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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
    拿到手里端详了一番,“呦,这不是你给沛沛做的那个吗?还是新的,难得那个臭小子居然知道爱惜东西了,到这会儿都没用,可是便宜了我。”说着戴在身上比了两下,有些美滋滋的。
    然后又嘲笑我,“让你不给我做?看,还是我的。”
    原来是为这个,我就没见过这么小心眼儿的哥哥,因为我给沛沛做了这个香囊,他没有,便一直想着,我不是给他做了鞋垫儿了嘛。
    “你还好意思?”一说这个,哥哥也是颇有些愤愤,“说好了一人一个香囊的,结果他有我没有,就给我一双鞋垫,上面连花也没绣,一看就是你赶出来的,真好意思。”
    我有些汗颜,当时确实是这样说的,可是没想到临近过年时间太忙便不够了,因此只好将香囊给了沛沛,另做了一个鞋垫给他,没想到此人如此记仇,这香囊也终究是让他得了去。
    因为我理亏,便不好再多说什么,讪讪的端起杯子来喝了口茶,没想到居然是山上时喝的那一种。
    说到山上,我便想起来了,愤愤的抱怨道:“你说太子是不是有病啊,盘子里那么多点心不吃,非要吃我拿过的那个青团,你没看端宁郡主,坐在我边上,好奇的跟什么似的,就差贴我脸上研究了。”
    因为太子的鲁莽行径,害我受到了小范围的围观,让我心里很不爽,端宁郡主和诚郡王世子当时虽然没说话,但是眼里的探究与好奇足够让我汗颜了。
    没想到哥哥摆弄香囊的手停了下来,若有所思的看着我,“你不喜欢?”
    嗯。我重重点头,谁会喜欢啊。
    哥哥沉默了一下,“你和太子也不算不熟悉,觉得他为人如何?”
    他为人如何?我想了想,捡一些无关紧要的赞美之词说了,反正我对他了解也不深,虽同行过几天,但我自认愚笨,短短几日还不到认清一个人的地步。
    “就这样?”哥哥有些懵的看着我。
    我点点头,除了这些,还想让我说什么?我就是想再夸,词汇量也不太够了。
    哥哥叹了口气,忽然换了一个问题,“你有没有想过,为何你下面的玉茧和玉芙都已经议亲了,你却还没什么动静?”
    这个问题虽然明面上不好问,私下里我确实琢磨过的,和江玉茧江玉芙还私下讨论了几回,却也没什么好的结论,只能归结于,还在挑。
    但是此时哥哥这么问,我心里也不确定起来,看着他颇有些不知所措,“因为,没合适的联姻对象?”
    说来爹爹虽然官位不低,我们家却是不能和那些豪门贵族去比的,哥哥虽是太子伴读,但是古往今来,伴君如伴虎,这老虎突然翻脸的情况也不是没有,因此我私下琢磨着,很可能给我找一户豪门贵族,这样将来爹和哥哥、沛沛在官场上能有个助力也说不定。对于大致的人选,老实说,我也思索了一番,却始终没有个头绪。
    没想到听了我的话,哥哥冷笑着摇了摇头,“非是没有合适的人选,爹早就给你定下了,只是现在不太好说。”
    居然有人了?我惊讶不已,“谁啊。”
    哥哥抚弄着香囊,淡定的吐出两个字,“太子。”
    晴天霹雳!我不可置信的抬头,下意识的反应是,不可能的。
    他是太子,等着嫁给他的人能从皇宫门口排到这个小小的别院来,怎么可能和爹有什么约定,何况,如果有约定,是什么时候定下的,为何我作为当事人竟然毫不知情。
    一时间各种情绪纷纷涌上心头,我不可置信的站起来,想要立马回去问个清楚,哥哥却拦住我,“你冷静一点。”
    这让我怎么冷静?
    ☆、第23章
    我瞪着他,“什么时候的事情?”
