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温歌嘴里含着体温计,发了一条微博。
【温歌】:说到底,我和他其实最初与世界上任何一对情侣无差,只是人是会变的,仅此而已。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言行负责,他也将会付出他的代价。到现在为止,这件事已经画上句号。针对记者朋友们可能采访我的相关问题,我能说的大概只是不忘初心。至于其他,今后我不会再提起,感谢大家体谅。我们都不应该总是停留在原地,正如我所写的祝福,愿各位都能从混沌中生出崭新的自己。ps另外,对慈善直播活动的主办方致歉,也对直播间的观众说声抱歉,我的字会按照之前说过的送给捐款最多的观众,一个工作日内工作人员将会联系,谢谢。
她等了一会儿,刷新评论,看到她的粉丝在评论里的安慰打滚,感叹道粉丝都可真是小甜心啊。
叶桦程夺过她手机,把药丸和热水递给她:“好了别看了,吃完药早点睡。”
坐在秦杨对面的心理医生一脸无奈地看着他。
“你的心理壁垒太坚固了,这样下去根本毫无意义。”心理医生看着他波澜不惊的脸,扔掉笔,放弃似的叹了一口气。
秦杨面无表情坐在那,显得格外冷漠。
“你们这类人群,什么事情好像都能轻易地做到,轻而易举就获得想要的成就。对你而言,普通人觉得难度系数高的事情,你反而觉得毫无挑战性。简单来说,获得愉悦的门槛太高了。如果演戏这件事也已经对你失去作用了的话,目前我也不知道还能有什么办法帮助到你。”
秦杨道了一声谢,离开咨询室。
屋外是等在一旁搓着手的周煦,他一脸焦躁不安地看向秦杨。秦杨摇了摇头,周煦露出一个有点失望又不出所料的表情。
两个人朝外走,周煦这才有些犹豫:“你知道……”
随后,他挣扎了一下,干脆说:“你还是看微博吧,就在热搜上。”
秦杨看完微博以及附带的视频之后,已经过去十几分钟,他的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涌起一股恼怒和莫名的担忧。
他盯着某人的微博首页,看着她新发的微博停留了好一会儿,脸上少见的露出几丝踌躇。
周煦边开车边从后视镜注意着他的神情,心里有些惊奇。
秦杨停顿了一会儿,点开短信,输入了几个字发了出去。
“话说,你什么时候拿到她手机号码的?”周煦好事地问了一声。
他不理会周煦,盯着手机,过了很久依然没有回复。
盯着秦杨一举一动和表情变化的经纪人有些不厚道地笑出声来。
如果说温歌这个人,能暂时让秦杨有所好转的话,那他也不介意推波助澜。
至于之后会怎么样,他也顾不得了。
第6章 戏中人
吃完感冒药,她就径直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等到第二天醒过来,才看到手机上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需要帮忙吗? ——秦杨”
温歌有些吃惊,回了个“之前睡着了没看到不好意思,谢谢,不用麻烦您了”再加上个笑脸过去,顺手把他加入通讯录,改了备注。
终于到了开机的日子,刚巧是初雪,大地白茫茫一片真干净。
温歌这几天都待在家里面,在叶桦程慈爱的眼光下只能安安分分揣摩剧本。
等出门了,看到满眼的雪,觉得恍如隔世。
开机仪式上,温歌时隔多日见到了秦杨,她想起那条慰问短信,上前向他笑眯眯地道了一声谢。
秦杨见她脸色无碍,轻轻点了点头。
《千秋引》的导演魏景山是个急性子,看着今天初雪,又想着在下雪又不知要什么时候了。
仪式一结束,连忙召集众人趁着这天气拍雪中戏。
道具和背景是早就布好的,只要演员就位就可以开始了。
叶桦程知道这导演一贯的作风,一早就备好了暖宝宝让温歌贴在身上。
温歌深吸一口气,踏进镜头。
下雪天要拍的一幕剧情是小公主与质子雪中初遇,尽管最后结局也是令人唏嘘,仍是无法损耗这一幕丝毫的浪漫美好。
……
元宵佳节,朝堇公主百般央求,扯着太子殿下的袖子娇俏撒娇地喊“哥哥”,才让太子殿下一念之差下把她塞到马车上,带出宫去。
本只打算带着自家妹妹在集市上逛一圈便回去,却没想到人潮拥挤,朝堇又嫌弃太子身边仆从太过谨慎,半天都不挪动一下,径直就挣开太子紧握的手跑远了。
顾不得后面太子急呼自己名字,朝堇朝猜灯谜那跑去。
她望着眼前五颜六色各种形状模样的纸灯,这个好漂亮,这个真可爱,她双眼移到了一个兔子灯上,嗯,这个更可爱!
