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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节
    莫如焉脸色未变,声音低沉地回道:“陛下请息怒,这杨昊乃是当今天下一等一的高手,以他的身手轻易便能发现到暗卫,未免打草惊蛇,臣这才命令所有暗卫停止跟踪。如今唯有通过他唯一的儿子杨过来暗中探查,恰巧杨过对锦亲王情有独钟,甚至还夜探锦王府,臣这才故布迷阵,让人将其暗中擒拿,却不料杨过武功高强,暗卫们不慎夜半行动,惊扰到了秦正君与亲王长子,臣有罪。”
    原来莫如焉真实的身份是女帝的暗卫首领,他不单为女帝掌控着整个大周地下的情报网,更遥控着一批插在周边大国中的情报机构,将所传来的各种纷沓而至的西塘和君傲的信息梳理鉴别,一一报呈女帝。而且身处后宫这样一个地方,也完美的让他将整个后宫错综复杂的信息情报也掌握在了手中,毕竟有时候后宫亦是第二个朝堂,安澜虽然是太平时期的女帝,但那也是建立在她一贯的谨慎和历代帝王所固有的多疑之上。
    正因如此,莫如焉从入宫开始就是个□□,无论是女帝的宠爱还是所谓的龙胎不保,都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甚至她还利用莫如焉的落胎,在宫内剪除了不少凤后洛清扬的羽翼。因此,对公私分明的安澜来说,莫如焉就是一个属下,她怎么可能去宠幸一个真正为自己做事的得力手下。而莫如焉牢牢站稳在后宫,让他也等于是女帝安澜插在后宫的一把利刃,这个秘密,甚至连凤后洛清扬也丝毫不知。
    沉吟片刻,安澜看着莫如焉道:“说下去……”
    “如今这杨过已然被制,但依臣看来,他对杨昊的密谋应也是完全不知,但杨昊其人虽为当世顶尖高手,但平生十分重视自己这唯一的儿子,这亦是他的弱点。因此臣以为,若要招揽杨昊,让其放弃与西塘楚贵君的密谋,不如就直接将杨过赐给锦亲王为侍君,杨昊必然会投鼠忌器,毕竟他只是一个男子,锦亲王凤仪绝世,杨昊对她也颇有好感,应该会看在杨过的面子上,最终愿意退让。”
    短短几句话便证明了莫如焉的手段,毕竟当今天下,有能力查到杨昊其实是个男人的恐怕也就是屈指可数。
    “哼……”安澜冷哼一声,“朕堂堂大周天子,居然还要因为一个男人武功过高而顾虑这么多。朕手下的金陵卫们每一个都是一流高手,他杨昊莫非还得敌得过人海战术?”
    话虽如此,但安澜还是不乐意冒险的,如果能用更平和的方式解决,她也不愿意和武林盟主撕破了脸皮,毕竟江湖上杨昊如今的地位十分显赫,若是没有理由的突然发难,少不得要引起武林人士的公愤,和整个武林为敌自然会让朝廷是投鼠忌器。只可惜,杨昊虽然私底下有不臣之心,但面子上他仍是做得十分周到,让整个武林都没有丝毫察觉他其实已经和西塘楚贵君联手,却不知道他这样做到底有何目的。
    “臣以为,杨昊如今不足为惧,真正难的,是如何让锦亲王娶了杨过。”
    这一句话,当真是戳中了安澜如今最头痛的地方,但她怎么也不会将自己的想法表现出来,严厉地看着莫如焉半晌,最终女帝还是淡淡点头道:“你起来吧……”
    莫如焉起身,安澜又问道:“如今后宫之中,凤后如何?皇贵君又如何?”