    哥哥有些心虚的别过脸,“就是你进宫见过皇后不久。”
    掐指一算,那不是太子说要为国祈福一年的前后吗,怪不得突然冒出这么个话头来,原来早有打算,我有些失望的盯着哥哥,为他隐瞒我而生气。
    见我神色不对,哥哥忙拥着我坐下,有些心虚的解释,“不是我不告诉你,而是爹不让说,他怕这事儿传出去不大好。”
    我冷笑,“于是便连我也瞒了?”我还做梦呢,没想到他们早背着我悄悄的定下了此等大事,让我又是不可相信又是不愿相信。
    哥哥叹气,“咱们家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不说别的,蒋姨娘就虎视眈眈的,若是知道你暗中定下了如此好事,岂有不动心的道理。”
    我知道他的意思,论理,江玉芙长得好看,虽然身份上不及,但是先先帝为太子的时候,确实有过两姐妹同入东宫的例子,若是蒋姨娘知道了,难保不会有什么想法。
    可是,他话中的意思让我疑惑,“好事?难道给太子当小老婆是好事?”
    “你想哪儿去了?”哥哥哭笑不得,“你若入东宫,自然是太子妃的位置,又岂会让你做侧妃,不说爹,我头一个不允许。”
    这倒是,凭他和太子的关系,说这个应该不难,何况本朝旧历,太子妃虽有出身高门的,出身贫寒的也不是没有,太宗的皇后便出身五品小官之家,论起这个,比一些豪门大户是不行的,但若和下面的比起来就绰绰有余了。
    可是,我还是有些犹豫,想着法子怎么推掉这个事情,于是我灵机一动,“太子妃的位置虽好,可是也要有命做才行啊。白雪砚不就是前车之鉴?”
    哥哥脸色突变,惊慌的看着我,问我何出此言。只可惜此时的我没注意到不同,自顾自的道:“你看,她刚被皇后暗中定下,转眼就死在了猎苑里。哥哥,你说,太子是不是命硬克妻啊?对了,他亲娘死的也早。”
    什么克夫克妻,我自然是不信的,可是此时却顾不得了,最好让哥哥站到我这一边,把这事儿给回绝了才好,否则我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不被重视。
    听了我的话,哥哥吁一口气,训斥道:“胡说,太子的事岂是你能妄加议论的,宁嫔娘娘自己病了,去的早何太子何干。再说那白雪砚,天灾一事,又和太子有什么关系。当日猎苑中死的人多了去了,难道他们都个个和太子有关系不成?”
    我无话可说,也知道这招是行不通的,也是,他和太子情分非比寻常,怎么会让我说太子的坏话,别说着是借口,就是真有其事,他也不能信的。
    说了这些,还不算完,哥哥又道,“你看我在太子身边这么多年,不还是好好的,可有半分被他克到的样子?”
    平日里哥哥和我说话一向是和和和气气的,偶有玩笑也是点到即止,没想到这次为了太子说了这么多,大多是驳斥我的,让我心下感叹,这果然就是真爱啊。
    他这么说,我自然只好称是,承认了自己的错误,他的脸色才和缓了。
    “就是要这样,现在他是太子,将来就是皇帝,是你的夫君,你若不能相信他,还能相信何人?”哥哥有些语重心长,生怕我听信流言,和太子有了嫌隙。
    我连连点头,心中嘀咕,表面上还是一副乖顺的样子,连连承认自己的错误,保证将来会和太子同心同德,如此,哥哥才放心。
    可是我自己心中却并不开心,因为在我的心里,从未将太子作为未来夫君的考虑人选之一,不说别的,我自认权谋方面是不足的,若是真的做了太子妃,乃至将来做了皇后,会不会被人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还未可知呢。
    看我脸色不好,哥哥轻拍我的背,语气有些低沉,“我知道你怕是不愿,当初太子提的时候,爹一口就答应了,我却想着问问你的意见,如今提前告诉你,你若真不愿意。”哥哥顿了顿,“你若真不愿意,我便想法子推了,爹和太子那头怪罪下来,我一力担着。”
    听他这么说,我又有些心疼,忽然不忍心起来。
    小时候,其实娘并不很关心我,她进门两三年后才有了哥哥,压力自然很大,所幸当时夫妻还算和睦,哥哥稍长又有了我。
    可惜,娘怀了我以后,爹又先后有了赵姨娘和蒋姨娘,且两人先后被查出身孕,赵姨娘还好,是府里的丫鬟挑上来的,本来就是因为娘怀孕的时候准备的,只是当时怀哥哥的时候,爹和娘感情好。
