖去了莲花村!”
    又忙博好感,不住的磕头:“公子爷啊!您就看在我们俩其实是救了黎大小姐一命的份儿上,就放过我们罢!”
    高凤岐虽是个不学无术的二世祖但也不笨,立时就抓到了重点,将桌子拍的震天响:“竟是黎家自己人干的!说!那婆子是谁?叫甚名字?那穿黑色斗篷的女人又是谁?”
    田癞子忙事无巨细的回道:“那婆子露了脸,是个容长脸,嘴角有个痦子,小的就知道她叫余婆子,至于那女人,她一直未曾露脸,但是我听到那余婆子唤她……”说到这,他顿了下才小心的觑着高凤岐和黎酥:“唤她二小姐。”
    “什……什么?”高凤岐震惊,与此同时“哗啦”一声,有东西摔在了地上。
    高凤岐看过去,是黎酥将桌上摆着的花瓶碰倒了,她手有些颤抖,声音也是颤抖的:“嘴角长了颗痦子……姓余……二小姐……”随即她尖声:“你们胡说,怎么可能是我二妹妹!她可是我嫡亲的妹妹啊!”
    第一次见她这般失态,高凤岐心里因那一句“二小姐”而带来的极度震惊,瞬间转变成对她的疼惜,忙揽着她安慰:“酥酥莫怕,莫怕,爷在这儿呢,悦卿怎么可能是幕后真凶,想来是这两人信口编造,想免于罪责。爷这就带他们下去上刑审问,定给酥酥一个交代。”
    田癞子两人一听急了:“高公子莫要冤枉我们啊,我们说的可句句属实啊!”
    高凤岐直瞪眼,抬腿就踹了过去,他这么说倒不是完全想替黎悦卿推脱,只是想到黎酥生性柔善,怕她受不了这个打击这才说这种话出来缓缓,不妨这俩人竟如此不识眼色,待要吩咐人带他们下去,衣袖却忽然被人紧紧攥住。
    他愣了下转身,正对上一双漆黑的眼眸,里面蕴满了泪满是哀伤:“原来高公子竟这般维护舍妹……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她缓缓松开攥着他衣袖的手,眸中清泪滴落,凄美异常:“怪不得悦卿要杀我,怪不得……”
    她这似乎心死的模样差点将高凤岐吓死,忙握住她的小手:“没有!没有的事!酥酥你千万别乱想,爷怎么会维护她,爷只是怕你受不了,这样说只是想让你先缓一缓。”
    黎酥却是已经不信他,挣开他的手,语气决绝:“既然公子心有牵挂想来定做不到公正严明,那黎酥便自去衙门击鼓鸣冤,请知府大人带黎悦卿的奶娘余妈妈上堂同这两人对峙!到时谁也别想抵赖!”
    他明明是一片疼惜之心,怎么就搞成现在这样,高凤岐真是肠子都要悔青了,哪能让她去,紧紧拉着她苦口婆心的解释:“爷当真未曾维护她,酥酥误会爷了!误会爷了!”见她还是拼命挣扎,心一横,扯下自己腰间的一块玉佩扔给旁边已经完全呆了的小厮余临喝道:“那知府认得爷这玉佩,你就同他说爷查获了个买凶杀人案,凶手就是那黎悦卿和她的奶娘余婆子,让他立刻派人去黎府抓人!”
    那余临也是个机灵的,马上就意识到自家爷这是在舍小保大,只呆了一瞬立刻就应声去办了。
    见此,那人儿果然不闹了,高凤岐试探着揽她入怀,叹息:“爷的酥酥啊,你要明白爷待你的一片真心啊!”
    那人儿在他怀中安静的呆了会儿才缓缓推开他,低着头:“我累了想先回去。”
    这么一番闹腾,可不要累了吗!高凤岐忙道:“爷送你。”
    她摇头,缓缓放下了帷笠上的飘纱,自个儿往外头走,声音低低的:“高公子莫要跟随,小女想静一静!”
