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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节
    周颐明了,这就是那个老爹在当侍郎的王公子了。
    王公子似乎对周颐很感兴趣,竟直接坐在他的旁边,有一句没一句的聊起天来。
    说了一会儿,王公子忽然神神秘秘道:“周秀才,你知道这潘府最有名的是什么吗?”
    周颐不解:“难道不是潘老?”毕竟人家是两朝帝师,怎么着也应该很有名吧。
    王公子摇摇头:“非也,非也,潘家最有名的是他们家的姑娘,个个都是美若天仙,而且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在京城名气大的很。”
    周颐听了好笑,开始这王公子一本正经的样子,害周颐还以为这家伙是什么正经人呢,没想到说着说着还是说到姑娘上去了。
    “你怎知道人家长得美若天仙,养在深闺中的姑娘们,应该不容易见到吧。”周颐疑惑。
    “姑娘们自然不会轻易抛头露面,不过潘府素来喜欢办些赏花会,一来二去的,怎么着也会看见一两回嘛!”王公子给了周颐一个你懂得的眼神。
    周颐听了,点点头,表示了解。周葭他就见过一面,虽然性格不敢恭维,不过样子确实不错,但美若天仙也言过其实了吧。
    周颐只当是众人口口相传的夸大,无甚兴趣的附和了王公子几句,专心致志的吃起菜来。
    王公子见和周颐没有共同话题,想到他一个毛孩子确实还不懂这些,说了几句也就告辞了。
    潘府后院。
    经过神医整治的潘葭身子已经好了许多,在这样暖和的日子里,也能和大家坐在一起吃吃茶,聊聊天了。
    潘家几枝金花招待了同龄客人后,坐在一起说话。
    潘葭是大房的孩子,她还有一个嫡姐潘璐,庶姐潘怡,这次都一起跟着马氏和潘老夫人来了。
    潘葭瞧了一眼她对面的女孩儿,和她差不多年岁大,是二房的嫡女,叫潘思。潘葭开口:“思姐,你不好好在京城当你的大家小姐,跑到这里来干什么?”潘家老大前年到了府城当官,老二则继续在京城,故此一问。
    叫潘思的女孩儿容貌艳丽,大眼睛高鼻梁,闻言微微一笑:“祖父致仕后,便从京城回到了府城,以前日日常伴祖父祖母左右,现在乍一分开,想念的紧,便央着父亲母亲将我送到府城陪伴他们,谁知祖父竟陪你来了广安治病,我自然是跟着来了。”
    “谁知你说的是不是真的?”潘葭撇了撇嘴。
    “葭儿……”潘璐对着潘葭摇了摇头,对潘思道歉:“思妹妹,你别和葭儿一般见识,她被家里人宠坏了。”
    潘思摇了摇头,笑笑:“都是姐妹,有什么见识不见识的。”她自然不会和潘葭一般见识,和一个蠢货有什么好计较的呢!
    这时忽然有姑娘附在潘璐的耳边说道:“听说前院来了许多青年才俊,璐妹妹我们去看看吧!”
    潘璐迟疑,“这不好吧?”其实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隔着老远望一眼,这也是这种会茶话会的潜规则了,也没人会说三道四。
    不过她们姐妹是主人,自然要做足姿态。
    “这有什么,我们隔着假山远远的看一眼就回来,不会出事的。”姑娘们附和道。
    潘璐“勉为其难”的点点头,领着一众小姐们向挨近前院的假山处走去。
    潘思神色一动,起身跟在了后面,潘葭嘀咕一句:“一些臭男人有什么可看的。”看了一眼坐在一边的庶姐潘怡,不耐烦道:“你不去?”
    潘怡瑟缩着摇了摇头。
    潘葭不想和这个庶姐单独呆在一块儿,还是起身站了起来。
    “哎哎哎……,有姑娘看我们呢!”前院的公子们被躲在假山后面的小姐们时不时悄悄看上一眼,只是那假山却也无法将人遮严密,这边自然有人发现了。
    “咳咳咳……”刚刚还不停开黄腔聊青楼的公子们这会儿忽然就正经了起来,一个个轻摇薄扇,开口吟起诗来,端的是风度翩翩。
    周颐:“……”他能说什么呢!
