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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
    钱景亮想笑,忙忍住了,低头:“是她。”
    荣国公大怒!刚端起来的杯子又重重的放在了桌上,叫道:“你是不是猪油蒙了心了?!那姑娘闹得天翻地覆的你不也看见了吗?就这还性子好?”
    钱景亮已经有心理准备,忙道:“那也不能全怪她……别的不说了,门第总合适吧?永定侯府的老太太是大长公主,如今皇上多倚重?咱们府跟人家永定侯府结了仇能有什么好处?当然是冤家宜解不宜结了。更何况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恨,就是姑娘家家的一点小矛盾,咱们能化解的就化解了,多好?那姑娘已经过了选秀的年岁了,这也是一桩,侄儿都这么大了,正经得成亲留后了。现在偏又遇上选秀,合适年纪的都不能定,侄儿就一直旷着?”
    说着还负了气:“旷下去我倒不着急,就怕泉下的爹娘半夜找我要孙子!”
    “你小子……”国公爷站起来,背着手气哼哼的来回走,倒是琢磨呢。
    钱景亮忙继续道:“伯父,您知道老太太那天过寿,皇上和皇后都亲自去贺寿了吧?还有,他们府的二姑娘皇上当时见了,很是喜欢。第二天还是第三天的,皇后娘娘就传召进宫,意思都明了。这样的人家,咱们能不当回事,就真的由着三妹妹的性子跟人家结仇?”
    国公的脾气岂是好的?只不过当然会看的更全面一些,听了他的这番话也觉着是正理。之前也是因为看在侯府老太太的脸面,那位大姑娘在府里头闹得天翻地覆的,女儿都掉水里了,国公爷不也没追究?
    想不到侄子冒出来这么一个心思。
    国公爷倒真沉吟起来了。
    “你刚说那姑娘多大了?”国公爷问道。
    “十七还是十八的,横竖正好过了选秀的年纪。”
    “因为什么耽误下来的?”国公继续问。
    钱景亮沉吟了一下。因为什么他也不是很清楚,那姑娘的嫡母过世已经十几年了,父亲还在世,肯定不是因为服孝,想了想道:“这个倒真不知道,不过侄儿猜的,那大长公主不是一门心思想把孙女送进宫去?新皇登基三年,大长公主是不是考虑着也许皇上随时会选秀,这才把大姑娘耽误了?”
    他现在是很希望国公能答应去求亲,所以自然凡事都往合适的地方想,绝对不会让国公怀疑什么。
    听他这样说,国公点了点头,这倒是很有可能。新皇这两年没选秀,结果那姑娘就耽误了,这不今年开始选了,大姑娘年纪已经过了,永定侯府急巴巴的又把二姑娘给推出来了?可见那老太太是必定要送一个进宫的。
    照这么说的话,永定侯府还真是一门好亲。
    国公府这边三个姑娘全都在岁数中,只不过大姑娘是庶出的,这就已经排除了,二姑娘和国公爷的亲生女儿钱安绮正正都是会入选的,万一被选中了,跟永定侯府的那位二姑娘搞好关系当然很重要,在宫里也有个照应。
    国公爷自己心里清楚,自己的女儿钱安绮那性子真不是好的,进了宫没好果子吃,所以还是别选中的好,倒是二房的二姑娘钱安乐还行,若是她选中了,自己的二弟必然也会被赏爵位,就看得宠程度了,若是得宠侯爵或者伯爵都有可能。
    这对国公府当然是非常非常好的,势力越稳固越好。
    国公爷瞬间转了好几个念头,当然,他不能就将话说满,因此道:“我考虑考虑,跟你伯母还要商量一下。”顿了顿又道:“说起来倒是门当户对的,只咱们和永定侯府没什么来往,又听说那大长公主脾气怪癖的很,养的孙女儿脾气也古怪……你也见识到了的,这样的你都乐意?”