    这一句话其实问得十分空泛,但莫如焉瞬间就抓住了安澜想要问的重点:“凤后与皇贵君表面融洽共事,实则互相十分堤防,凤后在宫中的势力略胜过皇贵君,如今的贵人中有一半都是凤后的人,甚至臣确知凤后最近有意提拔来自吴家的晴美人,让吴家对其十分感恩戴德。而宋家如今则是与安国公一脉走得颇近,两家甚至已经开始议亲,而凤后却也有意让洛家的姻亲魏世候家的嫡女与安国公联姻。究其原因,是由于最近陛下似是有意提拔安国公家的四小姐入御书房……”
    安澜面色微沉:“这些人,一个个的真是心眼比筛子还多,朕只是随意提拔了一个人,也可以让他们搞出这么多动作来。”
    莫如焉于是趁着女帝心思浮动的时候,又给补了一刀:“而且凤后亦也有意设局想将西塘皇子寒莫笙嫁给锦亲王……”
    “他这是做梦……”安澜顿时就怒了,“朕可以和杨昊这么一个江湖匹夫做亲家,但绝对不会容许他楚贵君的人进我玉家的门,公鸡司晨,身为男子居然谋夺龙椅,如此大逆不道,只要他们楚家出来的,哪怕是个天仙凤凰,朕也绝对不准小九儿碰。”当然,女帝说完就又醒悟了,让锦瑟去碰一个男人,这可比登天还难,凤后这一番谋算绝对会落空。但同样的,锦瑟的这种性格也是给她自己造了一个大难题。
    揉了揉额头,安澜似乎有些疲倦:“杨过的事先暂且放一放,毕竟朕答应过小九不会再逼她娶谁了,她如今也好不容易回了宫,朕可不想再把她逼走了。”
    “是……”莫如焉低声应道,只在嘴边掠过一丝几不可见的笑意。
    第188章 第一百八十八章
    锦瑟跟着素景然回到了莫如焉为其所特意安排的宫苑,此时宫苑内的几个君傲侍从们正急得焦头烂额,见素景然出现便有人略带焦躁地埋怨道:“殿下,您刚才去哪里了,这大周女帝驾临的当口您可千万不能乱跑,以免冲撞了圣驾。”
    见此,素景然倒是坦荡无谓,他微微歪着头很无辜的说:“刚才迷路了,幸亏王宫侍找我回来呢。”
    锦瑟一时无语,撒谎也是种天分啊,这素景然这么会演戏,该不会在她面前也是伪装的吧,只可惜这个接近真相的念头只是一瞬而已。不过就算是为了自己,她也不会拆穿素景然,便也点头应道:“刚才我也找皇子去了,并未惊扰到女帝和莫贵君。”
    闻言,众人都纷纷放下了心,谁都知道,素景然虽然名分上是君傲的皇子,可在皇子扎堆的君傲,他也不过是其中一个不受宠的庶皇子罢了,也就是大周皇室遵循礼仪,以皇子规格认真招待,若真的说起来,他这个皇子身份还不如锦亲王侧君的位份有用呢。
    “殿下,您以后可千万不能乱跑了,这大周皇宫可不是君傲,在您大婚之前,务必谨言慎行。”刚才开口的那几个君傲老宫侍开始苦口婆心的劝诫道,语气更有些倚老卖老。
    素景然的贴身内侍抬头看了他们一眼,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不敢,最终只能看着自家的主子噤口不语。
    素景然也跟着低下了头,捏着衣角有些彷徨不安,其实原本的素景然就是个性格有些怯弱的皇子,为了不露馅,这位穿来的影帝也不得不经常顺势演出符合他的气质,否则近身内侍们只怕早就要在一些蛛丝马迹中发现到了不对经。
    他这一演出,锦瑟才依稀觉得当日驿站行宫里的小皇子出现了。
    就见那几个老宫人并不见好就收,兴许是仗着自己是皇子身边带大他的老资历君傲宫人,以后也希望在锦王府可以拿捏主这个小主子,见皇子不语,又爬杆子顺势道:“您马上就是要嫁给锦亲王的人了,怎么也要拿出皇族的气势来,老奴之前就说了,如今既住在这后宫宫苑里,平日里也主动该到凤后和皇贵君面前多走动走动,像今日女帝能来亲自看莫贵君,显见这位莫贵君平日里也是个得宠的,您今日就该多奉承奉承他,日后也能借着宫里的东风多得亲王宠幸……”
