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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
    这个名字,从未记过,需要的时候,却自发自如的在舌尖倾吐含吻,碰触。
    他,想要他很久了。
    也许是在交易达成的那瞬间就已后悔,也许是在这个小黑屋里交锋的第一回 合。
    但他自己,却不知道。
    他不知道他是想要他的,晚了这么久的明悟,不知道是否还来得及。
    姬清是在第五年的时候,终于又一次见到了宫无绮。
    他脸上的神情,并无多少变化,暗涌一般的眼底却骤然亮了一瞬。
    姬清从当年的16岁单薄清透干净的少年,变成了21岁,修长内敛略显阴郁的青年。
    宫无绮似乎还是宫无绮,锋芒毕露,如解除封禁的,饮血食肉的妖刀一般的男人。光靠周身犹如实质的黑暗、血腥,就能割伤人的灵魂。让人退避三尺,不敢造次。
    但,姬清闻到了。
    压抑饱胀,在每一分凝满精力的肌肉,沸腾炙热的血液里的,彻底成熟起来的,复杂、浓烈、焦渴、按捺不住的,人性饥饿黑暗的欲望。这是一只积聚满了所有充沛的能量,进入发情期的黑暗困兽。
    美味,而且有趣。
    外表,却完美蜕变得更为衣冠楚楚,浑身上下严谨尊贵,一丝不苟。端丽精致的容颜,内敛优雅的气度谈吐,显得格外违和,又极为游刃有余的妥帖克制。
    仿佛一个习惯混迹于人类社会,披着完美无缺,一丝气息也不曾泄露的人皮,自黑暗地狱里爬出来的魔神。
    来得并不巧。
    今天的绯樱舞并不见客,因为有更为想做的事情和人,需要浪费充足的时间在身上,不想被任何可能的意外打扰。
    但宫无绮,偏偏就是这个意外。
    宫无绮旁若无人的闯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画面。
    体态修长匀称的青年,蜜色的肌肤上,只穿着一件到大腿长度的青灰色浴衣。乌黑浓密的头发,被修剪的自然清爽干净,完全露出那张完美无缺,细致动人的脸。
    半垂着狭长,因为内双眼皮,略显内敛安静的眼睛。神态平静,近乎隐忍,克制,透着一股暗黑、冷峻意味的气质。眉毛略显纤细,眼尾那抹淡淡的暗红,有一种冷薄、脆弱的神经质,仿佛将将要哭,又被冷漠逼退。
    青年的身体微微倾斜,靠着树立的柜子,被一个长相华美惑人,带着雄性强烈侵略性气息的男人,牢牢的强制的抵着。
    宫无绮出现之前,姬清正略微皱眉,冷静的看着绯樱舞。
    他知道,绯樱舞不会真的对他做什么,出于某种不可知的强制的自我约束。
    但就像忍着不去吃尚未成熟的果子,馋得受不了,咬着手背咬着嘴唇,都忍不下去,就想要亲亲舔舔碰碰。
    姬清不知道他这是为什么,在等什么。出于那一次花海里对这个人蓦然生出的一缕微妙情绪,他对绯樱舞的举动,就有些可有可无起来。
    不知道是似有若无的放纵,还是懒得理会的无所谓,推拒的动作举棋不定,瞬间的迟疑,就被攻城略地,鲸吞蚕食。
    下一秒,他就感觉到一股强烈的熟悉的被注视着的目光。
    仰着头,被亲吻脖颈的姬清,略微垂下眼睛,看到了,逆光而来的28岁的宫无绮。
    他的眼底微微的亮了一瞬。
    沉迷其中的绯樱舞,也感觉到了。锋芒在背的感觉,谁能忽视的了?
    他不紧不慢的离开姬清的身体,聊胜于无的帮他拉了拉柔软下垂的衣摆。
    “阎镇君,大驾光临寒舍,是有什么指教?”
    绯樱舞的脸上,挂着欲望未被满足的慵懒,祖母绿的眼里是冰冷的怒火,他的嘴唇却是上扬大大的笑着的。
    城堡的外面,已经开始骚动封锁起来,很快,就会把这个不速之客,抓捕控制起来,叫他知道,不是什么地方都能随意来,什么人都能冒犯的。
    宫无绮自然也知道,他端丽精致的面容上,眼底同样侵染着血色冰冷的怒意,为着亲眼看到的一幕。
    他的面上却安静近乎内敛克制,声音低平没有情绪:“我来带走,我的人,交易作废。三叶的绯樱舞,你可以对我下达无限追杀令了。”
    绯樱舞冰冷灿烂的笑容冷凝了一瞬,深沉的祖母绿瞳孔骤缩,像是预感到极度不妙的恐慌。
    下一秒,瞬间的交锋,方才还抱在怀里的温凉美好的身体,已经空荡荡的消失了。
    宫无绮脱下自己的衣服,缠在姬清的腰上,为他遮掩单薄的浴衣下,空荡荡的胴体。然后就紧紧的揽着他的腰,纵跃而出。
    外面,青天白日下,自然不是唯美的殉情,而是早已盘旋等待的直升机。
    姬清的脸上从头到尾都没有什么情绪的变化,冷静内敛的,看着两个男人的交锋。
    直到此刻,他才主动扭头,看向渐渐远去的城堡的窗口。
    脸色苍白如同恶鬼附体的绯樱舞,就像一个真正的犯了重病的精神病,看着他唯一的药,眼睁睁的被人抢走。
    打击最大的是,姬清没有任何挣扎不甘愿,就这么幽微等待着什么似得,平静得近乎无情的,冷漠的看着他。
    没有办法接受,不能忍受,绝对不可原谅。
    从我身边离开,把你从我身边带走的人。
    我要杀了他!
