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心藏秘密会很不自然,一早,段琴就心不在焉的,她越回忆昨晚那几道琴声越觉得神秘,那几道声音实在是太特殊了,犹如天籁一般的琴音究竟是怎么弹出来的呢?还有那个弹琴的人,究竟是谁?
“怎么了段琴?”
“啊?”
思绪被打断,段琴惊恐的看着星则渊。
“看你一直在发呆!”
将最后一口鸡蛋吃完,段琴说:
“昨晚我听到了一道琴声,特别特殊,我从来没有听到过。”
“去找找看啊,说不定会有所收获!”
星则渊说时,大家都表示同意。
“那我去了!”
“粥还没喝完呢!”
咕噜咕噜的喝完粥,段琴还从未这么焦急过,小符和凡奥跟了过去。幼幽慢了半拍,匆匆忙忙的跑过去牵住凡奥的手。
“段琴这次估计会有提升!”
“就是!”
“能被段琴称好的琴音,应该很了不得!”
星则渊看着段琴离去的场景,说:
“有些期待!”
“她们走了我们干嘛去?”
罗天看着五人,他们面面相觑,这里四处都是青山,能干什么去?
“四处转转呗,就当旅游!”
“那这些东西呢!”
“就放这!”
星则渊说:
“这里的人肯定不会拿的。”
“这么肯定?”
“嗯……感觉!”
“你们去吧!我在这等你们回来。”
“不用了甘索大哥,把背包放进穹庐就行了!”
甘索禁不住星则渊的执拗,六人把碗洗了,将背包放到五个穹庐里,然后一起在聚落外转悠。他们什么都没有带,双手空荡荡的。
“都说沃野国是青丘之国,奇珍异兽和人类和谐相处,看来是真的!”
天间的水牛耕地动作轻快,飞燕啄泥,黄狗偏头似乎陷入深思。猴子爬上树摘下几颗果子,又凑溜溜的下树递几个给眼巴巴望着的小孩子。
“这一点和巫咸国很像啊!”
“嗯!”
“就是感觉巫咸国的动物比较少。”
“那地方充满灵性,除了蛇和马我就没见过其他动物。”
“毕竟是掌管‘通天之路’的国家!”
大家都想起绛旋,虽然没有说在嘴上,但都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链。
聚落很大,星则渊他们慢悠悠的才逛了一半。这里是真正的世外桃源,没有人争斗,大家日出而作,都在田间忙碌,还有淳朴的歌声回荡在田间。
“请问,这里有人会弹琴吗?古琴!”
女人抱着还在襁褓中的孩子,她见到段琴她们过来停下手中的活。
“有是有,但不是人!”
“啊?”
这是段琴问的第一个人,不过弹琴的不是人,还能是猴子吗?
“你自己去那边找找吧!一间茅草屋!”
“好的,谢谢你!”
“不用谢!”
“呀~”
襁褓中的小孩子胖嘟嘟的,全是肉肉的双手伸出来一阵扑腾。
“好可爱啊!”
段琴走开时,幼幽看了一眼走出去的她们,然后蹲在女人身前。
“我可以摸摸她吗?”
“当然可以!”
“嘤~小可爱!”
“是小妹妹还是小弟弟啊?”
摸了摸肉呼呼的软脸蛋,又轻轻的拉住她的小手。
幼幽傻傻的看着小孩,女人温柔的说:
“是个女孩儿!”
“真可爱!”
“你以后可能也会有哟!”
轻咬红润的下唇,涂了粉咖色口红的幼幽显得更可爱了,她的小脸微红,凡奥叫了声她的名字,她的声音已经有些远了。
“那个……我走了!”
“好的,再见!”
“拜拜!”
女人看了眼穿着中长裙的幼幽,要是她的女儿今后也能这么漂亮就好了。逗了逗怀中的孩子,她咯咯咯的笑,女人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给小丫头纳小鞋垫子。
“那边有一间茅草屋。”
段琴和小符走在前面,凡奥和幼幽走在后面。
敲了敲门,很快就有一个人来开。这个男人短胡须,长发做成圆髻型,面状略微显老但发须无白。
他一开门就说:
“四位是否前来问琴?”
“对!”
段琴说话时,发现男人双眼紧闭,犹如盲人。
“别看了,我的眼睛没瞎,我只是不想睁开。”
“失礼了!”
“凡是琴友皆为,请进!”
“多谢!”
“谢谢!”
四女坐在男人搬来的小板凳上,段琴说:
“昨晚听到阁下弹琴,甚是崇敬,可否给小女子弹一曲!”
“昨夜弹琴的不是我,如何为你弹?”
“那是……”
“猴儿!”
一只身上有红毛的小猴子拿着琴从房里走了出来,它走到男人身边,男人起身后,它便坐在他的位置。
“昨日弹琴的是它!”
