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在门外顿了片刻,“吱呀”一声门响,门外天光顺着门缝斜斜劈落在玉石地板上。
宫珏翌扫视了一圈周围,才看向榻上的少女。
“你出去,我已经让人给你安排了宫殿给你,过几日就封你为嫔。”宫珏翌语气毫无感情,身上总有一种让人觉得胆寒的煞气,记得在临安城时,他看上去那么的温文如玉,是她曾经幻想的翩翩公子。
曾几何时,好似是在他离开临安城之后,再次相见时她就发现宫珏翌的暴躁无常,冷酷残忍,或者说这才是他的本来面目,临安那个温柔会对她讲情话的男子只是宫珏翌的一个假面?
不管如何,能先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和这个危险的人,二丫顾不上撕破的衣服,反正罩上大氅也看不见里面的衣服,当下便如释重负般离开了雍政殿。
坐在轿辇上,由着奴才抬着去了宫珏翌赐的长央殿。长央殿宫门两侧各一只铜塑孔雀,朱漆宫门大敞着,宫门上九行九列的金色浮钉映着雪光有些耀眼。
这边皇上刚刚赐了长央宫给她住,那边的凤翔宫,翊华宫,云翠宫都得到了消息。
翊华宫里,华妃坐在案几前修理花枝,这是今日花房送来的牡丹花,本来她心情十分愉悦,这牡丹本来只有皇后能用,如今中宫无主,她是宫中位分最高的嫔妃,也无人敢说什么,她要的就是这份喻示尊贵的好意象,谁知转眼就有人住进了长央宫。
长央宫是先帝皇后叶氏曾经住过的地方,后来叶氏病重,先帝才让她搬去了向阳的储华宫。然而没过几年,叶氏依旧死了,后来长央宫便空了下来,宫中人人都道,空下来的不是长央宫,而是先帝爷的痴情,也有不少宫婢太监在私下议论,不知皇帝痴情于谁,谁又能住进长央宫呢?
她一直都想要住进长央宫,可是竟然让将军府里一个不知身份的野丫头捷足先登!华妃手下一动,“咔”的一声,整株牡丹都被齐腰剪断。
“娘娘,您别气,皇上昨儿才说了,今晚要过来看娘娘,依奴婢看,皇上心中娘娘才是最重要的,不管谁住在长央宫,也取代不了娘娘您的位置啊。”菱茭说着给华妃揉肩,低声道:“奴婢有一计,让长央宫那女人也长点记性知道皇上最爱的是谁。”
“说来听听。”华妃听到能收拾将军府的野丫头,登时来了兴致。
菱茭靠近华妃耳边,轻声耳语,华妃笑着点头,“好,就依你说的办。”
阮嫔听了这事儿,只是淡淡一笑,现在她要安心养胎,旁的都是浮云,这孩子若生不下来,她的念想就没有了,等生下皇上的长子之后,再着手对付那女人不是更好,何况说起来她还要感谢她,进宫引开华妃和太后的注意力,让她们不能整天盯着她的肚子了。
长央宫常年有人打扫修缮,里面各种物件齐全,里里外外十二个宫婢,宫门口四个太监,把长央宫守得严严实实。中午御膳房送来一些吃食,样样精致美味,可二丫没有心思吃东西,只是草草喝了几口酸角米露,便坐在床榻上出神。
迷迷糊糊间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入夜时分,翊华宫。
妆台前少妇对镜细画娥眉,玫红色薄纱披在肩头,身前若隐若现的大红色鸳鸯戏水肚兜透着妩媚风情,衬得女子肌肤甚雪,樱唇抿上红脂,朱唇潋滟。
这是那儿?睁开眼浑身酸疼,面前透光的缝看出去就是一张鹅黄色纱帘罩着的大床,大床不远处,一个穿着火辣的女人背对她而坐,穿成这样,难道是青楼?
这时门推开,走进来一个深青色袄裙的女子,作丫鬟打扮,拿着一个精致的白玉盒,有点像装胭脂水粉的盒子。
她打开盒子,用手指在盒子里蘸了蘸,细细涂抹在那女人背上还有脖颈间,甚至是……胸前?
二丫闻到一股略有些甜味的淡淡异香。
“娘娘,皇上定会为您着迷的。”那婢女声音一出,她登时觉得很耳熟,再听她叫“娘娘”,二丫就明白了,是那日有过一面之缘的华妃娘娘,可是她把自己关在柜子里做什么呢?手脚被绑着,嘴被堵着,耳朵和眼睛还能看,难道她想让自己看什么吗?
“着迷?若没有这催情香,他又怎会迷恋于本宫,他不过是觉得在本宫这里得到的欢乐更多罢了!”华妃似乎心情有些失落,突然转头往柜子这里看了一眼,吓得二丫冷抽了一口气,“行了,她也应该要醒了,别说这些了。”
华妃没有发现她醒了,那就好,二丫深吸了一口气平静下来。
宣德殿,宫珏翌处理了政务,站起身揉了揉眉心,想到今日陆鸣凤的模样,心中有些痒痒,又想到今日好事被宫玄迟打断了,心中兴致一扫。
“今日是哪个宫?”
“皇上忘了?昨儿您亲口说的今夜要去翊华宫,刚才翊华宫的合欢姑娘来过,怕是华妃娘娘正候着皇上呢!”李公公琢磨着一字一句谨慎的回道。
华妃?他是有些日子没去翊华宫了,昨儿去给太后请安的时候遇见了,见她似乎十分憔悴,便说了今夜去她宫中看她。
“那就去翊华宫吧。”
“摆驾翊华宫!”太监声音尖细喊道。
要说宫中嫔妃,华妃容颜风情俱佳,是个难得的尤物,只是因为她是慕容家出来的,宫珏翌对她总是带着疏远。母家给她光环的同时,也给了她一个致命的弊端,皇帝的猜疑。
华妃站起身,菱茭去解开梁角的纱帘,不多时,门外响起太监的通报声,“皇上驾到!”
宫珏翌见里面华妃没有出来迎他,心想不知今夜又玩什么花招。留下身边侍候的人,推门进了寝殿。
殿中盘绕着缕缕白烟,烛火跳跃,黄色纱帘轻动,那空气中弥漫的淡淡异香飘入鼻腔中。
“皇上~”一声柔媚的女子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像是一根羽毛在拂动宫珏翌的心,腹下升起一股躁意。
“爱妃,朕来了!”宫珏翌声音有些低哑嘶响,撩开层层纱帘往床榻方向走。
倘若不是见过宫珏翌在临安的样子,她也不敢相信宫珏翌竟然变成了这样,她越来越肯定,宫珏翌不对劲。
床榻地上铺着地毯,屋子里暖融融的,女人娇媚的身子在纱帘中若隐若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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