    窗户的玻璃被骤然打碎,与此同时的,还有重物直直坠落下去的残痕。
    就和原剧情里描述的一样。
    姬清被拉进直升机里,不断吹旋的冷空气流,让他的体表没有一丝温度。
    宫无绮立刻用准备的毯子包裹出了他,严严实实的围裹之后,却没有就此丢开不管,而是紧挨着坐到他旁边,强硬的揽着他的肩膀,让他靠在他的胸膛,一只干燥炽热有力的手,捂着他冰凉的眼睛。
    “睡一觉就好了。别想那么多。”
    姬清低低的问,气音一般缥缈:“我在想什么?”
    “或许是,那个人死没死?或者是,我为什么来?”
    被捂着眼睛的姬清,嘴唇微微动了一下,不似笑容的弧度,紧抿、冷漠,略显凉薄寡淡,也一如记忆里的饱满诱人。并不柔软的冷硬线条,却让人无法轻易碰触。
    “你会来,因为……”
    听不清的后半句话,让宫无绮怔愣了一下,有些在意,却无法唤醒他追问。
    我会来,因为我想来。还是因为,你在等我来?
    胸中长久闷烧压抑的凝重,却渐渐消散了,让他有一种说不出的轻飘轻快的愉悦。
    第二天早上的报纸头条,必然是,三叶集团绯樱舞坠楼自杀。
    第21章 言情向里的基佬性冷淡7
    这代表彻底的失控,集团失去独裁暴戾的王,混乱之下,连舆论都无法封锁掌控。好像一只骤然死去的庞然大物,任由蠢蠢欲动的猎物虎视眈眈,意欲宰割。
    但,没有人做第一只冲上去试探的饵。
    绯樱舞的狠厉手段,天才一般的智商,就和他过往叫人毛骨悚然的精神病史一样出名。谁知道,这是不是他老人家厌倦后的新游戏。
    再说,自杀?太可笑了,这个理由。
    且不说死没死人,死的到底又是谁?
    就算真的绯樱舞死了,那,久不在人前活动的大小姐呢?
    扑朔迷离的继承人,绯樱家族的天才和疾病,任何一个新冒出来的姓绯樱的人,都会因为过往绯樱舞声名赫赫的荫蔽,叫人忌惮三分。
    身在北野组的姬清,不免也会被人问到:“绯樱舞和三叶集团的大小姐,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的来历众所周知,是他们这位新上位的组长,这个仿佛没有任何活人气息和欲望的,妖异一般的男人,从令人敬畏的绯樱舞手里抢回来的。
    叫人倒抽一口凉气,纷纷擦亮眼睛,想看看自己是不是做梦,或者太阳打西边出现了。
    但是,没有,一切正常,宫无绮依旧是那个冷感无情,杀戮机器一般的男人。
    那姬清,就充当了一把八卦异闻里,倾国倾城的绝色美人。
    作为绯樱舞的男人,因为失去了他,绯樱舞当场受不了刺激,跳楼自杀了。
    虽然人人都不相信这个草率的可笑的故事,但是跟随宫无绮去抢人的,北野组的一队精英队伍,是真的亲眼所见。
    那么,这事就有些叫人不知所措了。连带他们看姬清的眼神,都有一种下意识的胆寒惊疑,好像他是上古传说里,九尾化形的妖兽,专吃人心。
    最叫他们担心的是,他们英明神武的组长,待这个人不一般。
    何止是不一般,诡异事情的源头本身,就是他们组长突如其来的脑热抢人导致的。
    为什么呐,想不通,这只是一个男人而已啊?
    但,不管愿不愿意,心里对姬清的想法是厌恶还是其他什么,都不能不承认,这是一个非常好看的男人。
    绯樱舞和他们的组长,就已经是人所能想到的极限的美男子了。但习惯了宫无绮的美颜洗礼后的他们,看到这普普通通的青年,他们还是会晃神觉得,他非常的好看。
    好像已经不止是基于皮相层面的好看,而是被这种美打从心底里、精神上,彻底催眠烙印了一般的,臣服认同。
    姬清当然没有什么不科学的精神催眠能力,他对这张脸的调整,也未必有多用心。不过是人灵魂精神层次,锤炼到一种程度,自然而然,会产生的强烈魅力。
    这甚至和他长得如何,没有多少关系。
    任何一张脸,都会被起死回生,焕发不一样的极致吸引力。
    而同样这张脸,给任何一个人使用,未必会给人相同的感受。
    对于“绯樱舞和三叶集团的大小姐,到底是什么关系?”,这样的疑问。姬清的回答就是,平静的幽微的看着他们。
    问话的人,也就不需要他的回答了。
    被那样近距离单独的注视着,光是控制自己乱七八糟的心跳,极冷似得神经末梢的颤栗,下意识分泌的汗水和语无伦次的神智,都已经极为艰难。
    很快就没有这样的人了,被宫无绮,冷冷的看着,禁止他们接近。
    青年样子的姬清,毫无违和感的彻底取代了宫无绮记忆中,对少年姬清的破碎影像。尽管,他看起来变了很多,略有陌生,叫人不知所措。
    很难说,哪一个姬清更有魅力,更吸引人。
    因为尽管外表略有不同,但感觉是完完全全一体的灵魂,毫无割裂违和,不能区分对待。
    明明已经得到了这个人,已经近在手边,但心底的焦躁和距离,却仿佛有增无减。
    宫无绮,不知道该如何对待这个人。
    青年的姬清身上,有一种极其强烈的冷淡疏离。眼底暗河一般冰冷、平和,内敛克制的暗黑气息,阴郁又微微的神经质。
    他安安静静的,没有特别的举动,只是薄冰棱似得眼睛看着人,就完全无法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