    对这种孔雀开屏求关注的事情他没有兴趣,便自顾自埋头吃菜,嗯,潘府这厨子比韩府的还好,好吃。
    王公子瞥到周颐像猪一样不停的吃吃喝喝,嘴角一抽,不过又一想,也是,这小秀才还小的很呢,啥都不懂。
    别人都在吟诗作对,畅快交谈,就他一个人在那儿大吃大喝,自然醒目得很。韩相如和潘思勰一众人坐在一起,见着小弟子那样子,嘴角抽了抽,来的时候不是才吃完饭吗,怎么到了这儿还是像个难民一样。
    旁边有人笑呵呵的打趣道:“韩老的这个小弟子当真有趣的紧,少年人心性,呵呵呵……”
    别看韩相如平常一副嫌弃周颐嫌弃的要死的模样,其实他对这个弟子可相当满意,自己说可以,别人却一句话也说不得,闻言板着脸道:“有趣倒是无从说起,只是不太蠢就是了。”
    这话说的,十岁就拿到了院试案首的人,在韩相如这里就得了一个不太蠢的评价,那他们家里那些小子是什么,蠢笨如猪吗!
    潘思勰知道韩相如对周颐的看重,闻言笑着岔开话题:“我们谈我们的,他们少年人该怎么玩就怎么玩。”
    他的样子不光韩相如这些大人看见了,对面的那些姑娘自然也看见了,有人就笑道:“那个少年郎当真有趣的紧,你看看,人家都在一起聊天,就他一个人吃东西。”
    潘葭看了一眼,鄙夷的说道:“那小子粗俗不堪的很。”
    潘思见着一直盯着周颐瞧,只是他始终埋着头,不敢确认,闻言便问:“葭妹妹,那人你认识吗?”
    潘葭闻言板了脸,“我怎么会认识如此不堪的小子。”
    正巧这时周颐吃饱喝足了,抬起头来擦嘴。
    是他!潘思一见他的样子就确定了,虽然现在样子稚嫩,但是自己要找的那个人无疑。
    她抓着潘葭的手焦急的问:“那人可叫周颐?”
    “你怎么知道?”潘葭疑惑的问,潘思一贯都是沉静内敛的性子,刚才情绪波动这样大,着实可疑。不光潘葭疑惑,了解她性子的潘璐也定定的看着潘思。
    潘思忙松开握着潘葭的手,知道自己心急了,平复了心情,找了一个借口:“没什么,我就是在听爷爷说起过今年的府城案首是一个十岁的少年,还是韩老的弟子,有些好奇罢了!”
    “可是我们并没有说他就是那个院试案首!”不得不说,潘葭还是很敏锐的,她直直盯着潘思。
    潘思笑一声:“那里不就是他一个人只有十岁大小吗?”
    潘葭闻言不再问了,只轻蔑的说道:“不过是个会做文章的酸秀才罢了,有甚值得稀罕的!”
    潘思笑笑,也不反驳潘葭的话,心里却对潘葭的愚蠢同样轻蔑不已。
    隔着老远的假山发生的事情周颐自然是不知道的,他吃好喝好后,又在前院到处溜达着赏了一会儿花,等到日头西下,这个赏花会终于结束。
    周颐也和韩相如从潘府告辞。
    走到韩府门口的时候,周颐向韩相如道别:“老师,今天时间完了,那我先回家了。”
    韩相如哼一声,“先跟我进来。”
    周颐不知道韩相如要干什么,跟着韩相如进了大门。周颐刚一踏进大门,韩相如就喊道:“韩忠,把门给我关了。”
    “你是饿死鬼投胎的吗?嗯……”门一关,韩相如对着周颐就是一顿狂揍 。打完了,也神清气爽了,对着下人道:“开门吧”然后又看着周颐:“滚吧,看见你就心烦,老夫的面子都被你丢光了。”
    韩相如本就没下力气,周颐也挨惯了,跟玩儿似的,完全不在意,只扯了扯刚刚又被弄乱了的衣衫:“老师,下次你再打我的时候,麻烦跟我说一声,您看看,这衣服又弄乱了……”
    “你……”韩相如没绷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真不知道哪儿来的你这么没皮没脸的家伙,好歹也是一个秀才,装装样子不行吗?”