    钱景亮忙忙的点头:“乐意,侄子乐意的很。”
    “没出息!”国公爷说了一句,又想了想道:“行啊,商量商量吧,找个人去试探一下那位老太太的意思。”
    钱景亮大喜,忙道:“好,那……大伯您快着点,怕那姑娘年岁略大,永定侯府那边也着急,胡乱的给谁了。”
    一想起白天在街上的情景,钱景亮就觉着心里堵得慌,总想打谁一顿才行。堂堂晋王居然直接单膝跪下让楚恪宁踩着他的腿上车,那情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晋王有多喜欢楚大姑娘。
    “千金小姐能胡乱的给了谁?”国公摇头嗔了一句,道:“行了,回去吧。差事来了就好好的给办着,不准出岔子,知道了?”
    “是,知道了。”钱景亮起身,答应着出来。
    站在门口想了一会儿,伯父答应了,显然也被自己说动了,跟永定侯府结亲对国公府很有利,反过来说,永定侯府那边跟国公府结亲也是好事,所以这事应该有七、八成的把握。
    钱景亮心情好了些,脚步也轻快了,从上房出来,抄小路回自己的房院。
    才走到一个园子的游廊上,就看见前面过来了一群人,还有哭的声音。
    更远处又听见钱安绮的叫声:“叫她走!谁也不许拦着!吃里扒外的东西,也不看看谁是谁,上赶着去帮人家,问题是人家领不领你这个情?没眼力,就心里都没数?住在府里吃我的喝我的,倒还背地里捅我的刀子!真亏得你有脸还住在府里!”
    第32章 气哭离家
    一听这话钱景亮就明白了,哭着过来的人也看清楚了,是表妹华锦妮。
    钱安绮落水里着凉了,病了几天,前儿个才好,这一好了就不得了了,天天的骂,头一个被她寻衅的,自然是华锦妮。
    正想着看见华锦妮已经走到跟前了,带着她所有的丫鬟婆子,丫鬟婆子们还都大包小包的带着东西,华锦妮穿着件白纱披风,擦着眼泪一副出门的样子。
    钱景亮张开手拦住了:“这是要走?跟你姨母说了没有啊?府里来人接了?姑娘家家的想去哪儿呀?”
    看见他站在前面,早有华锦妮的婆子急急的跑过来:“哎呦四爷,您快劝劝我们姑娘,哪儿有人接啊,就这样收拾了东西就要走呢……”
    “不准说!”华锦妮已经走过来了,呵斥了一句婆子,擦着眼泪依然要过去。
    钱景亮张着手不让:“去哪儿?”
    “不用你管!”华锦妮哭着愤怒的道。
    钱安绮居然追在后面还骂呢:“四哥你叫她走!咱们府不养这样吃里扒外的人!”
    府里其他人惯着钱安绮,钱景亮却并不惯着,不但不惯着,其实心里头厌恶这个嚣张跋扈的妹妹的很,因此提声呵斥道:“你赶紧回去!张狂的也是没边儿了,追着赶走你表姐,你娘知道不知道?”
    又指着钱安绮周围的丫鬟婆子骂:“姐儿都是你们这帮子混账东西给教坏的!一个个的不知道劝着还怂恿挑唆?回头我就跟太太说,把你们一个个的全都掌嘴打板子,看你们还敢挑唆不了?”
