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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
    陈贵想想也是,“那就跟着去玩呗,红梅最近也累得够呛。”
    *
    恰巧这两天起了风,红梅穿上前段时间家里用卖西瓜的钱做的小花衬衫配格子裤,特意系上苏醒送的粉色丝巾,扎起最近流行的马尾辫,显得格外青春靓丽。
    苏醒睁大了眼看着,眼神都呆了,心里在想,我的女人就是好看!
    要不是红梅红着脸瞪他,他还真挪不开眼。
    苏醒和红梅一前一后走着,走到大道上,苏醒说要等车。
    平时他从家来这里,都是硬走三个小时的,从来没坐过车,也没车可坐。但从这里到砖厂还真有一趟班车,班车从本县城开往邻县的,中途经过砖厂。
    红梅长这么大从来没坐过车,问:“坐车要多久到,车票贵不贵?要不……我们还是走着去吧。”
    苏醒笑道:“要是走去,今天只够走路的,还玩啥?坐车大概四十分钟就能到,车票应该是五毛吧,不算贵。”
    “五毛?这么贵!两个人就是一块钱,一去一回,就要两块钱!”红梅没坐过车,对票价不了解,以为一人顶多一毛钱呢。
    苏醒拍拍口袋,“我身上有十八块钱,两块钱算啥,砖厂旁边有家新开的餐馆,到了那儿我带你吃好吃的。”
    红梅倒也想吃,也想坐班车体验体验,可她不想花苏醒太多的钱。“车可以坐,饭还是别……”
    她还没说完,班车就开过来了。苏醒朝班车挥着手,说:“车要坐,饭也要吃,今天我一定要让你玩得开心。”
    班车停了,苏醒跨了上去,红梅有点不敢上,就站在车门口,苏醒想拉她一把又怕她生气。
    司机嚷道:“还上不上啦?”
    苏醒不再犹豫,将她一把拉上了车。
    司机见人上来了,就猛踩一脚油门启动。红梅还没坐下呢,车这么往前一窜,她这个没有坐车经验的人哪站得住,双手猛地一撒,整个人往后一仰,眼见着脑袋就要磕地了。
    苏醒吓得弯下身子双手一托,把她的肩膀和头部托住了,再将红梅扶起来。
    红梅像只受惊的小兔,吓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没事吧,都怪我,刚才没扶着你坐下来。”苏醒自责。
    红梅摇头,“我……我没事。”
    她靠着车窗坐下了,苏醒没有挨着她坐,而是坐在她的后一排。
    有些人结婚了还不挨着坐呢,走路也不并着走,而是一前一后。他们俩才订婚,苏醒压根没想到挨着红梅坐。
    车上坐的人挺多,几乎都是男的挨着男的坐,女的挨着女的坐,但没什么人说话,挺安静的。
    红梅看着窗外的风景,微风拂面,原来坐车这么舒服呀,如果班车的噪音小一些就更好了。
    红梅看着外面,苏醒则看着红梅,看着她那梳得十分好看的马尾辫,怎么看都不觉得眼累。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又有几个人上车。有一位抹了满头油的小伙子看也不看就坐在了红梅旁边。
    他吹着口哨满车里瞧着,瞧来瞧去最后把目光才落到红梅身上。
    红梅本是朝着车窗看外面,但这位油头小伙子吹口哨实在太吵,离红梅又近。红梅厌烦地侧过脸来,皱着眉头瞥了他一眼。
    油头小伙子见了红梅的正脸,来了精神,说:“哟,妞挺俊,你这是要去哪儿?”
    红梅没理他。
    “咦,你怎么不理人,怕我吃了你呀?我去永宁县城,你也是吧,是去走亲戚的?”
    红梅装作没听见。
    “你哪个村的,说婆家了没?”
    红梅侧过脸来,狠狠瞪了他一眼。
    油头小伙子笑了,把手往红梅肩上一搭,说:“你要是还没说婆家,我……”
    他话还没说完,苏醒从后面猛地给他头部一拳,嘴里骂道:“去你奶奶的,从你开口说第一句话起,我就想揍你了!”
