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丁组第三场对决,项司雨对阵萧继平。项司雨本人与白鹗变成白络绎的样子坐在观战席。萧思学身为叔父,风靖远为人师长,自然也在。
“项司雨”和萧继平面对面,萧继平嬉笑着对“项司雨”拱手,“项司雨”也向他利索地抱拳。萧继平隐隐觉得哪里怪怪的,莫非……小师叔今天第一场较量,还有点紧张?
萧继平想起风靖远的嘱咐,他师傅让他在场上多给项司雨喂招,好锻炼她的实战能力。
“项司雨”挎着辟水剑,向萧继平挑衅般地勾勾手指,让他拔剑。
萧继平觉得不对劲,项司雨平素没这么欠揍啊?
“项司雨”说:“请指教。”
话音刚落,剑出窍了。
这一剑是快,极致的快。
快到萧继平刚刚拔剑,战斗就将结束了。
萧思学和风靖远见状都愣了一下。
可“项司雨”并不想那么快结束战斗,她的手一挽,把辟水剑往上一挑。剑尖先削下萧继平腰前的玉佩穗子,又削下萧继平耳边一撮头发。萧继平反应过来,虽然疑惑于“项司雨”出手为何如此迅猛,但他知道,现在不是犹豫纠结这个的时候。于是迅速回剑,不打算喂招了,直接与“项司雨”拼斗起来。
萧继平所惯用的剑法一共三套,第一套是蜀山的《紫霄剑法》,第二三套就是风靖远、萧思学二人各自创的剑法。于是他的剑,时而卷起快意的剑风,时而如九天惊雷劈下,威势骇人,又不失速度。白鹗坐在“白络绎”身边看着,白鹗说:“萧继平真是厉害,姐今天应该能玩的尽兴。”
“白络绎”说:“不至于吧?萧继平也就二十来岁而已,能在……手下过招?”
白鹗对“白络绎”解释:“他的资质悟性都很好,再加上有两个那么好的师傅。”说着,白鹗向风靖远和萧思学的方向昂昂头,又说:“姐今天还不能过分使用内力,不然会露出破绽,只能以剑招破他,这也是个实战的好机会。”
“白络绎”听完,看向问道坪中央。
“项司雨”只用刺砍挑抹等基本剑势,可她剑势如风,又快又稳,每一剑都干净利落。萧继平的基本功其实也不错,但这位“项司雨”的确是个怪物。萧继平出剑格挡时,就像被她死死制住,仿佛他的每一招都在对方意料中。
萧继平纳闷了,明明就剑式平平,怎么就这么难打呢?
看台上的风靖远侧头问萧思学:“这真是项师妹?”
“当然不是。”萧思学说。
自那次萧思学给风靖远护法之后,两人关系平缓很多。主要是因为风靖远气消了,于是便很有默契的,相互不再谈卫珈的事。
风靖远看向看台另一边的“白络绎”,忙让萧思学去看看她:“这位白大小姐可有异常?”
萧思学看了看“白络绎”,又看了看在台上戏耍萧继平的“项司雨”,说:“应该是……两人对调了一下身份。”
风萧二人看着萧继平,都对他产生了同情怜悯之心。
若是剑术不精的人,可能以为萧继平和“项司雨”斗得平分秋色。实际上,完全就是“项司雨”耍着萧继平玩。她在给萧继平喂招,好引导他出剑。不过这喂招又喂得十分隐秘,萧继平明明是被引导出招的人,可他丝毫没有发现。
惨,真的惨,这是全方位的碾压。何况“项司雨”只用了基础的剑式,完全都没动真格。
“项司雨”说:“小师侄!别在这磨磨唧唧,赶紧出杀招了。咱们结束了好提前休息。”
“项司雨”还不忘占萧继平的一点便宜。
萧继平沉下心来,退开六步,蓄力运气,引动无穷剑意,正是——
“剑气不息!”
萧继平大喊着,给自己壮胆。无边剑气杀向“项司雨”。显然,这是萧继平所会的最强杀招了。
“项司雨”把剑收回鞘中,右手松弛下来。
剑气近了,到了“项司雨”的身前。
剑气不息是萧思学自创的招数,白络绎在苍阳城见过后,就想找个机会和萧思学切磋一把。今日在萧继平手中得见,也使白络绎喜出望外。
此招若是到了萧思学的剑术境界,则有万千剑气衍生,剑随意动。饶是白络绎,也没有接下的信心。
但用此招的是萧继平。
萧继平资质悟性都不错,可他毕竟年轻。
他所发的剑气不息很是稚嫩,只是僵化的数十柄剑气。不像萧思学那招,仿佛每一柄剑气都有了生命。
僵化的剑气,对白络绎来说,还是挺好破的。
剑气到“项司雨”身边时,“项司雨”腰间挎的辟水剑猛地出鞘。一道白光闪过,如江海凝光一般,那数十柄剑气就被这一剑打落了。
随后,“项司雨”的身子已到了萧继平跟前,把剑架在了他脖子上。
胜负已定,裁判宣布:“这一局,项司雨师叔胜。”
萧继平还没回过神来。萧继平可是从四岁就学剑修炼,资质悟性上佳,怎么会打不过一个修行几个月的女子?
萧继平开始怀疑人生,难道旁人说自己的资质悟性好,不过是看在叔父的面子上说的套话?其实他的资质比项司雨要差?还是说,项司雨真是天才?
“项司雨”向萧继平拱手,笑嘻嘻地说:“嘻嘻!承让,承让!”
“项司雨”走到“白络绎”和白鹗跟前,萧继平则失魂落魄的回到他叔父和师傅身边。
白鹗看了眼萧继平,对“项司雨”说:“姐,人家的道心要是被你今天这一战影响了,你的罪过可就大了去了。”
“项司雨”说:“不可能,哪那么容易被影响?”
说着,“项司雨”看向萧继平。萧继平向风靖远、萧思学二人作揖,腰弯得低低的,愧疚害怕地说:“我……我辜负了叔父和师傅的教诲……”
从四岁开始修炼,学到二十多岁,结果被一个刚刚修仙几个月的打败了,换谁都觉得丢人。
风靖远笑了笑,说:“无妨,你这次会输,实属正常,也不怪你,下回赢回来就是了。”
“是,我知道了……”
萧继平这般沮丧,按理说,风靖远和萧思学都该鼓舞安慰一下。可二人没有鼓舞安慰,便是有意让萧继平受点挫折,好让他知道,他那点儿剑术不算什么,还得努力。
再说了,现在也不能告诉萧继平真相。告诉了他,就是拆穿白络绎和项司雨。太早拆穿她们,会把两姑娘都开罪了,实在没必要。
可是,此事仍得告诉玉清荷。这菁才论武会,项司雨参加倒还好,白络绎参加就纯属欺负人,对绝大多数参赛选手来说都不公平。事情说来,不过是两个女孩的玩闹,可要公布开来,也不是什么小事。类似这样的事情,会触动绝大多数仙界弟子的敏感神经,尤其,项司雨入项文舟门下时,走得还不是正常程序。此事若传扬出去,项司雨在仙界基本就没有立足之地了。
风靖远将事情报告给玉清荷。玉清荷先把项司雨训斥了一顿,又找到了白络绎,跟她谈了谈项司雨的情况,希望她能体谅项司雨,莫再以她的身份参加菁才论武会。白络绎到底不是仙界人,不懂仙界规矩,也不知道事情会这样严重。自然是把事情答应下来了。
于是后头的挑战,只得由项司雨一个人去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