    那几个丫鬟婆子吓得全都苦着脸:“四爷可真真冤枉奴婢们了,奴婢们劝都来不及,哪里还敢挑唆……”
    “还敢回嘴?谁劝了?我这儿睁眼看着呢,你们谁劝了?”钱景亮怒骂一声。
    丫鬟婆子们不敢再说了,只能拥着钱安绮在那边站住了,跪下去磕头躬身的,赶紧劝。
    钱安绮一看钱景亮并不向着自己,愈发愤怒,就要冲过来的喊:“如今这府里头养着都是什么样的人?!赶明儿我回了父亲,趁早分了家!一个个的看着都来气……”
    这话可有点严重,她身边的大婆子们先吓得乱颤,顾不得许多赶紧爬起来拥着钱安绮急急忙忙往回走,嘴里你一言我一语的乱劝着。
    钱景亮听见了,但是并不以为意,他一个大男人才不屑跟自己的堂妹计较,堂妹在他眼里就是个连三岁小孩儿都不如的不懂事的孩子。
    钱安绮的声音小了,他这才跟华锦妮道:“行了别哭了,赶紧回去吧,你一个姑娘家就这么带着大包小包的出去,遇上坏人怎么办?”
    谁知道华锦妮也是被气着了,坚决的不回去,从旁边的台阶下去绕过了他,依然往外走。
    钱景亮一看只能追上去,只是表妹又不是亲表妹,到底不能动手动脚的,只能扭头先叫人:“还不赶紧去给大太太回禀?!”
    这边追着华锦妮一路叫着:“天都快黑了,你真不怕啊?想去哪儿啊?我可告诉你,出了城满大街都是些游手好闲的家伙,天一黑就出来了,专门找咱们这样富贵人家的马车围,围住了你就别想走了……”
    为了吓唬的华锦妮停住了脚,真真也是胡说八道开了。
    可惜华锦妮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也不停脚也不说话,就是直直往前走,一看侧脸黑着,眼睛又红又肿,眼泪还不停的往外掉,显然是气的不轻。
    钱景亮只能又给前面门上的婆子胡乱的摆手,婆子看了半天才明白过来,赶紧的转身跑去侧门。
    “行了锦妮,你知道三妹妹那脾气,都是你姨母姨夫惯出来的,你大了懂事,跟她一般见识什么呀?再不济你也看在你姨母的脸面上,大老远的来做客,何必弄得这样不好?就这么走了也不去告个别,姨母该多着急?”钱景亮絮絮叨叨的说着,冷不防的华锦妮一下站住了。
    他还给闪了一下差点撞她身上,忙站住了笑着道:“你看,我说你是懂事的……”
    这话没说完后面就快没声了,因为华锦妮正盯着他看着,就那种定定的盯着,叫钱景亮有些纳闷起来,道:“怎么了?我哪句话说错了?”
    华锦妮冷笑:“四表哥没说错什么话,我是大老远的来做客,弄成这样都是我的错,我原也没脸去跟姨母告别!”又往前走。
    钱景亮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正站在原地发怔,华锦妮的一个婆子落后了两步,凑过来着急的低声道:“四爷您想想,三姑娘去我们姑娘那边骂了好半天难听的话,才惹得我们姑娘不得不收拾东西走,这都要半天呢,大太太那边就一直没来人。”
    钱景亮一下明白了,又惊又怒,这可真的有点不知所措了。
    大伯母娇惯三妹妹真的也是不顾什么了,华锦妮可是她的亲外甥女,居然就因为……想来那天在府里头的事情大伯母心里头也不满,加上钱安绮掉水里了,大伯母心疼的很,所以把外甥女也怨上了?
    钱景亮只能跟着往外跑:“表妹,表妹……”
    前面他给使眼色的婆子已经到了侧门了,看见马车出来又赶紧叫回去,拖延一些时候。所以华锦妮走到了侧门,却发现车没在。
    没车可真的是不行,她转头叫婆子去催。这时候钱景亮已经赶到了,忙道:“你先别着急,想来是大伯母身边的婆子丫鬟使坏,说不定她现在还不知道呢,稍等会儿……”
    华锦妮定定的看着他道:“四表哥,你别再说了。我心里有数,安绮掉水里了,姨母心疼伤心,怪我不向着安绮说话,这都是想得到的,她今儿好了来赶我,阖府一家子没有一个出来帮我说话的,我也想明白了,还是回去,在这边住的久了,家里头爹娘也担心。”
    看见钱景亮要说话,已经抢着道:“你让我把话说完!我昨天就派了人带信回去了,好在沧州离得也不远,我今晚上坐上了船,明晚上就能到家了,这么多的丫鬟婆子跟着,你也不用担心。”
    钱景亮看了看天道:“这马上就要天黑了,你到哪儿坐船去?现在去就有船?”