    素景然闷声不语地听着,头低着谁也看不清神情,却不知道他正微眯着眼偷偷注意着身边锦瑟的动静,而锦瑟听到这些让人觉得心口腻烦的话,不由地就微微皱眉,顿时漆黑的眼睛一扫,冷声道:“闭嘴。”
    她这话带着一种不由分说的皇族气势,当场就把几个君傲老宫侍给镇住了,
    素景然心中一动,他秀眉微挑,双眸微微闪动,素然的面容划过一丝恍然,瞬间又宛若幽谭墨池。
    “你……你这奴才,居然敢对我们几个这般说话。”那几个老宫人眼见锦瑟只是一句话的气势就把他们几个都给镇住了,不禁赫然,醒悟过来后脸色都十分难堪,但终究看在他是锦亲王身边的宫人,不敢过于放肆,“你可知道我们都是皇子身边自小看着他长大的老宫人……”
    锦瑟淡然而不屑地看了他们一眼:“是吗?看你们的样子,我还以为是几个为老不尊自以为是的老家伙,我在大周皇宫待得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如你们这样恬不知耻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皇子就是皇子,侍从就是侍从,什么时候主子如何行事轮到一个下人指手画脚,还以为君傲也算是大国,自有大国的风范与气度,却不料走出来的几个宫侍连上下尊卑都不懂。”
    “你……”那几个君傲老宫人被锦瑟一顿指摘,顿时面色发青,浑身发颤。
    锦瑟又道:“我是亲王身边的人,自然知道亲王的喜好,像你们这样喜欢生事的,连凤后皇贵君也敢随便编排的,大周的宫里头可容不下,日后更只怕要对皇子殿下不利了,像你们这样的人可留不得。明日我就要亲自和莫贵君还有亲王殿下回报,把你们逐到苦役局去。”
    几个君傲老宫侍这才慌了手脚,心头一阵发虚,哆嗦着都跪下了,其中一个更是对着素景然哭诉道:“殿下,殿下,我们可都是忠心耿耿地抚养殿下长大的啊,怎么会对殿下不利?
    还没等素竟然说话,锦瑟又神色自若地道:“怎么,抚养殿下长大就罚不得了?你们这算是挟恩以报,奴大欺主么。” 像这样的人,若是放在这个小皇子身边,以后一个个的乱出主意,搅得她锦王府后宅不宁可就完了,她玉锦瑟可不想阴沟里翻船,整日里应付乱七八糟的事情。
    而素景然心中此时也默默地想着,抚养他长大?是抚养原先的素景然长大吧。再说了,他也的确早就对这几个人厌烦了,恨不得直接打发了他们,只是一直以来碍于自己本身角色性格的局限不得不装作受他们钳制,日后再慢慢图之,如今倒是机会送到了他的眼前。
    “殿下,殿下……”几个人见平日里一贯对他们“言听计从”的素景然今日竟然面色为难地沉默了,顿时更是慌乱了,这若是果然和莫贵君说了,哪里还能容得下他们几个?于是一个个眼泪鼻涕横飞,嚎啕大哭起来,“我们可从来都是为了皇子好啊,冤枉啊……”
    “这……”素景然似乎有些犹疑起来,他状似“无措”地看向自己的贴身内侍,目光中却带着显而易见的征询,后者却忽然咬了咬下唇,骤然噗通的就跪下了,“殿下,奴有话要说。这些年来,奴跟着皇子在君傲时,这几人平日里就仗着自己是伺候在世时的殿下父君的,根本差使不动不说,还总是偷偷摸摸地拿了宫中的东西出去变卖。如今随着皇子到了大周,更是变本加厉,仗着皇子即将嫁予亲王为侧君的身份在外作威作福,若非莫贵君不介意,还暗地里为皇子兜着揽着,只怕宫里早就要有人闹腾上了。如此的奴才,不要也罢……”
    这内侍平日的性格只怕也随了几分原先的素景然,是个好性子容易拿捏的,今日若不是锦瑟故意压服吓唬他们,再加上素景然那一眼压倒了他的稻草,他也不会和盘托出,把心头的愤愤说出来。说到最后,他又磕了个头:“殿下,如今到了大周,殿下孤身寡人,身边留不得这样不听话又会惹事背主的奴才,还请殿下决断。”