最后,看到角落里的一盏纸灯,上面画着月光下鲛人出水,白雪覆在鲛人眉眼上,朝堇“哇”地一声,眼里都要冒出星星了。
她冲着小贩说想要买下来,小贩见她打扮衣着像个富家小姐,不敢得罪,只能赔笑道:“猜出这灯谜,这盏灯自然就属于小姐您了。”
这时她才看见下面挂着的谜语——
“如有人缘成姻缘,打一字。”
谜语说难也不难,然而朝堇愁眉不展,她向来顽劣,皇帝也不管她,自然风吹草长这么大,书也没读多少,自然是猜不出来的。
眼看越来越多的人过来猜灯谜了,她都急得快要哭出来。
这时的她才觉得有些无助和苦恼,恨不得赶紧找太子哥哥过来,必定是能答出来的。
“一,谜底是一。”她的身后突然冒出了一个清越的声音。
她猛地转头看向身后那人,时刻嘴角带着笑,端着一副世家公子的温润如玉。
她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呢。
“恭喜少爷,您答对了。”小贩乐着道喜。
朝堇郁郁寡欢地转身离开,还不忘狠狠瞪了那人,忘了刚刚心里还夸人家长得好看。
那人被她这么俏生生一瞪,愣了愣,不恼,倒是笑了。
追上前去,“小姑娘,这灯谁拿到是各凭本领,怎么还瞪我呢?”
“我就瞪你怎么了。”朝堇又瞪了他一眼,还顺带踢了一脚地上的雪,溅在那人的衣袍上。
“这街上那么多好看的灯,你怎么偏偏就喜欢我的这一盏。”
朝堇气得头发都要炸起来了,她站定,转过身看着他,气鼓鼓地一字一字看着那人说:“世上那么灯,可我偏偏就喜欢你这一盏。”
刚巧这时雪花又开始落下。
那人装作不听清的样子,惊讶状:“啊?你偏偏就喜欢我?”
“啊啊啊!!!王八蛋!”朝堇脸上泛起红晕,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但她也想不出别的词来骂他。
她气得想要打他,看他又是个身强力壮的男子,气鼓鼓地转头想走,觉得不能再跟这种人计较了。
刚转身,一盏灯就递到她面前,纸面上是那个鲛人和月光。
“君子不夺人所好,小姑娘当我送你的新年礼物,恭喜你又长大了一岁。。”那人笑眯眯地看着她。
她愣愣地看着那人,有些说不出话了。
这个人,怎么这样……
她接过灯,一瞬间又忧愁了,闷闷道:“那你也喜欢,我也不能夺人所好,”朝堇顿了顿,“再说我家人看见这灯,肯定是要扔掉的。”
“这样啊,”那人作势想了想,又笑了,“不如这灯放我那,我也能日日欣赏,等有朝一日你可以自己做主了再拿回去。”
朝堇眼睛亮亮地看着他。
“时间不早了,小姑娘早点回家吧。”他解下腰间的玉佩递给朝堇,“这是信物,到时候你拿着玉佩递到门房那,我就知道你来找我了。对了,本人姓蔚,名子愈,住在城西的蔚府上。”
朝堇局促地接过玉佩,灵光一闪,把自己的香囊递给蔚子愈,“那我给你这个,要是我不还你玉佩,你可以拿这个来找我。嗯,我叫……萧朝堇。”
“日月昭昭,青青子衿?”街市上有些嘈杂,蔚子愈重复道。
朝堇愣了愣,犹豫了一会,还是点了点头。
这时的雪花已经落满了身,蔚子愈拂过她肩上的雪。
一瞬间仿佛人间寂静,刚到豆蔻年华的朝堇只听见那句——
“你可比这灯上的鲛人好看多了。”
……
这场戏一遍过,导演一喊停,温歌就从朝堇呆愣愣的状态脱身,面前的秦杨看着她的眼睛笑得弯弯。
“秦哥你演得真好,”不过语调中还带着少女的甜腻。
秦杨回忆起戏中拂过她肩时,戏中人是冰凉而又甜蜜的。
这时叶桦程便冲上来,急哄哄地用羽绒服裹住她:“祖宗诶,你感冒才刚好,刚才踢雪鞋子湿了没。”
“你之前感冒了?”秦杨听到关键字。
“没事没事小问题,很快就好了。”温歌笑眯眯的,手肘弯起来,试图展露自己的肱二头肌。
羽绒服又顺势快要滑落到地上。
秦杨手疾眼快把羽绒服又给温歌重新盖上了,“别再感冒了。”
轻轻柔柔的声音,像一片羽毛轻巧地落下来。
在化妆间等接下来的戏份时,门突然被敲响了。
叶桦程去开门后,过了一会回来就递给她一杯热姜茶。
“喏,秦杨那边经纪人说是你上次送咖啡的回礼。”
温歌接过喝了一口,感叹道:“真暖啊。”
又见叶桦程吞吞吐吐愁眉不展的,从他刚刚接了个电话就开始了。
“怎么了,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叶桦程站在那,皱着眉头也不说话,温歌从旁边拖了个椅子过来,拍了拍:“坐。”
“我就想跟你说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