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招娣又羞又气,如今的王铁柱凭什么这般给她没脸,他又比她好到哪里去。
但这一切的一切,夏招娣都忍了下来。虽然那死老太婆心坏嘴毒,但有一句话她说的对。
若是她现在有了,很可能明天就有其他的女人登堂入室。
王家如今再不堪,但破船还有三分钉,王老太太为了报复她,没准还真给王铁柱说个大闺女。
出身重男轻女的家庭,夏招娣最是明白,如今这世道,黄花大闺女真的不值钱。
当初若不是她使计让王铁柱看到她,怕是她早就被她爹娘用五十斤苞谷换给一个傻子当媳妇了。
她爹娘的势利眼和弟弟、弟妹的贪婪,她看得比谁都清,若是王铁柱真不要她了,怕是她爹娘不等王铁柱再娶,就会让她再嫁,好再得一份聘礼。
夏招娣心中是满满的恨,但她却低着头,轻声啜泣,“铁柱哥,既然你不想去,那我就自己去吧!”
王铁柱生气的道:“怎么还说不通了?你愿意受气你就去。”
“铁柱哥,你别生气,我不去不行啊。你当大姐大姐夫为什么年年受气年年还来,那是因为他们不去,我爹娘就去他们家里闹,说大姐不孝,忘了生养之恩,又说大姐夫歹毒,居然让闺女不认娘家。
他们若是不闹得人尽皆知,不闹的大姐大姐夫拿出双倍的东西,是不会罢手的。若是我不去,你想想……”
不等夏招娣说完,王铁柱就打了个冷颤,被脑海里的画面吓得。
夏家那一家子的战斗力他是知道的,自家娘根本不是对手,若是他们真来闹,怕是他也不用再村里混了。
“好媳妇,是我错怪了,你去吧,我在家看着小武小文,你放心,我会和娘说的,让她不要在错怪你了。”
夏招娣点点头,却没有动弹,而是为难的道:“铁柱哥,娘一点年礼没准备,我手里的私房钱都让娘拿过去给爹治病了,这空着手去,我爹娘还不是一样要闹?”
王铁柱头一回觉得这媳妇娶得不好。
他这会儿也没心情说啥,从脚底下把裤子拿起来,在裤腰带上摸了半天,摸出一块钱,“不是我说你,咱们俩那点私房钱,能顶多大事,娘管你要,你还真给啊。
这是我平日里抽烟攒下的,你看着买点东西,跟丈人丈母娘说说,咱家一次性掏出那么些钱,是有点困难,等过两年暖过来,我再好好孝敬他们。”
夏招娣看着这一块钱,眼中幽光一闪,以王铁柱的个性,他能掏出一块钱,就代表他身上至少有五十块钱,否则他就不会是这幅施舍的态度,因为他依旧认为自己“高高在上”。
夏招娣心里百转千回,面上却感动非常,“铁柱哥,你睡吧,我走了。”
王铁柱打了个哈欠,顺势躺进被窝里,夏招娣给儿子和女儿掖了掖被子,这才套上厚袄子出了门。
以前每回回娘家,王铁柱都会提前借了村里的大青骡子拉着爬犁,夏招娣穿的暖暖和和的抱着儿子,还要在外面裹着厚被。
如今头一次,不仅是孤身一人回娘家,居然还是走着回,冰天雪地,深一脚浅一脚的,夏招娣只感觉后悔,她为什么没在王金柱和金顺心死了之后,就送那三个小崽子去和他们爹娘团聚!
如今让那三个小崽子翻了身,摇钱树居然也没了信儿,这让夏招娣在深深后悔的同时,心中还有股不好的预感。
自打大丫那死丫头死而复生,似乎一切都脱离了正轨,她必须得去了解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
其实夏招娣的娘家离清溪村并不太远,三十里路,若是平常,走路的话大概需要三四个小时。
但如今冰天雪地,加上夏招娣自打嫁到王家,就没干过什么重活,走了三个多小时,好不容易天亮了,一看竟然还有一半路程,这让夏招娣忍不住想哭。
这若不是周围都是雪,又怕遇上野兽啥的,她真不想走了。
就在这时,在她身后居然传来一阵自行车铃铛的清脆响声。
夏招娣吓了一跳,赶紧跳到路边上,然后回头,就看见是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他骑着一辆崭新的自行车。
因为背光的原因,自行车都过去了,夏招娣也没有看清男人的脸,却看到了他身上穿的林场工人的制服,还有自行车上醒目的凤凰牌标志,当然,还有那双骑着自行车的大长腿。
一时之间,夏招娣心里不知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有些失望,至于失望什么,她更说不清了。
她默默的盯着那个身影,却发现那个身影居然在二十米开外停了下来,然后那男人下了自行车,转身看她。
夏招娣吓了一跳,本能要跑,就听见一个雄浑充满男性魅力的声音。
“大姐,我不是坏人,我叫孙有明,是复原军人,如今是长锦林场的工人,我要去前面的三野屯大队,去给我大伯拜年,要是顺路,就捎你一程。”
这声音听着就真诚,让人忍不住想相信他。
夏招娣抬头看去,见这人生怕她害怕似的,并没有走近,她有些意动,三野屯正是她娘家所在的村子,但她却没动,“三野屯可没有姓孙的!”
那男人挠挠头,低估了一声“好人难做”,“我这大伯叫夏天生,是我爹的结拜大哥。”
夏天生?那不是她大爷吗?
夏招娣一脸惊奇,她这大爷是亲的,只不过和她爹是同父异母,她亲奶奶是后娘。
说来,她这大爷可谓是三野村的传奇,因为娘早死,爹娶了新妇,期间大概也就是所谓后娘难当那回事,他这大丫在十二岁就出去闯荡了,到了建国那年,这才带着媳妇儿子衣锦还乡,在村子置办了大房子。
平日里就是去山上套个兔子打个野鸡,但人家从来没缺过钱。
两个儿子两个女儿嫁娶都不错,大儿子还是三野屯二生产队的队长,小女儿长得不咋地,却嫁到了镇上。
村里人都传言,夏天生在外面是当了土匪了,捞了不少钱,如今是金盆洗手。
但也因此,村里谁也不敢惹他,就怕被这个土匪“谋财害命。”
便是她爹那混不吝的,也向来对这个亲哥哥敬而远之,不敢招惹,主要是被收拾怕了。
这十里八庄都知道夏天生的名声,敢借他名的人,着实不多。
夏招娣倒有些相信了。
“大姐,你走不走?”男人说话间露出一口白牙,在太阳的照射下闪闪发光,这让夏招娣想起王铁柱因为吸烟而泛黄的那口牙,突然就有点恶心。
她大着胆子往前迈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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