    边听内侍吐着苦水,素景然边缓缓摇头,似乎是舍不得这几个跟随多年的奴才,他试探地看向锦瑟,见后者对他微微点头似乎是要他下定决定,这才眼圈都红了,显得十分沉痛地叹息道:“如此,便派人禀报给莫贵君,让他发落吧。”说着还扭过头去,拉着锦瑟就走,简直就是一副不忍心不愿意再看到他们几人的模样,但同时也杜绝了留在这院里被他们继续求情和夹缠不清。素景然这一走顿时让跪在地上的几个人都只能满脸惊恐了,锦瑟却好笑,这小皇子走就走了,还记得拉着她的手一起走,可真是孩子气……
    她哪里知道,此时若有认识影帝的好友在此必会惊叹,就算没有剧本,这厮的演技也真够神出入化的。
    素景然一路拉着锦瑟回了寝殿,锦瑟不疑有他,还以为小家伙是心里难受想要找个人诉诉苦。
    “王哥哥,我实在是没想到……”一进了殿,素景然就忽然红着眼睛想要抱住锦瑟的腰,锦瑟条件反射的两手一推还朝后一躲,谁知抬头看到素景然噙着泪花略有些愕然地表情,这才反应过来尴尬地说道:“殿下,这于理不合,你是皇子,我不过是个奴才……”
    素景然嘟着嘴,这个表情在他这个十三岁的年纪做来不管外貌如何总会显得有几分天真可爱:“王哥哥是不是不喜欢我。”
    锦瑟又支吾道:“总之,这不太好。宫里的规矩就是这样的。”就算素景然没有其他目的(真的吗?)她也绝对不敢让他扑到自己怀里,要知道,这束胸本来就已经够疼的了,还来个人压在那里,她难受不难受还是其次,关键是很容易被识破好不好。
    素景然却不会这么轻易罢休,他仍是朝着锦瑟靠过去,面上泫然欲泣:“王哥哥,我只是想和你亲近一下,你是亲王的侍君,今日我还想和你抵足而眠,好好地说说话呢。你看我在这个宫里,连个大周的朋友都没有,连亲王回宫了这么大的事情也没有人告诉我……”
    锦瑟仍是为了避嫌地推开他,语气倒是缓和了几分:“你怎么说也是君傲来的皇子,总不会有人敢怠慢你的,至于抵足而眠这个话就别提了,被人知道可不得了。”话里话外却半分没有接那个会不会娶他的问题。
    素景然哪里还有不明白的,他也不气馁,只是继续朝着不断朝后躲的锦瑟逼近,论个头,他这个年纪还在长身体的阶段,自然要比锦瑟还矮小半个头,论气势,他也绝对没法和锦瑟一直以来遇到的那些如狼似虎的男人相比,照例说锦瑟不用顾忌和担忧什么,可不知道为什么,似乎总有种隐隐的第六感让她觉得不安,防备之下,她就不怎么愿意让素景然和她靠得太近。
    于是最后的情况就变成了,素景然和锦瑟两个人绕着一张桌子转圈儿,两个人一个追一个逃,这情形怎么看怎么像以前锦瑟看的电视剧里,府里的公子哥儿要调戏小丫鬟似的……
    影帝也当即就意识到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生气地一跺脚停了下来,故意扭过头去傲娇地道:“哼,我明天不去找莫贵君要那两个送给亲王的美人了。我也不说我想到的怎么找林侧君的办法了。”
    锦瑟顿时就愣住了,素景然这话里分明就有着要挟之意,可配合他此时的神情以及年纪,倒更多的像是在撒娇闹脾气,让人完全没法生气。再说本来她来后宫就是有目的的,更是无意中在利用这个小皇子,理亏之下,锦瑟自然也不好过分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这样想着,锦瑟只能主动走上前去,还倒了杯水递给他,哄小孩似的道:“好了,是我不对,别生气了。”
    她哪里意识得到,此时自己这副样子,基本上已经最后落实了素景然心头的猜测,普通的宫侍和侍君会这么和一国小皇子甚至是未来锦亲王的侧君这般说话吗?
