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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节
    “嗯,我知道。”红梅心想,怎么也得两个小时后让苏醒喝完那保温盒里的粥才行。
    红梅坐下来,问了庆子刚才那个同样的问题,苏醒的回答当然也是一样的。
    两人就聊聊家常,家里的事,孩子的事,聊到作坊时,苏醒突然着急了。
    “我得在这医院住一个月?那咱们那作坊怎么办,葡萄和桃也得施肥捉虫呢,菠萝园里也要除草,再过一个半月就好忙了,第一批桃要成熟了,临时工人还没找齐。”
    “你急啥呀,等庆子回去时,让他叫成栋和冬子安排好那些活就行,不是有十几个工人嘛。一个半月后你也早回家了,找临时工人也来得及,现在你安安心心养伤,啥也别想。”
    “也是,在这里想啥都是干着急。”
    苏醒才说完,门外有一阵动静,紧接着进来几个人,一人被护士们推着进来,另一人是病人家属。
    苏醒暗想,完了,红梅没地方睡觉了。
    病人被抬上中间的床,医生又来了,闹了好一阵子。
    那个病人是个和苏醒差不多年纪的人,三十出头,受的也是重伤,好像是和人打架打成这样,那位家属就是他的老婆。
    “跟你这种男人过日子真是倒血霉了,家穷田又少,还不会赚外快,穷成啥样了还和人打架,现在医药费都得去跟人借,我……我可拉不下这张脸,让你爹去借吧!“
    病人忍住没说话,她老婆又接着埋怨,”平时叫你少和那些人来往你当耳旁风,都是一群混账,除了打架赌博有什么好?现在好了,伤成这样,都快残废了,这日子没法过了!”
    她男人本来就疼,实在听不下去了,大声嚷道:“够了!都唠叨几个小时了,烦不烦啊,我的好哥们被人欺负,我能眼睁睁看着?这日子你不愿过就滚,老子没拦着!”
    苏醒一听,哦哟,这一对一个比一个厉害啊。
    红梅出来小声问护士长,“医院还有病房吗,就是只能住一位病人的那种。”
    “高级病房啊?有是有,但不多,而且都住满了,得过个三天才有一人出院,我给你留着怎么样?“
    得等三天,红梅有些着急,她倒不是怕自己没地方休息,而是担心影响苏醒睡觉。他伤得这么重,如果吃不饱还睡不好,身体会很虚弱的。
    但也没办法了,她只好点头。
    红梅来到病房门口,只见那个女人直接冲了出来,吓得红梅赶紧一闪,差点就被撞上了。
    红梅一进来,就见苏醒咬着牙,一脸的痛苦模样。
    红梅慌了,“咋了,你哪儿疼?”
    “我……我想尿。”
    呜呜呜……,这是苏醒内心的声音,想尿又不愿尿,好痛苦。
    “想尿就尿呀,可千万别憋着,听话嘛。”
    苏醒听着红梅的话,又看着旁边的病人,脸都要绿了。
    红梅赶紧拉上中间的帘子,小声说:“你现在可以尿了,尿完我给你换尿不湿,别人瞧不见的。”
    最外边那张床上睡觉的庆子听了都忍不住发笑,中位那位病人当然也听见了。
    苏醒有点心理障碍,尿不出来。
    红梅耐心地劝着等着鼓励着,旁边的病人实在受不了,说:“兄弟,你老婆都把你当小孩子宠了,一泡尿的事你就不能爽快点?”
    那人内心在想,要是换成他老婆,巴不得他不尿,早点憋死早投胎!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的醒大个呀,变得好可怜~
    第一百四十八章
    两分钟后, 苏醒终于争气地尿出来了,红梅打温热的水来给他洗屁股。
    要不是中间有帘子挡着, 苏醒怕是要羞死了。当红梅去倒了水,再来到他面前时,他红着脸都不敢看红梅了。
    红梅暗笑,脸上却当没事一样, 给他把帘子拉开了,一直挡着也怪闷的。
    没想到睡中间床位的也就是二号床的病人突然哼哼唧唧地哭了起来。
    红梅和苏醒、庆子都愣了, 木纳地看着他那张哭得扭曲的脸,不知该怎么安慰他。
    他好像意识到大家都看着他,不好意思地抽泣道:“我……我疼,真的好疼, 动不了也好难受。”
    苏醒感同身受,但觉得男人吧, 再疼也别哭啊, 男人有泪不轻弹。
    那人又道:“兄弟, 你可别笑话我,我……我不哭了。”
    “没……没事。”苏醒身上疼, 也羞得很,但仍挤出一丝笑容。
    差不多到了夜里十一点半, 红梅让苏醒把保湿盒里的稀粥给吸着喝了。苏醒刚吸完,二号床病人突然忍不住又瘪着嘴哭了起来。
    “你是饿了吧?”庆子被他吵烦了,就这么问了一句。
    二号床病人都饿得在吞口水了,但仍嘴硬地说:“不……不饿。”
    不需说, 苏醒和红梅也都能瞧出他是饿了,肯定是刚才他见苏醒吃粥,把他给馋哭了。
    苏醒感觉自己罪过呀,用吸管喝些粥而已,咋就把人家给馋哭了呢。可现在能吃的东西都吃完了,没有剩的了。
    庆子倒愿意跑腿为二号床病人去买吃的,可都这个点了,快凌晨了,哪还有店做生意?
    庆子只好跟他说:“你呀,忍忍吧,等天亮了再说。”
    二号床病人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躺那儿眼睛发直。
    庆子过来叫红梅去三号床睡会儿,他坐这儿陪着他大哥。
    红梅摇头,“庆子,你安心睡吧,我就坐这儿休息,累了就趴你大哥床边上睡。”
    苏醒听了可不同意,“红梅,你去睡吧,你昨晚都没睡呢,可不能再熬了,你这样熬着那我陪你也不睡了。”
    红梅急了,“你哪能不睡,你得养伤呢……”
    红梅还没说完,护士长过来了。
    “一号床,高级病房的人有事突然提前出院了,你们要住进去吗?”