    “通州。”华锦妮道:“我先派人去找,去了都快半个时辰了,应该能找到。”
    钱景亮也没话说了,回头看了一眼府里,这都这么半天了也没人出来,这么大的动静不可能大太太那边还没得到消息,看样子是真的,大太太这是不管了。
    想了想只能道:“你上了车稍等会儿,我送你回去。”说着转身想回去换身衣裳拿点东西,但是又一想又怕华锦妮气头上依然是执意走了,只能吩咐一个婆子:“你赶紧去我院里找牛儿,叫她给我收拾两件衣裳,交给福安,叫福安前面牵了马等着我。”
    那婆子忙答应着去了。
    这边马车又出来了,华锦妮就上了车,正好这时候后面跑了来一个婆子,钱景亮一看是大太太那边的,忙迎上去低声道:“大太太怎么说的?”现在他也有点不太好的预感了,所以声音没敢太大。
    果然,那婆子轻声道:“大太太说,既然表姑娘实在想走,那就不留了,叫四爷送回去,路上小心。”说完了。
    钱景亮还等了一会儿,才惊讶的道:“就这两句?”
    那婆子点点头:“就这两句。”
    钱景亮真是暗地里摇头,他大伯父武将出身,以前只是个子爵,还是三代而至的,只是因为三年前两位皇子争夺皇位的时候站对了人,力保现在这个皇上登基的,于是居功至伟才越了两级封了国公爷。大伯母这个国公夫人这两年着实的……有点不知道姓什么了。
    摆手道:“行了知道了。”
    走到了前门处看见自己的小厮已经拿了包裹牵着马再等,便上马转头示意马车出来。一路护送着来到了通州运河码头。
    虽然钱景亮一直嚷嚷着天快黑了,但其实只是吓唬华锦妮,这会儿到了码头上,太阳才落山,但天依然是亮着的。
    钱景亮下了马就看见自己府上的家丁往这边跑,离老远就禀报着:“四爷,这可怎么好,已经没船了,小的在这边都站了半个时辰了,一条合适的船都没有。”
    钱景亮皱着眉头往码头边上走,扫量了一下水面看见那边停着一条大蓬船,便问道:“那条船是干什么的?”
    “像是运货的,正装箱子呢。”家丁踮着脚尖看了看道。
    钱景亮道:“谁家的?坐人的船运什么货啊?叫他们明天在走,先赁给我们。”
    下人忙答应了去,这边华锦妮已经下了车了,钱景亮一回头的功夫,发觉马车都已经掉头回去了,这一下可真的是怒从心头起了!
    下人们真是狗眼看人低,这会儿看见国公夫人不喜表姑娘了,他们都敢这样怠慢!
    只是车都走了也没办法,只能叫丫鬟婆子围着点,别叫人冲撞了。好在这会儿天色已晚,码头上也没什么人。
    这就很着急了,稍等了一会儿不见下人回来,钱景亮就着急的亲自过去问:“到底谁家的,我们给银子,先赁给我们!”
    正说着看见过来了一个人,钱景亮愣住了。
    居然是晋王。
    第33章 不回家
    晋王也有点意外,笑了道:“原来是钱四爷要用船?”
    钱景亮又想起白天的事情来,心情顿时更加不好了。拱手道:“晋王爷,您在这里干什么?”
    “送点东西。”晋王简单的说了几个字,道:“天都黑了,钱四爷要用船只能等明天了。”
    钱景亮闭上了嘴,如果说别人的船,他就是用权势压人,也能要过来自己先用。可现在是晋王,尽管是没什么权威的,但他依然不敢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