    素景然见好就收,扭头看了她一眼便显得略有些勉强地接过了锦瑟手中的茶盏喝了一口,他此时表现得十分适可而止,那是因为在他眼里,堂堂亲王和他纾尊降贵的道歉已经十分难得的了,若是再一味演过了头搞僵了局面便十分不利了。站在他的角度,他其实完全把锦瑟当成一个女尊时代的女性贵族来揣摩的,最多认为她要比普通的女人要更温柔好说话一点罢了,因此,他还是会十分顾忌锦瑟的尊严的,即使她如今男扮女装,他也担心拆穿她后会恼羞成怒,因此宁可故作不知。
    他哪里知道,锦瑟其实压根就没有他想的那么高高在上。
    “要我不生气,那你至少和我好好坐下来说话。”素景然仰头说道,表现得像个傲娇的小皇子,“而且还必须要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哦。”
    锦瑟自然满口答应,反正只是陪说话她当然不会拒绝,何况她也想知道,到底这位小皇子想出了什么办法能帮她救林素衣。
    “亲王回宫了,那……那她还好吗?”素景然十分羞涩和结巴地问道,表现得如同所有情窦初开的少年一般。
    锦瑟几乎要跳起来,这孩子这表现,是不是表示他对她也有意思?她也没兴趣老牛吃嫩草,娶一个十三岁的幼齿回家哄着,这放在现代就是侵犯猥亵未成年少年啊……
    锦瑟显然是被吓坏了,一时间就天马行空了一下,回过神来再看着此时素景然一脸期盼的神情,总觉得那双幽深的眸子里带着点什么不明而复杂的意味,可再看过去时却又消失不见了。
    “亲王自然是挺好的……”她想了想,便苦心婆心地道,“但我觉得她并不适合你,你看你,还是个孩子,那亲王树大招风,你若是嫁给她,必定会碍一些人的眼不说,而且皇族后苑那种地方想来尔虞我诈的,有些软刀子更是杀人不见血,规矩更是森严,对你这样单纯又年幼的人来说这种生活必定不适合你,再说亲王一心就惦记着林侧君,你嫁给她也过不了你想要的日子。”
    素景然一直看似很认真的在听,但眼神却还是显而易见地一点点黯淡了下去:“王哥哥是不是不想我嫁给亲王,可我如今已经被赐婚给锦亲王了,不管她人如何,她的后苑又如何甚至她钟情谁,她也已经是我名义上的妻主了,是我的天我的地,以后若是她愿意待我好自然是我的福气,若是她不喜欢我……”说到这里,小少年居然还微微哽咽了一下,“我也愿意静静地一个人待在后苑,绝对不碍着她的眼,若是她这样还不愿意的话,那我,那我只能一根白绫了断,以免我被退婚影响两国的关系更惹得女帝为难。”
    口中说着要寻死觅活的话,素竟然的目光却是“纯真无暇”的,这让锦瑟也说不出什么斥责的话来,只能在心底吐槽,这君傲前女帝把自己一个好好的小儿子教育成什么样了都。
    “可你才十三岁呢吧。”锦瑟说道:“这么小,何必操心着嫁人?就算是已经许给了亲王,也不过只是定亲而已,若是,若是亲王忽然有个好歹……那你日子不还是要过吗?也许过两年再嫁给别人,以你的身份,何愁不能做个正室?”
    锦瑟说这样的话时,神色十分的平静,平静到仿佛不是在说自己会有“好歹”一样。这让素景然不由愕然地多看了她几眼,察觉到素景然的目光,锦瑟这才意识到自己一个“侍君”居然诅咒锦亲王会有“好歹”也实在太大逆不道了一点,只能又打着圆场补救道:“我刚才只是随口胡诌,你可别往心里去。”
    素景然当然不会往心里去,事实上他觉得十分的好笑,眼前的这位锦亲王为了暗示自己别嫁给她,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不过她对自己的侧君倒果真是情深意重。的确,若非是真的喜爱他,哪有女人肯把自己装扮成一个男人?
