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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节
    但她们多数看的都是徐行之。
    毕竟孟重光虽是更高些,但生得过于漂亮,秀秀净净得像个价值连城的玉瓶儿,若是带回家,必得用心珍养,一日三次地擦拭净尘。
    而徐行之则决然不同,面相是极标准的英俊男子,朗然如青松,一双笑眼随意落在何处都似是在引诱撩人,难免惹人浮想联翩。
    这也是孟重光每次上街都要寸步不离地跟随于他的缘故。
    徐行之只当自己与孟重光一半一半,各有千秋,自是不会多想些什么,左手执扇,摇荡在市肆之间。
    孟重光乖乖跟在他身后,买了一碗梅子汤。
    洁净又趁手的白瓷碗里盛着色泽清亮的梅子汤,碎冰叮咚,一口饮下,只觉麻意直冲天灵盖,徐行之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又一口,还不忘揉揉他的脑袋,以示夸奖。
    小镇很小,用一双腿不消半日便能丈量完毕。徐行之毕竟是重伤初愈,走得有些倦了,便随意挑了一处小摊位坐下,道:“要一碗三鲜粉。”
    看摊的少女只顾悄悄打量着徐行之的脸,春心漾漾时,手下一错,原本打算卧在粉下的蛋便被打散了,酥嫩的蛋黄把粉汤染得一片狼藉。
    少女把三鲜粉端至桌前时,羞红了一张脸,嗫嚅道:“这个……做得太难看了些。我再,再与你做一份吧。”
    徐行之把浅抚住丰润唇际的左手手指放下,将扇子插回腰间,不介意地接过那碗蛋破了的三鲜粉,自然笑道:“赏心悦目者,一人足矣。”
    第77章 千金之夜
    原本在摆弄筷笼的孟重光眼神顿时阴沉得要滴出水来。
    少女听懂后,害羞地一拧身跑了,一会儿便又端来了一碗新粉,粉质细腻,浇头丰盛,一小滴水磨香油在汤面上开出了一朵规则的小花,香味扑鼻。
    少女轻声道:“客官,送给你的。”
    徐行之并不推拒,笑眼一弯,道:“多谢。”
    少女羞涩背过身去,走出几步,悄悄回头一望,却见徐行之仍单手支颐,浅笑望着自己。
    待少女芳心乱颤地跑回厨位、低头烧火时,徐行之才收回视线,把那碗加料丰盛的三鲜粉往重光面前推了推:“重光,吃这个。”
    孟重光并不理他,低着头不知在窸窸窣窣地摆弄些什么,口中念念有词。
    徐行之扫了一眼空荡荡的桌子,没看见筷笼的影子:“给我双筷子。”
    孟重光专心低头看着自己的腿间发愣,不理会他。
    徐行之也不生气,左右小家伙别扭一会儿肯定就又会来巴巴儿蹭裤腿了,便伸手去别的小桌上取了两双筷子来,谁想筷子还没在手里拿稳,就被他硬生生抽走一支。
    “哎!”
    片刻后,孟重光开心地笑了,把一直低头摆弄的筷笼拿出来,摆在了桌面上。
    ……筷笼里原先的二十来根筷子全被均匀地撅成了三截。
    徐行之惊得眼睛都直了。
    孟重光却还挺高兴的,拿着手里刚刚抢来的一支筷子,咔嚓一声撅下一截来,丢进筷笼里:“师兄不喜欢她。”
    徐行之:“……?”
    又是竹木筷子被掰断的细响:“……师兄喜欢她。”
    最后,孟重光拿着仅剩的一小截筷子,亮给徐行之看,开心地直摇尾巴:“师兄不喜欢她。”
    徐行之:“……”
    如果不是在外面,徐行之真想把这幼稚鬼拎起来暴打一顿。
    他一把捂住筷笼,扭头去看那招待客人的少女,发现她并没有注意到孟重光的所作所为,才稍松了一口气:“……你干什么呢?”