    高凤岐也是个有眼色的,知道这时不是痴缠的时候就没追,只送她到门口,见她被候在外头的奶娘和拂冬扶走又吩咐身边的小厮远远的跟着,这才放心,狠舒了口气。
    高凤岐的人办事很利索,黎酥慢悠悠的回去之时,黎悦卿和她的奶妈余婆子已经被衙门的人抓走了,柳氏和黎庭远大急也跟着去了,那黎悦麟还在书院读书不知,剩下的都是些姨娘庶子、庶女,想摆威风却也只勉强镇了些喧闹,下人们一个个的都聚成了堆儿直嘀咕,一团乱象。
    黎酥只当没看到,垂首回她的木香园。
    只是走到半道,忽然听得“咣当”一声,似乎是水桶落地的声音。
    她眉头微蹙抬眸看去,这一看却看的怔住了。
    拱门口站了个下人,高、黑、壮,像头熊似的,生的浓眉大眼、高鼻阔口,很是刚硬的长相,脚旁滚着个木桶。
    他也在怔怔的看着她。
    跟在黎酥身边的齐氏察觉了,只当是个恶奴,忙挡在她身前想呵斥那汉子,衣角却被人拉了拉,黎酥重新垂了眸子,轻声:“我们走。”继续往木香园走。
    见黎酥要走,那汉子呼吸瞬间粗重了起来,往前跟了几步却到底没追上去,只像狼一样一瞬不瞬的紧紧盯着她的背影。
    第21章 说情
    知府衙门的后堂里,黎庭远正在给知府赵茂塞银票:“大人明鉴啊,小女自小养在深闺,她能买谁杀谁?定是有人污蔑,小民请大人看在高公子的面上还小女一个清白。”
    柳氏也在一旁附和:“是啊大老爷,我家小女怎会干下那等买凶杀人的恶事啊,定是搞错了!”
    “看在高公子的面上?”赵茂哼笑了声将他手中的银票推了回去:“这事,本大人就是看在高公子的面上办的!不过便是高公子不说,案子到了本大人手中,也定会严办!”
    赵茂的人过去只说了个罪名就抓了人过来,黎庭远和柳氏还当真不知具体缘由,闻言忙问道:“请大人明示。”
    赵茂坐在太师椅上腆着肚子闲话似的悠哉悠哉:“你家那养在深闺里的二小姐伙同奶娘余婆子买通了两个地痞无赖,去杀你家同样养在深闺里的大小姐。”他说着“啧啧”两声,看着这两人很是怪异的笑:“黎老爷,你家姑娘真是有大本事!”
    柳氏消了音,黎庭远也没了话,脸色巨变。
    那赵茂只当没看见,端过大理石圆桌上的茶盏抿了抿又继续道:“那两个地痞无赖还是高公子亲自命人抓回的,这二人也供认不讳,你们若是还嫌案件不够清楚,可现下就提了那余婆子和你家二姑娘上堂审问。”
    “怎,怎么会?”柳氏终于回神,扯黎庭远的衣袖:“老爷……”
    黎庭远黑沉着脸一把打开她的手,再待不下去勉强拱手朝赵茂作了礼告辞出去。
    柳氏忙跟上去拉他:“老爷,你……你难道不管卿儿了?”
    黎庭远这时候正怒上头顶,顾忌着外头有人看,强忍着踹她的心,恨声:“管她?她就是高公子下令抓的,明摆着高公子已经不要她了!她干下这等又蠢又毒的事,凶名出去,还指望有哪家高门望族能娶这么个女人?”
    这番说着,愈加的恼怒,抖着手指着齐氏:“都是你,都是你教的好女儿,一个不行还来俩!丢人丢到一块去了!现在好了,这城里以后千百年的笑料可都指望着咱们黎府,指着你养出来的两个宝贝女儿了!我日后出去也不用跟人谈生意了,只顶着这张老脸给人家嘲笑得了!一点用没有,白白养了这么些年还落的一身骚!”
    柳氏闻言也蒙了,她只顾着心急,倒当真没想过这些。等回过神,黎庭远已经走远。柳氏跟了几步却到底没回去,拐了个弯往天香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