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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节
    “不敢当”,陈骁淡然道,“您可是五姐的婆婆。”
    王婆子‘哎呦喂’一声,整个身子又歪倒了。
    而后她‘砰砰’直磕响头,也让她清醒了一下,她转跪向陈骁而后道:“民妇什么冤屈都没有,求求将军了,求求将军了,求您了,就把双儿给我们,我们立刻滚得远远的,不脏您的眼睛,我们啥都不要了。
    有的百姓见到王婆子被吓成这样,还不忘要双儿,心里又信了几分,难道将军真的因为萧家幼旋犯了糊涂。
    将军宠妻之名早已名扬京城。
    恐怕这是王婆子这辈子说的最真的一句话了。
    她本来还想武安伯府投鼠忌器,能恢复王竹安的官职也说不定,现在早就不敢想了。
    她只想带着儿子和孩子找一僻静地好好生活,安度晚年。
    儿子已经废了,可这样,却可以永远都留在她身边,想到这,王婆子的心里又多出无限的勇气来。
    可她做了如此多的缺德事,想要带着银子和家人,寻一处青山绿水快意过活,合该问问老天答不答应才对。
    第54章 极刑
    王婆子壮着胆子对京兆尹道:“左不过是老妇想要回自己的孙女, 哪里劳烦大人开一次堂?”
    于情于理, 在男尊女卑的大梁, 不管夫妻二人以何种方式分开, 都没有孩子跟着女方的事情。
    如此多的王家人敢立于堂下, 未尝没有这方面的原因, 他们几乎是稳赢的局面。
    “赵大人, 陈骁有一案禀告。”陈骁用手指轻敲手边桌子,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京兆尹赵大人长的浓眉大眼,很是威严, 听闻陈骁的话眼睛一瞪,说,“还请将军详谈。”
    陈骁缓缓道来, “前些日子里, 我手下的人在春阁堂发现了一件趣事。”
    春阁堂三字被陈骁大喇喇的说出,所有人皆是神情怪异。
    春阁堂是一处销金窟, 无人不晓, 存在于京中各个大街小巷, 是男人们最爱花个小钱去的地方, 一小贯铜钱就能得个春情之夜, 可谓造福于广大劳苦人民。
    陈骁就是从那里, 找到了失子后被卖了的丫头。
    那丫头大抵只剩下一口气了。
    很快,丫头就被抬了上来,身后还跟着一个鬓发须白, 颤颤巍巍的老大夫。
    那丫头气若游丝, 几乎看不到胸膛起伏,只是一双青黑的眼睛瞪得老大,告诉人们她还活着。
    王婆子见到这丫头被抬上来,立刻转过头去,不看那丫头。
    幼旋与林氏对视一眼,心下一喜,没想到这人被陈骁率先找到了,也许事情真的有转机也说不定。
    只有幼旋暗中纳闷,夫君怎像是一切都准备好的样子,今天一切她明明是一时兴起,难道夫君神机妙算,能知她回娘家?
    其实事情对于陈骁来说半点不难,闹事的人既然是王家,那就从王家了解情况,王家前些日子大闹也不是什么秘密。
    这些对于军中探子都是小菜一碟,没过多久,就全都挖出来了,自然比幼旋派出去的人要快上数倍了。
    从那丫头口中,陈骁也得知了不少有趣的事情。
    丫头被抬进来后,眼中迸发出仇怨的光芒,死盯住王家母子二人,红血丝密布在眼中,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口水从未能闭上的嘴角中留了下来。
    陈骁使了眼色,一直跟在担架后的大夫便上前,拿了几根银针上前,不知怎么扎了几下,丫头的精神立刻好了不少。
    却说丫头昏迷着醒来后,就发现自己在最下贱的娼馆里,那老鸨见她颜色好,还让她歇了几天,恶血稍稍停了停,就开始让她不间断的接客了。
    不到一月功夫,丫头就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
    那老鸨见她不中用了,为了榨干最后的价值,连流浪汉和乞丐都让她接待。
    在春阁堂的每一天里,丫头恨不得啖王家母子的肉,喝他们的血,这一口气撑着,才活到了现在。
    丫头也知自己时辰不多,也不废话,“青天大老爷,王家母子害我性命啊,我本有数月身孕,可那王公子却一脚踹向我腹中,此乃豺狼虎兽之辈,万万不能让他为官。”
    丫头还不知道,王竹安已被革去官职的事情。
    这怕是大梁朝第一个还未上任,便丢了官的人。
    王竹安以往八面玲珑,只要不涉及其母,是个十足十的聪明人,幼旋曾经见过他一面,与现在简直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此时的王竹安头发散乱,如同稻草一般,连男子的冠都没有带,青色胡子茬长了满脸,瘦得脱了相,更显一双大眼,对丫头的话充耳不闻,就像说的人不是他一样。
    王婆子根本不害怕苦主,理直气壮回,“你是我王家买了签了死契的丫头,生死都由我们掌握,再说你现在不是活着呢吗?”