    “就算只是订了亲,对男儿家来说也算是天大的事情了。我虽是君傲皇子,却也是自小熟读男戒的,男戒的第一条条就是要对妻主忠贞不二,就算只是订了亲,我也自认是亲王的人了,哪里还会肖像其他,我生是她的人,死也是她的鬼。”
    素景然这段话说的十分贤良淑德,锦瑟听了有些目瞪口呆,怎么连一个这么小的孩子都被所谓的男戒,夫则给洗脑得这么彻底,让她后面劝他另嫁的话完全都圆不下去了。这话如果是当着锦亲王本人所说,几乎可以算是□□裸的表白之词了,但微妙的是眼下素景然是对着一个名义上为锦亲王的侍君说的,这就变成私下的闺房话题了,而且在这段巧妙地言辞中,素景然可进可退,既表达出了自己处境的无奈,又显得那么大义凛然站在了全局的角度去考虑。听了这些话,如果锦亲王还无动于衷不愿意娶他,那就显得太过于冷血甚至不通情理了,毕竟人家都表示自己只是想要在大周找一个栖身之所,不争宠不惹人不高兴,身为金枝玉叶的皇子,能委屈到这个地步,她一个大周亲王再推三阻四的就未免太没有人性了。
    幸好,锦瑟原本的目的就是想带着林素衣逃出大周,她本来就对付不了亲王府里的一堆男人了,素景然这样的麻烦也不过是附带的罢了,更何况他还没有进门呢。可她眼下绝对想不到的是,素景然同样也清楚她的心思,而且会为了那一点自己的小心思不遗余力的去破坏她的计划。
    “算了,不提这些了。”看出了锦瑟的为难和无奈,素景然“娇羞”地一笑,又道,“王哥哥,不如说说林侧君的事吧,听说亲王与他琴瑟和鸣,感情甚笃,如今还有一位长子,王哥哥见过吗?长得像亲王还是林侧君呢?”素景然是个聪明人,见锦瑟面色为难,便话题一转又带到了林素衣与锦瑟的孩子身上,锦瑟缓了半刻才意识到他说了什么。她去君傲之前,林素衣就有了身孕在临产阶段了,后来也陆续知道他生了一个长子,又被自己的二姐赐名,可即使如此,锦瑟毕竟不是这个时代土生土长的女人,也许因为这孩子不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出生后更也完全没有见过一眼,虽然期待甚至也肯定会爱屋及乌喜爱这个林素衣生的孩子,但从根本上来说让她感觉似乎就隔了什么。她现在终于明白了现代一些男人的感受了,毕竟不是自己肚皮十月怀胎出来的,那首先就差了一层,其次也要看日后的相处,即使是自己的亲生骨肉,那感情也绝对不如从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本来这次若是带不走孩子,想必她也不会很在意,甚至还有种反正日后还可以再生这样的念头。
    理楚了自己的思路,锦瑟一瞬间就有些愧疚了,她想到了要带林素衣走,却没有想到自己的长子,甚至没有顾念到被软禁的林素衣对孩子定然也是十分惦念的。
    如今素景然状似无意说的这一句,激起了锦瑟对自己骨肉亲情的惦念,她与林素衣私奔,是带不走自己尚在襁褓中的长子的,但看锦瑟的表情分明是动容了,素景然于是知道,自己赌对了。
    此时他坐在锦瑟的身侧,看她侧着脸正举着杯子陷入沉思,那持杯的玉手素净白致,优美细腻如兰花一般,即使易容了,可仅凭侧脸与她的仪态,便可窥得那易容下的一丝如画面容,风流意态,盈盈坐在灯影里,就如一张泛黄的古画里走出的美人,带着一丝令人心悸的忧郁。
    在这样的情形之下,素景然突然就伸出手去,待到意识不对时,那手已经抚到了锦瑟的脸上,锦瑟则一怔,就见素景然十分自然地微微笑道:“王哥哥,你这里沾上灰尘了。”一边说着,他一边轻轻着装模做样地将锦瑟脸上根本就子虚乌有的灰尘抹去。
    锦瑟原本就是手举着在喝茶,可是素景然这么一下把她登时吓了一跳,甚至连茶都忘记咽下去,就见一滴水顺着她的嘴角一直滴了下来,一时间,气氛有些凝固。