    油头小伙子被这么猛地一拳揍过来,脑袋被揍得一偏,连带着整个人从座位上一下摔下来。
    “操!他妈的谁呀?”油头小伙子头都被打懵了还知道骂人。他爬了起来,见苏醒瞪着他,他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水果刀。
    苏醒根本没看清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什么,小水果刀就朝他捅了过来。苏醒意识到危险,身子一歪,用手推了一下。
    水果刀立马划伤了他的手背,鲜血冒了出来。
    “啊……!”红梅吓得惊叫了一声,怒瞪着油头小伙子,“你……你拿什么刀子,伤了人要坐牢的!”
    苏醒把红梅往边上拉一拉,都见血了他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油头小伙子。
    “你活得不耐烦了是吧,还敢拿刀子对付我!”苏醒话一落音,几个拳头也落了下去,打得对方毫无还手之力,水果刀早掉地上了。
    油头小伙子被打倒在地,红梅慌忙拉住苏醒,“别打了别打了,算了!”
    苏醒哪里解气,对着油头小伙子又猛踢几脚,红梅使劲拉了几回才将他拉回位。
    红梅赶紧取下苏醒送她的粉色丝巾,给苏醒包手。“你看,流了好多血,你裤子上都有。”
    等包好了手,他们才发现,油头小伙子就那么一直躺在地上,竟然没起来,没动静了。
    车上人吓得唏嘘,不会是打死人了吧?
    第十三章 担心他
    油头小伙子久久不起。
    红梅害怕得脸色惨白,浑身抖了起来,“苏醒,他……他不会真的死了吧?你咋出手那么重啊!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啊?”
    苏醒颇有经验地说:“你放心,他死不了,被打懵了而已。他调戏我的未婚妻,难道我能干看着?”
    “你打他几下就算了,可你一个劲地猛打,我拉都拉不动,哪怕你心里有数打轻一点呢!你看,他还没醒,不会真是……呜呜……”红梅吓得哭了起来。
    她是怕出了人命,苏醒要被抓住坐大牢,或许还要判死刑。关键是,苏醒是因为她才动手打人的。
    苏醒见红梅哭得厉害,整个身体都抖得不行,车上的人也都吓得不敢看。司机开始不知道咋回事,见有人倒在地上就停了车。
    “大家别怕,别怕,他没事,我捏着劲呢,没下狠手。”苏醒平息一下乘客们的紧张心情,然后过来推一推油头小伙子。
    司机过来瞧了瞧,也不想惹事,只是说:“你这人脾气太臭,出门在外别动不动打架,教训他两下就行,见好就得收手,瞧你未婚妻被吓成啥样了。”
    苏醒推了两下,小伙子被推清醒了些,但他被打了,才不会那么容易就起来,装也装作被打得很重,事实上他脑袋确实很痛,腰也痛,背也痛。
    其实,他怕自己再被苏醒打。
    苏醒见他明明睁了一下眼还不起来,就站起来用脚踢他,“你没事就起来,我都看见你睁眼了,再装老子真要踢死你!”
    油头小伙子就是不起,苏醒用脚对准他的腚,倒是没对准他的脑袋。
    他准备踢时,红梅一下将他拉过来,还哭着呢,说:“苏醒,我求你了,你别再打人了!他要是真醒了,你就把他扶起来吧,别再打了。”
    苏醒见红梅哭成那样,自然不会再动手。他把油头小伙子拉起来坐好,小伙子也装不下去了,看着苏醒那么壮,他也知道打不过,捡起那把水果刀装进口袋里。
    油头小伙子痛得揉脑袋、揉腰、揉背,可越想越亏得慌,他不敢找苏醒,便对着红梅说:“我脑袋都被他打肿了,很有可能打傻了,估计肋骨也断了几根,快赔钱!”
    红梅还没说话,苏醒就伸过脑袋,哼笑着说:“赔钱?你有几个脑袋?你调戏我未婚妻,我没打死你够客气了!”
    “调戏?我不过就问她有没有说婆家,这也不能问吗?”