    可是哺乳期加上后续又有了我,爹自然是守不住的,于是有了赵姨娘,赵姨娘刚开脸几天,就又从外面带回来了蒋姨娘。
    当时爹刚升官,手里有了小财,因此蒋姨娘是从外面聘回来的,说起来算是良妾,身份上就比赵姨娘高了一重,长得也好,人也惯会温存小意,当时娘心里存了气,和爹的感情也不如以往,又有家里的事情需要照应,难免劳累了些。
    因此孕期的时候,便没有保养好,我出生的时候,更是体弱,娘为人要强,更不肯轻易被人比下去,爹刚又从地方升回了京城,路上跋涉劳累不说,官场外的人情往来也是繁琐至极,因此自然顾不上我了。
    所以,从我有记忆起,都是哥哥带着我玩儿,念书识字,捉蛐蛐斗花草,他不仅带我长大,还关心我,很大程度上弥补了当时娘的空缺,直到我六七岁,娘年纪渐长,性子缓过来,爹在京城也渐渐站稳脚跟之后,才慢慢的开始关心我。
    不过,哥哥对我的感情,我是始终不能忘的,也因此有了对亲情的初步感受,前世我本是亲缘淡薄的人,却在哥哥这里感受到了最初的温暖,因此我也这么要求着自己,所以我和沛沛的感情也好,因为我小时候,哥哥就是这么对我的,现在我自当这么对沛沛。
    因此见他为难,我心里立马不忍起来,又怎么肯让他为难,何况爹那个人我也是知道的,如此“好事”又岂肯轻易放手,唯一的方式便是太子那头提出,可是如此一来,爹心中难免有了嫌隙,恐怕哥哥的处境会更加艰难。
    这么想着我露出一个笑容,“谁说我不愿了,如此大好事,别人求也求不来。我怎么会不愿。”说着声音渐渐低下去,“我只是一时没想好罢了。”
    “什么?”哥哥盯着我的眼睛,认真的看着我。
    嗯,我想了想,决定选个委婉的表达方式,“哥,你对娥皇女英怎么看啊?”
    哥哥眨了眨眼睛,一时有些没消化我提的问题,待我又重新问了一遍,才皱眉道:“我问你呢,你怎么又有如此古怪的问题。”
    “不管,我就要知道你怎么想?你若是娥皇,愿意让自己的妹妹和自己共侍一夫吗?”我拽着他的袖子撒娇。
    “可我是男的啊。”哥哥有些莫名其妙然后笑了,“我倒是愿意有娥皇女英来享齐人之福。”
    可恶,我问的明明不是这个,见我有些生气,他忙正了正神色道:“自然是愿意,舜帝乃千古明君,若是娥皇自己照顾不过来,有女英来帮她分忧也是好的,何况亲姐妹本就不是外人。”
    他这么说着,神色一变,“怎么,你想江玉芙?”
    呸呸呸,想哪儿去了,我连忙摇头,“她已经定亲了,你可别乱说,我是那种人么?就是问一下。你真是这么想的?”
    哥哥点头,好吧,我明白了,看来男人的思维和女人还真是不一样,大概他们男人三妻四妾习惯了吧,觉得这事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既然他有这种想法,那么促成我和太子倒不难理解了。
    “那你觉得太子会是明君吗?他斗得过皇后?”我还是有些不放心,别皇后做不成,和太子做了一对鬼夫妻啊。
    “这是自然。”哥哥很是自信,“难道你没发现二皇子这几年没什么消息了吗?如今可快到了进学的时候了,可是至今没有动静,只因他腿上未好,皇后不让他到前头去。就算将来好了,太子根基已稳,也是轻易撼动不得的。”
    “和况太子天资聪颖,心怀百姓,我从小跟着他,自然知道他的抱负,我是一定要支持他的。玉书,纵然有些委屈,可是希望你能理解。”哥哥看着我,很是真挚。
    “不委屈,不委屈。”我摇摇头,心里思忖,虽然我心里是不想当女英的,但是既然“娥皇”已经发话,又有爹这个封建势力老古董,不做也是不行的。
    哎,只有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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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章
    024 婚事变
    可我心中还是有些犹豫,想着,据我看过的小说来说,若是有了心爱之人嘛,自然是想给他最好的,虽然太子心中的这个人是我哥哥,可是那也不是我啊,我总得为自己留条退路才行。