    红梅忙道:“好好好,我们现在就要住进去!”
    “那好,你们家属把床下的轮子安好,然后把床推过来跟着我吧。”护士长说。
    红梅和庆子高兴地忙乎着弄床,有高级病房可住了,再不用担心啥时候又要住来新病人吵着苏醒了。
    把苏醒推到高级病房后,红梅来普通病房拿东西,只见二号床病人又在那儿瘪着嘴哼哼唧唧的。
    他见红梅突然过来了,不好意思地说:“我……我这是疼的。”
    红梅同情地看着他,她实在也帮不上什么忙。
    红梅一走,二号床病人呜咽了起来,人家有老婆帮忙洗屁屁,人家有粥喝,人家有高级病房住!
    而他,老婆和他吵两句就跑了,现在他没人陪、没东西吃,孤零零的一个人躺在这儿,想要尿了怎么办?
    唉,都是男人,咋区别就这么大呢?
    他的医药费还得老爹去借呢,做梦也别想什么高级病房了,就是……高级病房到底是咋样的高级呀,他真想瞧一眼。
    虽说是高级病房,其实也没高级到哪儿去,设备都挺简陋,就是多了几个柜子和一台电视机。
    但红梅还是很高兴,只要没人吵着苏醒就好。而且这一个月都得住在这里,人也会无聊烦闷,有台电视确实能解解闷。
    苏醒也高兴,因为他瞧见旁边搁着几个躺椅,肯定是为家属准备的,想到红梅和庆子有地方睡觉了,苏醒很安心。
    时间已经很晚了,红梅把躺椅搬到苏醒床旁边,自己能睡,还能看着苏醒睡,红梅总算感觉到困意了。
    庆子见大哥大嫂这么粘乎,可不敢过去打扰,轻轻爬上躺椅闭眼睡觉。
    第二天早上,苏醒一醒来,就见庆子买来了早餐,红梅也端来了温热的水,要给他洗呢。
    这种级别的待遇让苏醒有些不淡定,红了眼眶。他突然理解昨晚上那位二号床病人为啥哭了,是羡慕他给羡慕哭的吧?
    “红梅,你昨晚睡得咋样?我有没有打呼吵着你?”
    红梅拿毛巾给他边洗脸边说:“我昨晚睡成猪了,啥都没听见。”
    苏醒笑了,见庆子在那儿给他吹着热乎乎的粥,说:“你给普通病房二号床那位送点早餐去吧,他肯定饿坏了。”
    “我已经送去了,哎哟,你可不知道,那人真是可怜,一个人可怜巴巴的,没人管他,都尿裤子了,护士们在那儿骂他家属缺德呢。我送早饭时跟他说了几句话,刚要出来,他家来人了,但也只有他老婆和他爹妈。可他们进病房也没见问一问病人就开始为怎么省钱吵架,那哥也够惨的。”
    苏醒心里一对比,简直幸福得要哭,他虽然身受重伤遭了些罪,但这些根本算不了什么,他有好老婆有亲爱的一家人,多有福气啊。
    这么一想,身上疼痛的感觉似乎也轻了些。
    早上苏醒仍是用吸管吸了一碗稀粥,然后开始输液。
    就这么静静看着药一滴一滴地往下掉实在闷,庆子就打开电视,可苏醒那样趴着根本没法看。
    红梅和庆子就把苏醒的床推动一下,然后把桌子和电视抬到苏醒能看到的地方。
    护士进来换药时见了不禁笑道:“都伤成这样了还有心思看电视呀。”
    苏醒叹道:“可不,否则我能干点啥?”
    红梅坐在旁边说:“就是,哪怕在医院,咱也不能把日子过得苦巴巴的。”
    护士出来跟同事们说:“五号高级病房那家人可真乐观,受那么重的伤趴在那儿还高高兴兴地看电视,农村人还真是没心没肺的。”
    一位同事接话道:“农村人咋就没心没肺了?你没见多少农村人进了医院除了吵架还是吵架么,这跟农村人没啥关系,跟钱有关!”
    又有一位同事接话,“跟钱有关,跟心态也有关,心态不好,再有钱遇这事也是愁眉苦脸的。”
    那两位听了直点头,人活着要有钱,还要有个好心态!
    这一个星期,无论换药时多疼,或是有多饿,或是不能动弹多么难忍受,苏醒都一声不吭,故作轻松地没事就笑。
    如果他没事就喊疼、喊饿、喊烦闷,肯定会影响红梅的心情,会让红梅跟着着急。红梅伺候他那么细致入微,已经够不容易的了,他怎忍心让红梅着急?
    他这样表现得乐呵呵的,红梅似乎都快忘了他身受重伤,好像来这儿疗养的。
    他们就这样互相传递着乐观精神,心情好,伤也恢复得快。
    一个星期后,苏醒能左侧躺着了,对苏醒来说,能多一个姿势,简直爽呆了,这样有尿了可以拿瓶子接着了!
    因为满了一个星期,红梅让庆子回家换喜子过来。
    没想到喜子一来,他还把他爹妈和乐乐、妞妞以及李桂花、陈贵全给带来了。
    幸好苏醒现在能趴能侧躺,否则他爹妈和岳父岳母瞧着真得伤心死。
    红梅和苏醒、喜子三人配合得好,没把伤情的真实情况透露出来,两边的长辈都以为苏醒只有背上的外伤,甚至不知道这外伤也伤得特别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