    “老师,不是你说的让我去凑人头的吗,那些家伙就聊青楼姑娘们,我也没话题和他们可聊啊,不吃饭干什么!”周颐摊摊手。
    “照理说你也到了少年知慕爱的年纪了,怎么,你对小姑娘们就没兴趣?”韩相如颇有兴趣的问道。
    古人在男女一事上实在早熟的可怕,放现代,他这个年纪,才读小学四年级呢,和小姑娘们拉拉小手都要被家长们怀疑早恋,如防洪水猛兽一样。
    可这里,韩相如这么一个老头儿就开始操心起他的终身大事来了。
    周颐翻了个白眼:“老师,我还小呢,你也别这么早给我张罗媳妇儿,我说了,要等进士及第的时候再考虑终身大事!”
    韩相如脸迅速板起:“我也说了,你的事老夫操心不着,和你父母说去,滚吧!”哼了一声便转身回屋里了。
    周颐心下嘀咕,说管不着,也不知道是谁一次次试探他。
    周颐拍拍屁股回了家。
    今年的天气仿佛提前进入了酷暑,刚刚五月(农历),知了却叫个不停。周颐从书院出来,擦了擦身上的汗。
    “这是什么鬼天气,怎么这么热了?”走到街上,不停的有人抱怨天气太热,行人也不多。
    周颐心下并不轻松,这天气太诡异了,而且已经连续一个多月没有下雨,昨天周老二打井水的时候,那井里竟然咕咚咕咚的朝外冒泡。
    一切的一切,都在预兆着旱灾的来临。
    周颐有心忡忡的走着,但愿是他想多了,若真的来一场大旱,不知又要饿死多少人,而且大旱之后常常伴有大涝,关键是在这个卫生条件低下的古代,大涝之后更会瘟疫盛行,如此一来,老百姓只怕真的没有活路了。
    走着走着,他面前突然掉下了一块手帕。
    “嗯?”周颐刚刚想的太入神,差点就一脚踩上去了,他向前看去,发现前面一位戴着面纱的小姑娘正被丫鬟小厮簇拥着。
    这手帕一看质量就不菲,八成是那位小姐丢下的,正想捡起来还给她,刚要伸出手又顿住了。
    这里可比不得后世,手帕是极为私密之物,男女大防不是说着玩儿的,自己一个陌生男子捡到了,对姑娘家的清誉也不好。
    而且周颐后世那些电视剧看多了,万一人看上他年轻有为,哭哭啼啼的说毁了她的清誉,要嫁给他怎么办?遇到一个好的还好,要是遇到一个像潘葭那样的女子,那他还活不活了?
    好吧,周颐承认自己想得有点多,脑补是病啊!
    不过这帕子还真不能捡,周颐轻笑一声,绕着帕子走开,谁爱捡谁捡去吧,说不定还会成全一段佳话呢!
    “哎呀,我的手帕呢?”刚走没几步,一个娇俏中带着点儿惊慌的声音响起。
    “小姐,怎么了?”又一个声音问。
    “我的手帕丢了,杏儿,你见我的手帕了吗?”那小姐的声音又问。
    杏儿摇摇头:“定是掉在我们走过的路上了,小姐,要回去找吗?”
    小姐说:“那是我娘送给我的,是我最喜欢的一块手帕,自然要找。”
    杏儿点点头,招呼着众人:“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小姐找帕子。”
    “是”于是一群人又往回走。
    周颐只当作没听见,反正帕子就在不远处,他们往回走几步就能看见了。和一群人对面走过的时候,那戴着面纱的小姐竟然直直的问周颐:“这位公子,你可否看见一条黄色的手帕?”
    周颐心里一动,这大街上这么多人,为什么偏偏问他?
    摇了摇头:“抱歉,没有看见。”
    戴着面纱的小姑娘还要说话,一位男子突然拿着手帕走到众人跟前:“这位姑娘,你找的是否是这条手帕?”
    女子一愣,怎会,她明明是看准了丢的,周颐为什么没有捡起来。
    示意丫鬟接过手帕,小姑娘对男子伏了伏,“多谢这位大哥。”
    那男子忙摆摆手,“没事没事。”
    “恭喜姑娘找到手帕,在下告辞!”周颐拱了拱手便径直迈步离开。
    “哎……”女子看着周颐的背影出声想叫住,最终还是咬了咬唇。
    “回去吧。”
    “是”一行人打道回府,和周颐就隔了不远,等周颐进了韩府后,小姑娘驻足看了一会儿。
    杏儿奇怪的问:“小姐,你看什么呢?”
    “没……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