    “她一直没理你,当然不能问!而且你手脚不干净,你搭她肩膀干嘛,不就是找抽吗?”
    油头小伙子辩不过,直接把手伸到红梅面前,“快赔钱,两百块!如果不赔的话我就去派出所报警,把你未婚夫抓进去!”
    红梅想息事宁人,但也没有两百呀,她从口袋里掏出十块钱,“我只带这么多,你爱要不要吧。”
    油头小伙子似乎很嫌弃地看着那十块钱,但仍伸出了手。
    苏醒突然伸手过来,一下把钱抢了过去,再硬塞进红梅的口袋里,“赔啥呀,红梅你别理他,我坐过牢的人,还怕进派出所?”
    油头小伙子顿时傻眼,坐过牢?他心里慌了,这是碰到不怕死的人啊,如果再要钱的话,肯定还要被打。他只好把伸出要钱的手慢慢缩了回去,忍气吞声地摸了摸被打肿的脑袋,一声都不敢吭了。
    闹了这么一阵子,车上更是没人敢说话了。
    就这么安静地坐到红星砖厂,苏醒和红梅下了车。
    苏醒指着右边,说:“红梅,砖厂就在那边,走五分钟就到了。”
    红梅没理他。
    “你……你生气了?”
    红梅径直往前走,根本不跟着他往右边拐弯。
    “红梅,砖厂在这边呢,你这是去哪?”
    红梅一个劲地往前走,苏醒紧跟在后。
    红梅走着走着突然停住了,苏醒哪知道她会突然停住,身子一下撞了过去,差点把红梅撞倒了。
    红梅哭笑不得,“你看,你就是这么莽撞!刚才在车上要是真打死了人,你怎么办,我又怎么办?”
    红梅说着眼泪也跟着掉下来。“要是因为我……你把人打死了,你也得抓去抵命,我这辈子能安心过吗?”
    苏醒知道红梅刚才是担心坏了,这一直没缓过劲来呢。
    “红梅,是……是我错了,我不该打那个坏小子,可是他该打呀,哦不……不该打不该打,应该骂几句或吓唬吓唬就行。红梅,你别哭了,都是我的错。”
    苏醒见红梅这样,很是心疼,他知道红梅也是为他担心。
    “跟我认错有什么用,你得从心里意识到你以后不能再这样了,你力气大出手重,要是三天两头跟人闹气打架,我……我……我不敢嫁了!”
    苏醒吓得忙摆手,“我再也不乱来了,不打人了!你别说不嫁我的话,我……我……我错了……对不起,我……我……”
    苏醒紧张地都结巴了,要是因为这事红梅不肯嫁他了,他可咋办呀,可事情已经发生了,又不能重新来过。
    红梅见他一个大男人因为她那句话就紧张了,有些于心不忍,脸色缓和了一些,说:“流氓地痞虽然可以教训几下,但要注意分寸呀,别火气一上来就像要人命一样。瞧你,手都伤成这样了,咱先别去砖厂了,还是去医院消炎再开点药吧。””
    苏醒觉得自己本来是带红梅出来玩,现在出了这事,红梅也不开心,他很自责。“红梅,我真的没事,我们还是去砖厂吧,玩一会儿就去那家新开的餐馆吃午饭,那里有糖醋鱼,特别好吃,还有……”
    “你手都这样了,还想着吃呢?”
    苏醒瞧了瞧手,“这点小伤哪需费心,划破点皮而已,就是……就是把你丝巾染脏了。”
    “丝巾脏了可以洗,伤口不处理会感染的,到时候发烧头痛还是小事,要是得破伤风咋办?”
    苏醒忙道:“不会得破伤风的,我平时干活没少破皮流血,以前打架胳膊被人拿菜刀砍伤了,我被警察抓了去没法进医院,拿布包十几天就好了,后来我在牢里……,不说这些了,咱们现在也没车去医院啊,靠走路得走到下午去。”
    红梅的关注点在那句”被人拿菜刀砍伤了”,她听得心里一紧,心想那得多疼啊,还不得养几个月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