    孟重光却一点没有做错事的自觉,眼睛透亮亮的,小动物似的盯着徐行之。
    徐行之一点脾气都没了,只好低声呵斥他:“你把东西弄坏了,我还得赔人家。会不会过日子啊你个小败家子。”
    孟重光扣住他的左手,拿轻松撅断了十几双筷子的手指乖巧地在他的手心转圈:“师兄……”
    自从天妖身份彻底曝光后,孟重光便不再在徐行之面前时时装乖,醋劲妒意一上来,简直不管不顾,前日因为自己练剑时间长了些没陪着他说话,他还把“闲笔”偷偷封起来藏进米缸,害得自己找了一个多时辰。
    然而,每每被发现后,这熊孩子认错倒是麻利,又跪又抱又缠的,做足了小媳妇姿态。偏偏徐行之最吃他这套,最后往往是不了了之。
    眼见徐行之只训过他一句便偃旗息鼓,孟重光本来好端端夹起的尾巴又小风车似的摇摆了起来:“……就知道师兄舍不得生重光的气。”
    徐行之一边抽出手来,把那被掰得乱七八糟的筷笼拿起藏在桌下,一边道:“生气又如何?我还不知道你,最是爱哭,二是爱闹,三是爱撒娇。”
    ……最要命的是这三样他哪个都受不住。
    听徐行之这么说,孟重光坐得近了些,趁人不备,贴住徐行之的耳朵,用气音暖暖道:“师兄,你冤枉我。我明明最是爱你。”
    徐行之身子一酥,掐了一把孟重光的腰肉:“嘴甜。”
    孟重光也不臊,笑眯眯的:“师兄,我舌头抹了蜜的,想尝尝吗?”
    徐行之目光一转,只见天色渐暗后,街上行人也密了起来,来往如织,邻桌也坐上了几位来吃饭的新客。
    注意到徐行之的视线,孟重光在桌下放肆揉了一把徐行之的大腿:“师兄害羞的样子真……”
    话未说尽,徐行之别过头来,从身侧的纸袋中摸出一本方才在书摊上买的话本,举起挡住二人的脸,随即便吻上了他的唇。
    孟重光眼睛猛地睁大。
    徐行之的亲吻绝不似孟重光那种攻城略地的架势,只是纯粹的嘴唇与嘴唇的相碰,却每一下都能亲出细微且温柔的声响,上唇、唇珠、唇角,都被他温软微凉的嘴唇一一碰过。
    在孟重光回过神来后,徐行之已然放下了书,安然自坐,以左手执起一副新筷来,镇定自若地点评道:“还成,挺甜的。”
    有了这个吻开胃,徐行之吃得挺开心,只觉得汤清味美,咸香透鲜。
    相比之下,孟重光却是食不知味,双腿在桌下又夹又蹭了足足一刻钟,脸都忍白了,一双眼睛里倒是野火纵生,紧盯着徐行之不肯放开。
    粉摊少女忙碌了许久,等稍稍歇下来,回头望去,却见那俊美青年和与他随行的人已不知在何时离去。
    桌上少了个筷笼,却多出了半吊钱,已远远超出两碗粉的价格。
    回到家后,那一吻威力仍在,孟重光拉着徐行之腻腻歪歪的,特别不老实。
    徐行之怎会看不穿他的小心思:“下来。”
    孟重光坐在他腿上磨蹭,眼睛水汪汪的都是勾人的水光。
    徐行之笑话他:“怎么跟小狗似的。”
    孟重光软软地叫唤:“汪。”
    徐行之大笑,拂开他的额发,亲了亲他的额头,轻声哄他:“别闹。下来,我去洗澡。”
    孟重光积极道:“我帮师兄擦背。”
    这些日子来,徐行之也算是渐渐习惯了没有右手的日子,左手持筷、舞兵,均不在话下,唯独洗澡很是不方便,因而每次洗澡,徐行之身后都会缀着一条叫做孟重光的小浴巾。
    然而这条浴巾格外缠人,擦着擦着,便穿着一身单薄里衣,与徐行之一同挤在了狭小的澡桶里,难舍难分地吻着他,蹭着他。
    孟重光衣裳透湿,紧贴着肉,看上去比往日还要动人无数倍。
    徐行之修的并非绝情宗,既是决定与重光厮守,结为道侣,他便早已在心里与他约定了一生一世。此刻情动意暖,便再难消去。
    但毕竟是第一次,徐行之有些紧张,伸手探入孟重光全湿了的里衣,一颗颗自上而下地按揉着那微突的脊骨:“重光,慢些。……我怕你吃不消。”
    孟重光闻言,正在轻吻他耳骨的双唇内发出了一声模糊不清且意义不明的轻笑,但他并不说话,只自顾自与徐行之厮磨。
    在热气升腾间,有一股淡雅的草木清香浸在其中,随着二人身躯缓缓攀上。
    或许是身体未能完全康复,又或许是在热气缭绕中做这等事情太耗费精力,徐行之不知怎的就被折腾得没了气力,腿酸软得给不上劲儿,最后还是被孟重光捞出水来、抱回屋中的。
    浴巾被栀子花枝煎成的水洗过,又在院子里晒足一天,吃足了阳光,擦在身上极软极暖,徐行之身上软得跟没骨头似的,干脆便眯着眼安心享受着,任他摆弄自己的胳膊腿脚。
    直到他两手的手踝被一只手交握着举过头顶,徐行之才隐隐觉得哪里有些古怪:“……重光?”
