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长白村的传统,先成家再立业,佟建业在弱冠后与齐凤灵成亲,之后两人准备一起入大学深造,却因为齐凤灵怀了洞房喜而耽搁下来。
而知道这件事的除家里的祖父祖母、母亲和阿林尊主之外,就是陀博了。
一是陀博早在佟建业和齐凤灵订下亲事不断喂他狗粮时,就说他一定要上大学,然后挑个至少不能比齐凤灵差的媳妇,还要佟建业和齐凤灵一起给他当参谋。
如今佟佳夫妻暂时不能去上大学了,自然要和好哥们说一声。
二来,男人在一起,大概除了不说自家媳妇的三围,大概就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而且洞房喜、一枪即中,这是多么值得炫耀男人能力的事。
三来,佟建业大概也想和好友诉说一下即将为人父的欣喜和恐慌,当然,大概还是显摆他要当爸爸的心理更多一些。
佟建业给陀博写信时,还特意叮嘱他,瞒着他阿玛爱星阿,因为爱星阿知道了,也就代表阿尔萨兰知道了,佟建业是准备给父亲一个惊喜的。
但谁也没想到,他的惊喜还没有告知阿尔萨兰,却接到了他阿玛给他和一家人的“惊吓”。
有的人说过,当你从悲惨中站起来,你会发现,自己并不是最惨的那一个。
但当时的佟建业差点站不起来。
“第一个发现阿玛身亡的人正是陀博,他说自己是想请阿玛用长白村的特殊渠道,给我送一封信。没想到,他推门进屋时,就看到阿玛倒在血泊中。
事后,阿林玛法仔细询问当时的情况,陀博说自己吓得半死,惊慌叫人,之后来了许多人,认识的不认识的,总之情况一片混乱,然后他阿玛到了,就赶紧给族中送信。
但京城离着长白山数千里之遥,等阿林玛法带着我们赶到京城时,哪怕有爱星阿特意保存现场,但先前人来人往,许多痕迹已经被破坏殆尽,连阿玛的尸身都因为天气炎热,有些腐烂了。”
先丧父、后丧母、祖母也大病一场险些去了,那一年,可以说是佟建业一生中最黑暗的时刻,没有之一。
哪怕现在回来起来,佟建业也感到后怕。
没错,是后怕。
敌暗我明,以他当时状若疯癫的状态,可能也会步入他阿玛的后尘。
若不是金阿林一巴掌打醒疯狂的只想追查真相、给阿玛报仇的佟建业。
让他看看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却强撑着病体为他四处收拾烂摊子、只求保孙子一命的爷爷;
看看挺着大肚子还要衣不解带的照顾年老体衰的爷爷和不管不顾的丈夫的媳妇儿。
怕是报仇心切,失去了理智的佟建业即便不死,也要废了,自然也不可能有以后的“狡狐”之名。
不过,清醒过来的佟建业,并不没有放弃报仇,只不过他更理智,阿林玛法说的对,他还有祖父祖母,还有媳妇,更是即将成为父亲,他不能让亲者痛、仇者快。
所以佟建业看似将复仇压在心里,强忍着不去看,不去想。
在父母双亡后,佟建业快速成长起来,不仅很快成为了文守,还接管了佟佳部,之后又身兼游守之职,开始小心翼翼追查当年的事。
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被他终于查到,他阿玛最后见到的一个人就是他好哥们陀博的阿玛爱星阿,他们似乎还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虽然查出了这件事,但我并没有怀疑爱星阿,毕竟他与我阿玛也是一起长大,又共事多年,他们虽然算不上好友,但也算默契十足的搭档。我阿玛说过,爱星阿虽然贪财逐利,但他是一位有底线的人。”
更何况若真是爱星阿对他阿玛下手,又怎么会让自己疼爱的儿子首先发现阿尔萨兰的死忙现场。
因为发生了许多奇异的事,佟建业怕给爱星阿一家带去危险,他是在齐凤灵生下他们大儿后,才以去收拾父母遗物的理由再一次上京。
然后,他发现,以前熟悉的京城和好哥们,不过一年的时间,居然就变得面目全非。
爱星阿官升一级,直接顶替了阿尔萨兰的职位,在官场上春风得意。
佟建业虽然对此有些意外,但这也在情理知中,毕竟爱星阿的能力也并不差。
但让佟建业诧异的是,他原本以为过着大学生活的陀博,却不知什么时候成了亲,甚至连媳妇的肚子鼓了起来,看大小,也有七八个月大了。
比亲兄弟还要要好的哥们成了亲,甚至即将成为爸爸,他居然一点不知道,这让佟建业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一脸羞愧的陀博。
而陀博看见他,第一时间的表情居然不是惊喜,而是一闪而逝的恐慌,这让佟建业的心下意识咯噔一下。
但那时,他依旧没有怀疑什么,他们是可以为对方两肋插刀的兄弟,他们是感情好到要为彼此的儿女订下娃娃亲的哥们。
现在想来,佟建业终于意识到,他并不是没有怀疑,而是他本能的害怕自己当时对陀博的怀疑。
“而我之所以没有继续按照本能怀疑下去,也是因为接下来,我真切的感受到了陀博对我能从父母去世的伤痛中走出来的欣喜。
而对于结婚没能通知我,他也给了我一个完全能解释的通的理由。
他在接到我给他写信炫耀葛卢岱怀孕的事时,其实已经在和如今的妻子交往了,只是因为女方害羞的原因,一直没有公开。
在接到我的信后,他也想赶紧跟我显摆一下他的女朋友,便想用与村里来往信件的渠道送信,而这个渠道就掌握在阿玛手里。
只不过一般来说,用到这个渠道的都是加急信件,不过这并不算秘密,在外的族人都可以使用。
这就是他为什么会在那天去找我阿玛的缘故。事发后,一方面是自小亲近的长辈无缘无故自杀身亡,一方面是好哥们疯了一般,四处寻找敌人,简直就是六亲不认的节奏。
陀博说那时候他看着那样的我,只恨不得以身代之,又想着若是自己早点去找我阿玛,没有贪图那一时的懒觉,大概我阿玛就不会死了。
这个我知道,陀博当时确实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而陷入魔杖的我,有那么一瞬间,竟然也是这么想的,这让我又羞愧又怨恨,所以那时我根本不想见他。
陀博在长白村陪了我一个月,也陪着我疯了一个月,直到爱星阿将他用捆的方式带走。
陀博说回到京城的他,依旧很痛苦,是现在的妻子不断开解他,然后他犯了很多男女都会犯的错误。”
说到这,佟建业抬头看了云舒一眼,然后才意识到,眼前的人还是个小姑娘,她根本不了解他说的错误是什么,而佟建业一个大男人,也实在不知道怎么和一个小姑娘解释什么。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将压在心里这么多年,连和葛卢岱都没说过的往事详情,一丝不差的说给云舒听。
而云舒看佟建业这表情,就知道他为什么不说下去了。
切,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不就是酒后乱性嘛,很可能后面还有个俗套的奉子成婚。
不过云舒当然不能表现的这么“明白”,所以她问道:“然后呢?”
佟建业端起早就放凉的热水,像喝酒一般一碗饮尽后道:“然后发生了一些他不得不娶了现在妻子的事,他们就结婚了。不得不说,这些话,哪怕让现在的我听,依旧感觉毫无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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