    因此,我小心翼翼的,提出了一个无理的问题,“那将来有了事情,我能不能和离啊?”看他脸色变了,忙道:“不行的话,出家做尼姑道士也行,我不挑,真的。”
    哥哥瞪着我,不明白我怎么会突然有如此古怪的想法,但我从小到大古怪的地方多了去了,因此他也没多想,只是皱紧了眉头。
    “行不行啊?你和太子这么好,这点面子总有的吧。我将来若是不和他心意,可不想死在冷宫里,宁愿出家,青灯古佛,了此残生。”我这智商啊,若是宫斗,估计不到一个回合就败下阵来,因此只能希望太子看着哥哥的面子上,将来若真的斗败了,给我一条活路罢了。
    “行。”哥哥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听着我山呼万岁的声音摇了摇头,还是对我的行为不可理解,不理解就不理解吧,我自己理解就行啦,毕竟一入宫门深似海,保命要紧。
    有了这道护身符,我倒是轻松许多,不过也不能完全的放下心来,因此在别院里无事,就是拼命的回想前世看过的宫斗宅斗小说,想着书里描述过的手段了,因为时间久远,记忆难免有些模糊,只好写在纸上慢慢琢磨,这么一分心,连沛沛也没多加留神,好在哥哥和陆昭敏假期有限,太子又有召唤,因此过了两三日就回去了。
    回去的时候,我没注意,沛沛这臭小子竟然偷拿了我记在纸上的回忆起来的一些宫斗宅斗策略,想看看是什么吸引了我的注意,因为回家后又要忙着整理东西,又要应付来说话的江玉茧和江玉芙,我一时没有发现。
    沛沛不识字,除了我最亲近的人便是娘了,因此竟然将东西拿给了娘看,等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娘差人来找我的时候了。
    “这是什么?”娘捏着纸,脸色不善的看着我,“你从哪儿学来的这些歪门邪道,不知道的以为你写的是兵法呢!”
    想到我在纸上写的东西,也有些汗颜,不知道娘看了多少,但是她脸色不好,我也不好再隐瞒,屏退了下人,低声说了太子之事我已经知道。
    没想到娘并不知道此时,乍听我说还有些明白不过来,听我解释了,才又皱紧了眉头,“我说和你爹商量你的事情,他总是说再等等。好家伙,在这儿等着我呢,你哥哥倒是好大的胆子,这种事也敢瞒我。”
    我怕娘生气,忙安抚他,“也不算瞒啊,明年的事情谁说的准呢,我也是无意中才知道的,爹和哥哥是怕走漏风声。”此时也顾不得别的,便将他们的顾虑说了。
    “这倒是。”娘哼了一声,“也算你爹还是个人,这种事情还知道想着你,没光想着江玉芙那丫头。”
    看娘平日里对江玉茧和江玉芙的态度还好,没想到这才是她心里的真实想法,看来娘对爹偏着蒋姨娘一事早有不满,只不过碍于身份地位不好发作,现在知道了我的事情,才吐露了一二态度。
    “看您说的,爹就是想偏,也偏不过去啊。哥哥在那呢,何况蒋姨娘是谁,三妹再好,也是庶出,何况我第一个不许。”看娘如此,我忙安慰她。
    娘此时方展露了笑意,亲自过来携了我的手坐在床上,点我的脑袋道:“如此大事,居然瞒着我,你刚回来便该和我讲的,若不是沛沛拿了这个东西,我还不知道呢,你的主意比天还大。”
    “哪家女孩儿知道了这种事情不是吓的半死,立马找人商议,你倒好,和没事儿人是的,还弄出了这种东西,快和我说说,这是什么?”
    因为心情好了,娘对我脸色也变了,我仔细的说了,结果又招来一顿骂,“说你傻,你还真是傻,有时间弄这种东西,不来和我商议,这是从哪本话本子上学来的?半分算计也没有。”
    说的我好生委屈,娘见我情绪低落下来,方将手里的东西一卷,和颜悦色的道:“你也别怪我说你,这些东西有什么用?你将来是太子妃,岂能学这些不入流的手段,何况我算着日子,太子年纪也不小了,入了秋便过一年,他的婚事必然要提上日程的,最迟冬天也就定了。”
    看我不语,又有些恨铁不成钢,“你爹你哥哥是男人没个算计,你也每个算计不成?不提前和我说,把嫁妆备出来,到时候才是抓瞎呢。还有那宫里的规矩,你当是简单的?不提前学着,怎么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