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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那张棱角分明的脸蓦地又在脑海中闪现。
    舒柔嘴角微微塌下来一点,小小声叹了口气。
    这位直属上司本人好像比传闻中还要更不好相处的样子啊。
    不过那个电视机的质量可真好呀。
    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虽然妈妈和弟弟有住在附近的亲戚帮忙照看,她出来前又新请了个保姆,许蔷也应下自己,会经常过去看看,但总归有点放心不下。
    *
    酒店房间内。
    舒柔出去后,裴显再也忍不住,额上青筋毕露,朝沙发上的男人怒道:“段文曜你接连作走了多少个助理,你自己心里清楚,你以为现在给你请个不作妖会做事的助理还像以前那样容易吗?”
    段文曜心情是不太好。
    他懒懒靠在沙发上,听着心情似乎比他还不好经纪人怒吼,莫名觉得坏情绪瞬间都轻了两分似的。
    他轻轻啧了一声:“不就问了一句怎么是个女的吗?你至于这么暴躁吗?”
    被倒打一耙裴大经纪人:“……”
    他暴躁?
    他!段文曜!一个刚刚才拿玻璃杯砸完酒店电视机的男人,好意思说他暴躁???!!!
    裴显气得嘴边勾出一个冷笑:“谁规定了助理一定得是男的?我去找新助理之前你有说过一定要找男的吗?”
    沙发上的男人像是对经纪人大发雷霆的模样十分熟悉似的,也不甚在意,眉眼低垂,神色淡淡,漫不经心地回道:“以前都是男助理啊。”
    裴显继续冷笑:“是啊,所以都被你给作走了。”
    段文曜张了张嘴,又觉得他说的确是事实,没什么好反驳的,所以又默默闭上了。
    裴显见他哑口无言,心里那股气无来由地不降反升:“之前每次招助理前后,都没见你提过什么要求,就这回反倒是挑三捡四起来了,我今天把话撂这儿了,这助理是我好不容易找来的,你要是不想要,索性就连我一块儿辞了吧。”
    段文曜倏地抬起眸子。
    连辞职说出口了,这回是真气狠了?
    他是标准的内双,脸部线条又冷硬锋利,抬眸看人时,眼睑浅浅的褶痕翻进去,无端就有种凌厉感。
    两人合作了六年之久,换了平时,裴显不至于看不出他真实心情如何,此刻理智被怒意逼得退让一席,顾不上细思,只以为这位祖宗也跟着生气了,他想起飞了大半个中国赶过来的、这会儿却还在外面干站着的舒柔,顿时又愧又气:“我现在就送她回去,晚上就写辞职……”
    段文曜皱了皱眉,一脸无奈打断自说自话的经纪人:“我什么时候说过不要她了啊?”
    裴显:“……”
    ……想骂街:)
    他站在原地,深呼吸了几次,才把这股冲动忍下去。
    看着自家经纪人吃瘪,男人心情转好的样子,唇角弯起来,抬了抬下巴,声带笑意:“去把人叫进来啊,多没礼貌。”
    裴显:“……”
    经纪人瞬间感觉自己内心简直苍老了十岁,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要走,没走两步却又突然顿住脚步。
    裴显回过头,直直看向沙发上的男人。
    段文曜黑眸沉沉,带着点兴味。
    裴显忽然道:“舒柔是我朋友的女儿,又是个刚毕业的小姑娘,你别欺负她。”
    对面的男人挑了挑眉。
    裴显神色肃穆下来:“小姑娘脸皮薄,经不起骂,你们先相处几天看看,实在觉得不合适,你可以趁早私下跟我说,我另外给她找份工作,她爸爸刚殉职,家里又有个刚出生的弟弟,不然就算她性格再合适当助理,我也不往你这儿送。”
    段文曜懒洋洋地靠沙发上听着,眉梢轻挑,觉得自家经纪人大约是真气狠了。
    这前面几句说得不像是介绍助理,反而像是介绍相亲对象。
    听到后来他才敛了那副漫不在乎的神色,皱眉问道:“殉职?”
    裴显点了点头,眼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惋惜:“嗯,她爸爸是个警察,一个多月前,出任务时牺牲了。”
    段文曜脑中像是有什么东西轻轻响了一声,反应过来前,话已经先问出口:“刑侦?”
    裴显这回却摇了摇头:“缉毒。”
    段文曜心头一颤,垂下眉眼,敛住眼中情绪。
    半晌,他忽然勾唇笑了起来,看着犹自沉浸在缅怀旧友情绪中的经纪人,又重复了一遍:“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把人叫进来,你的礼貌呢,裴大经纪人。”
    裴显:“……”
    他这回看都懒得看段文曜,转身就走。
    没两步,却听身后的男人突然又开了口,声音轻而郑重——
    “放心,我不会欺负她。”
    作者有话要说:  若干日子后——
    段影帝:不想做人,想欺负她:)
    第2章 两点宠爱
    面前的小姑娘很小一只,细胳膊细腿,身高目测大概最多也就一米六,一看就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样子,和之前那几任五大三粗的男助理是完全不同的种类。
    齐耳短发,双肩包,小白鞋,刘海细细碎碎垂在额前,一张白皙的小脸约莫只有巴掌大小,怎么看都像是一只未成年的小童工。
    小童工化了个浅淡的妆,鼻梁秀而挺,唇瓣莹润,一双大杏眼乌黑又清澈。
    ——长得倒是还可以。
    裴显一介绍完,小童工细白指尖攥着书包背包,一脸乖巧地朝他点了下小脑袋:“段老师好,以后请多指教,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您都可以立即给我指出来。”
    声音又软又柔,不急不缓,像一颗薄荷味夹心软糖,甜而不腻,还带着一股清新的舒适感,颇有那么点“声如其名”的意味。
    “老师”这个称呼在娱乐圈里十分常见,段文曜入圈以来,也没少被人这么叫过。
    可此时此刻,被一个背着双肩包,留着学生头的小姑娘这么一叫,他无端有种自己真成了“老师”的错觉,于是原本已经溜到唇边的“小童工”三个字不自觉就转了个大弯:“小……朋友好?”