    孟重光不说话,另一只手抚着他的腰线,用秀丽且湿漉漉的眉眼缠绵地望着他。
    随即,徐行之便感觉身后不对劲儿了。
    ……操?
    徐行之惊怒交加,拖长音“嗯”了一声:“姓孟的!你做甚?!”
    孟重光把膝盖抵在他好容易才撬开的双腿间,不允许他并上,小声哄他:“师兄,师兄,莫要害怕……”
    徐行之哪里是怕,只是抵死也想不到这个小兔崽子打的是这个主意,一时间脸都白了,抬脚去踹他:“孟重光!!你他妈下去!”
    孟重光轻松擒住他的足腕,浅浅吻了一口,带着点小鼻音撒娇:“师兄……”
    明知道此时绝不是心软的时候,但徐行之听他这般唤自己,心里头立时酥酥麻麻,软得不行,但仅存的理智还叫他勉力挣扎着跟孟重光拧劲儿。
    孟重光贴着他的耳朵,徐徐地吹着热气儿:“师兄,咱们早已是同命人了,还要分得如此清楚吗?”
    徐行之只恨方才跟孟重光缠磨得软了腰,跟喝多了似的,哪里还控制得住身体反应,憋得眼前直发花,听了孟重光这般轻言慢语的蛊惑,竟觉得有些道理。
    而且他略有惊骇地发现,自己根本干不过孟重光。
    好在孟重光并不用强,软声软气的,尽拣着好话说:“师兄最好了。这回先由着重光一回可好?下次就换师兄在上……”
    徐行之觉得自己真他妈没出息,不消孟重光三言两语,自己就已经被说服得差不多了,然而心中仅剩的一丝不甘还在作祟。
    他挣动两下,又听得孟重光幽幽地低喃道:“还有,师兄,我,我怕痛……”
    徐行之:“……”
    这三个字一出,徐行之是彻底软了心肠。
    都到这一步了,再要打住委实扫兴,徐行之索性将眼睛一闭,硬声硬气道:“别叫我看见你的脸。”
    在被一边亲吻着一边翻过身子时,徐行之自我安慰道,没关系,就当是老子哄儿子了。
    没想到这一哄就没个完,刚开始还勉强忍着的徐行之很快就不成了,舒服得想叫又抹不开脸面,只好鸡蛋里挑骨头,翻来覆去地骂他做得太差,顺便借着喊疼的机会哼哼一两声。
    结果被徐行之训过几百次剑术太差的人,被这几句撒气的话气得眼泪汪汪,又害得徐行之心软不已,还得反过来安慰他。
    昏天暗地间,徐行之觉得自己已经融化掉了,与榻、与他混为一体,云水容裔,浅深浮沉,昏昏然不知身在何方,直到孟重光停了动作,轻搂着他,腻声唤着“师兄师兄”,徐行之才有了点意识,问道:“什么时辰了?”
    话音刚落,外头的鸡鸣声就响了起来。
    徐行之登时头皮发麻,撑开眼皮,只见曙光已薄透进窗内来。
    ……天亮了?!
    他们一直胡闹到了天亮?
    孟重光倒是骄傲满足得很,从背后软软蹭弄着他,美滋滋的:“师兄曾说过,若是有一日重光功力大进,能打得过师兄了,师兄就由得我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