    看着她此时傻愣愣的呆萌样子,素景然心下更是好笑,面上却是敛目轻叹道:“怎么了,王哥哥?看着我做什么?我刚才说的话,你还没回答我呢……”
    “那你也还没说,我有什么办法可以见到林侧君呢。”锦瑟当机立断地打断他的话,她再迟钝,也觉得素景然有些不对经了。
    素景然表情平静,嘴角含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我如今住在后宫,还没有好好地正式地拜访过凤后和皇贵君呢,那林侧君既然是亲王宠爱的侧君,自然不是在凤后处就是安置在皇贵君那里了。我身为君傲皇子住在后宫,论理本来也该去拜见凤后和皇贵君的,如此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进了他们的宫殿了。”
    “凤后就不必了吧,林侧君是软禁在宋皇贵君这里。”锦瑟道。
    “即便如此,也要先去见凤后这个后宫之主才是,否则这绕过凤后独独先去皇贵君的行为就会引人疑窦了,再说了,就算我主动提出要求想要见见林侧君也是合情合理的,怎么说我这个即将嫁入亲王府的侧君,也该去探视关心一下亲王的宠君不是?旁人见了,也只以为我是为了讨好锦亲王呢。”素景然十分耐心地解释道,身为影帝,那后宫戏可不是白白拍的,剧本都看了无数个,在后宫该干什么他可是门儿清。
    锦瑟豁然开朗,十分惊讶地看着素景然,那刚刚产生的一丝疑惑也完全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她由衷地感激道:“皇子殿下,你可真真是让我刮目相看,若不是你,只怕我还一筹莫展呢。”
    素景然又是一晒:“王哥哥,我这也是为了让亲王得偿所愿,就是不知道,王哥哥见了林侧君要说些什么呢?可是亲王有话要带给他?”
    能在素景然这里得到如此有力的配合,锦瑟心头的大石也落了地了,她并不设防地对着素景然道:“这宫里是不能让林侧君继续待下去了,总要找个机会带他离开。”
    素景然顿时心头一凛,他目光变幻,几经翻涌,又沉寂下来面色苍白地看着锦瑟:“王哥哥,宫中禁卫森严,你莫不是想要偷偷带林侧君离开吧,这是不可能的,再说……若是被人发现了……”
    锦瑟当然明白他的话,顿时也觉得有些为难,自己总不能自私地再去连累无辜,更何况原本她决定背弃和君傲这小皇子的婚约就已经算是很不道德了。
    想了想,她艰难道:“若不然,我就只是见他一面看看吧,至少要看看林侧君过得好不好,如此亲王才会放心不是。”
    素景然当然知道她是在撒谎,但不知为何却又偏偏从她的只言片语中听出了一丝萧瑟与无奈,眸中不由也染上了几分同情。
    第189章 第一百八十九章
    凤后的景阳宫里
    洛清扬正端坐在帷帐后,看着眼前跪伏于地的两个后宫男子沉寂不语。
    春日和暖,殿中微风徐徐,青铜香炉余烟袅袅,本该是十分惬意舒适的气候,但那俯身跪地的两个美男子却觉得手心都在冒汗,连动不敢动,一时间殿内安静的几乎要让人窒息。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两人方才听得凤后淡淡出声道:“本宫今日只是召你们问了几句话罢了,怎么,一个个的就让你们怕成了这个样子?”
    洛清扬目光如炬,淡淡地扫过他们的面上,“还是你们以为,买通了宫里的几个奴才,本宫就查不出你们给荣才人下药的事了?”
    洛清扬的声音并不大,但听在这两人的耳中还是犹如晴天霹雳,顿时这两人都是脸色惨白,瑟瑟发抖得更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