    舒柔:“……”
    沙发前摆了一张茶几,男人的大长腿伸不直,委屈兮兮地屈在一处,漆黑的眸中漾着几分笑意,正双手抱怀,好整以暇地望着她,和方才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大不相同。
    尾音轻轻往上扬了一点,听着像是个问句。
    舒柔抿了抿唇,莫名的,就觉得此刻面前的男人好像有点……幼稚。
    指尖又挠了挠手心,细眉蹙起一点点,舒柔有些苦恼地垂下脑袋,不知该怎么接话。
    她之前所学知识与现在这份工作相差甚远,也不知该如何和面前这个完全陌生的男人相处,虽然方才和裴显承诺了会做好这份工作,可心中仍不免有一点踏入未知领域,生怕不知何时就会一脚踏空的惶恐不安。
    房内空气有一瞬的安静。
    裴显见状皱起眉头,不由又瞪了沙发上的男人一眼。
    这些天短短几次接触下来,他大概也摸清了一点舒柔的性子,于是打破沉默开口吩咐道:“今晚的节目估计要录制到凌晨两三点,明天中午就要赶飞机转去h市进组,你先去里面帮忙把行李大致收一下吧。”
    舒柔悄悄地松了口气。
    有事可做,总比干站着和刚认识的直属上司尬聊要好。况且,拿了那么高的工资,没事可做,她反而心中难安。
    她朝两人欠了欠身,这才转身往里间走。
    吩咐完新上任的小助理,裴显也瘫坐到沙发上,他今天一整天都还没来得及休息片刻,当红明星的时间几乎可以用金钱来量化,一分钟恨不得掰成两分来用,他这个当经纪人的,尤其是艺人又红又不省心,根本很难有闲下来的功夫。
    “宋导今天又打电话来问档期了。”裴显闭着眼,头枕在沙发靠背上,抬手拧了拧眉心,“大制作的大男主戏,团队靠谱,老戏骨成群,众星捧月的大阵容,虽然是小荧幕,但我仔细想了想,你接下这部戏也不算亏,顺便还可以涨点国民度。”
    “然后好让更多人来骂我?”段文曜将视线从卧室门口收回来,漫不经心回了经纪人一句,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心里有点不安,像是忘了什么重要事情一般。
    裴显:“……”
    太阳穴突突地跳着,头又开始一抽一抽地疼。
    这时候,他手里要是有个玻璃杯的话,他估计也会忍不住扔出去,经纪人不由这样想着。
    他缓缓睁开眼,冷冷看着对面的男人:“大家为什么骂你,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你但凡稍微收敛一点,也不至于……”
    话未说完,就见沙发上的男人倏地站起身。
    正苦口婆心的经纪人:“……”
    所以现在是脾气大到连说都不能说了吗??!!!
    顿了一秒,见男人长腿一迈,大步直奔卧房而去,经纪人这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出一点不对来。
    段文曜一推开半掩着的卧室门,就差点没眼前一黑。
    他的黑色大行李箱此刻正对半敞开,平放在舒柔面前,里面的物品一览无余。
    小姑娘小脑袋半垂着,纤长白皙的指尖把着行李箱的边缘,颊边几缕黑发顺至耳后,显露出来的半张小脸和耳廓此刻全都红得能滴血一般。
    像是慢半拍地听见他过来的动静,小姑娘蓦地抬起小脑瓜看过来,明澈的大杏眼中满是无措与羞窘。
    之前几任助理都是男生,帮忙收拾下行李是最最最日常不过的事情。
    裴显大约是被他气得理智全失,所以顺口这么一吩咐,他自己却是一时没反应过来。
    面前大敞的行李箱中,摆放在最上面位置的,一眼可见的,正是他昨晚洗澡前翻出来几条全新的,还带着包装的,内裤。
    小姑娘蹲在地上,仰头望着他,藕粉色的连衣裙摆整齐叠好塞进腿窝位置,小小一只团成一团,蓝白双肩包沉沉的缀在身后,看着越发像个小童工。
    从他这个位置看过去,还能清楚地看见小姑娘纤长的睫毛在轻轻颤抖,像慌张扑扇着翅膀的小蝴蝶。
    段文曜:“……”
    明明他什么也没做,此刻却无端觉得自己简直就像个——
    禽兽:)
    视线余光中瞥见察觉到不对的经纪人也跟着起身走了过来,想起几分钟前才跟他保证过不会欺负小助理,段文曜看了眼蹲着的小姑娘,又瞧了下箱中的东西,心头莫名闪过一丝亏心感,鬼使神差一般,两步窜进去,猛地一下合上了行李箱。
    箱子啪地一声重重关上,和小姑娘蓦地抽手的动作,几乎是同时发生。
    纤细的食指被压出一条红痕,让白皙的皮肤一衬,显得很是触目惊心,那双乌亮的杏眼瞬时蒙上一层水雾,看得段文曜心头狠狠颤了一下,铺天盖地的愧意立即漫上来,几乎能淹没他。
    男人张了张嘴,正想说点什么,裴显这时却推门走了进来,皱眉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对面半蹲在地的两个人:“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