    丫头登时就被她气的开始翻白眼,她身边的大夫赶紧上前按住人中,再次施针用药,一通忙活,才将她救了回来。
    “大人,我要举报,恶妇残害武安伯府小姐,小姐因发现她阴私,被她推倒磕了头,随后她全污蔑在我头上,贱婢固然有错,可那王竹安不顾我怀有身孕,一脚就踹掉我腹中孩儿啊……”
    丫头说出诸多隐情,震得围观百姓眼冒金星,瞠目结舌。
    “不过我也不是好惹的,拿着石头就狠狠砸了他下面,大夫一来,我孩子也保不住了,他王家也绝后了,哈哈哈。”
    王家本就子息艰难,多代单传,王家男人只怕代代都有些毛病……王竹安之前有过的孩子,只怕都是撞了大运。
    现在人们恼怒的情绪渐消,反而剩下了八卦之魂熊熊燃烧,这种奇闻异事,都可作书传给后人了,不要小瞧人们的好奇心。
    “你是说萧家五娘是被这个婆妇暗害,才成了疯癫?”京兆尹问道。
    丫头闻言狠狠点了点头。
    幼旋在后面松了口气,总算是到了重点。
    “我本想将萧五娘赶出去,因为她一回来我就要被卖出去,可我没想过要害她性命啊。可老妖妇……”
    “一切因为五娘发现了她的大秘密,当时便受了刺激,有些不清醒,想要找王竹安问个清楚明白,就被毒妇在背后暗下了黑手……咳、咳。”
    丫头越说越多,脸色已经开始潮红,眼睛愈加发亮了。
    “等到醒来之后就疯了。”王婆子听到这句,不敢抬起头来,王竹安这时像被谁打了一闷棍,猛地转头看向了王婆子,王婆子被他看得瑟缩了身体。
    王竹安赤红着眼睛,嘴唇翕动半响,不敢置信地问道:“娘,她说得可是真的?”
    王婆子不敢看他,只是闷声痛哭,可怜道:“为娘的辛辛苦苦将你拉扯这么大,难道我还有错了吗?”
    王竹安痛苦的闭上了双眼,身形晃了晃,受了天大打击的样子。
    丫头这才觉得心里头有些快慰。
    见一直嚣张的王婆子,因为提到王竹安就像失了翅膀的老鹰,丫头开了窍像是知道了到底该如何说。
    此时,京兆尹问道:“若真是如此,人证已有,可有物证?”
    “我要告发,我要告发,王婆子不顾人伦,她遭天谴,她、她……”丫头读书少,越是着急,越是词不达意。
    陈骁见她着急,淡淡说了三个字,“禽兽行。”
    轻描淡写的三个字顿时引起一阵惊呼。
    上次禽兽行罪的确定,还是在前朝时……
    王竹安彻底跪不住了,瘫软在地,可即便如此,他挪着不便移动的身体,远离了王婆子。
    “五娘正是听到她跟我说的那些不要脸的话,才情绪激动不清醒,又被她推到磕了头,才疯的,请大人仔仔细细去搜查老虔婆的房间,一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京兆尹使了个手势,立刻就有衙兵三两走出,外面虽然艳阳高照,可却没有一个百姓转身离开,人反而越来越多……
    前面的人给后面的人进行科普,所有人都在等待一个结果。
    没过多久,那几个衙兵用红布遮盖着个物事,提着个带锁的小木箱出现在了大堂之上。
    王婆子见这些东西被搬上来,汗湿了满脸,浑身颤抖惊惧,第一反应便看向王竹安。
    “把物证呈出让大家看一看吧。”衙兵为难的看向京兆尹大人,还是一咬牙,掀开了红布。
    只见那红布下,是一实木圆状柱体,对应男人体内某一部位,细节处简直栩栩如生,纹理分明,纤毫毕现。
    再看那柱体前处,已被磨掉了颜色……
    百姓哗然,到了现在,耳语不止,京兆尹只得连拍惊堂木,才让人群安静下来,如今已是没有人会站在王婆子那边。
    王婆子痛哭流涕,还伸手去够王竹安。
    王竹安已经被此等悖伦之事冲击傻了。
    “大人,我这里还有王婆子所收集的诸多王竹安贴身用品和表达心迹情诗等,这些与刚刚污秽之物都在这个小箱子里,请大人过目。”拿着木匣的衙兵接道。
    京兆尹稍稍看了两眼,便确定了事物的真实性。
    惊堂木‘啪’的响,堂上一片肃静。
    “王氏禽兽行罪证据确凿,违背天道人伦,生性淫贱放荡,此行为我朝从重论处,加之害人性命,两罪并罚,处以游街凌迟极刑。”
    “王竹安因少不更事,受其母蒙蔽,做下诸多错事,将会奏明圣上,削其进士身份,投入大牢,可待刑满释放。王家双儿因王家人之重罪,交由武安伯府抚养。”
    “退堂!!”
    说罢,便有衙兵前来拿下王家人,王家下人们哭声一片,不知是在哭谁了。
    “慢,草民不服,有话要说。”
    就在要被带下去时,王竹安突然开口说道。
    第55章 背后
    衙兵们对他的话充耳不闻, 就要把王竹安拖下去, 众目睽睽之下, 京兆尹也想让他人心服口服, 对衙兵使了个手势, 说, “放开他, 王公子有何疑问?”
    衙兵们便把王家母子二人随手一扔,王竹安摔在地上,忍痛说, “大人,据草民所知,上一位禽兽行罪定还在前朝时。”
    京兆尹闻言挑了挑眉毛, 的确如此。
    “那平原侯坐禽兽行, 是因其强迫姊妹姑姨,令人发指, 甚至有孽种降生, 实枉为人, 而后被抄家削爵诛杀, 一切都是其咎由自取, 而草民……娘亲从未胁迫草民, 草民对此中事也毫不知情。”
    “比起平原侯,草民母亲何以受凌迟之刑?不管怎么说,她辛劳将草民养大了, 请望大人明鉴, 从宽处置吧。”
    到这时候,王竹安显示出自己二甲进士些许风姿来。
    王婆子听到王竹安的话,抬起头来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而后将脑袋埋到地上,无声抽泣起来。
    王婆子还从未如此安静的哭过。
    “王氏虽有此心,但两人的确没有坐实禽兽行罪。”一直装鹌鹑的京畿中尉说了这一句话,而后隐晦警告的看了王婆子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