“一只猴子?”
段琴说:
“小女子冒犯,但是昨夜之琴,怎么可能是它弹的呢?”
小猴子坐在那里,闭上眼且不发声。
“为何不可能是她弹的?”
“实不相瞒!小女子自幼学琴,自问琴艺不过昨晚之音……”
段琴说话恭敬有礼,比平时说话正经许多,但是那男人有些咄咄逼人。
“所以你觉得这猴儿弹琴弹得一定不如你!”
段琴被问的哑口无言,怎么可能是一只木讷的猴子?
“你心里在想,怎么会是一只木讷的猴子呢?它看起来什么都不会。”
猴儿似乎听懂了男人说的话,龇起了牙一脸凶样。
“前辈,小女子名为段琴,是虚心来请教的。”
“说自己虚心就是真的虚心吗?你以为人一定会比动物强?所以不相信猴儿弹得比你好!”
“有您教导,我相信!”
“不!你不信!”
他真的是个瞎子吗?小符三女看着语句逼人的男人,他似乎什么都能看到,包括人心。
“你为何不带琴来?”
“我现在回去拿,来得及吗前辈?”
“来得及!”
凡奥拦住段琴,一个人快速离去。
“让我猜猜,你以为自己花容月貌,所以来这儿可以享受特别的待遇。你觉得只要人来了,不管弹琴的是谁,都会给你让琴,对吧?”
“我……”
段琴咬着唇,面色微红,小符和幼幽看了看段琴,又看了看这个男人。
“但是弹琴的不是我,是猴儿,除非你是母猴子,否则它是不会给你让琴的。”
“你这人说话好难听哦!”
小符起身说:
“你还没有告诉我们名字,就这么说我们?”
“我叫……师旷!”
“师旷?”
段琴有所耳闻。
“那是著名的仙乐师,就算你和他一样失明也不能用他的名字啊!”
“小符!”
段琴语气有些责怪,小符有些生气的看了一眼男人,随后坐下。幼幽有些不知所措,这个看起来只有四十岁的男人感觉好厉害哟!
“师旷博学多才,精通音乐,善于弹琴,前辈以其名自称,应该也具备超强的辨音能力吧?”
“黄毛丫头,别以为你夸我我就会答应你,我已经说了很多遍,弹琴的不是我。”
“除非前辈证明!”
段琴目光明亮,弹琴需要灵活的指力,她不信一只小猴子可以做到。而且它手中拿的是凤势式古琴,此琴式样与连珠式颇为相似,但它手中的琴体态宽博厚重,徽、轸皆重,一看就是粗货,而且还不是膝琴,膝琴长度在八十厘米到一百一十厘米之间,普通琴在一百二十厘米至一百二十八厘米间。
但这夹杂着少许红毛的小黄猴手中的琴,目测已达一百四十厘米。这种琴发出的琴音,怎么可能和她昨晚听到的琴音一样!
“证明?”
男人狂笑,随后说道:
“丫头,你看好了!”
男人说完向旁边走了两步,在无形的指示下,夹杂着红毛的小黄猴变身为三米巨猿。巨猿四肢和背部的红毛燃成火焰,闭上的双瞳中释放出赤铜色。
“弹吧,让这黄毛丫头长长见识,什么叫真正的琴术!”
巨猿屁股下的小板凳一下被坐塌,接住被扔起来古琴,小猴盘腿坐下,琴放膝上,随后,一声琴音畅然无阻的冲向四周。
“怎么可能?”
段琴顿时呆了,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猴子那么粗的手指,怎么可能按住琴弦。
“什么怎么可能,看好了!”
巨猿粗大的手指每一下都格外的轻,刚好压到琴弦,而后便扬起进入下一个音。
古琴的音域为四个八度零两个音,三种音分别为七个散音、九十一个泛音、一百四十七个按音,都以“静”为主题。此时猿猴轻弹之后,三音交错、变化无方、悠悠不已之中,山光云影、虫鸣鸟语、人兽合处之思给人一种身临其境之感。
就是这种声音!昨晚听到的就是这种琴音!
段琴呆了,她昨晚听到的就是这种声音,犹如山泉落下,冰彻凛然。而后人欢兽鸣,天地一切都极为和谐。小符和幼幽近乎呆滞的看着这一幕,琴音调动空气,像山泉一样冲刷她们的心灵。
心境一下子平静,身体中的烦思和这几天的疲惫一瞬间消失,段琴说过,真正的仙乐师可以通过音乐治疗人的身心!
短暂的琴音只有不过一分钟,却令三女惊愕,相比之下,段琴的琴音实在太过枯燥无力。她瞳孔凝缩,看着小院另一边的猿猴和男人呆呆的说:
“我错了!前辈,能教我琴术吗?”
“问它!”
巨大的猿猴猛地从三米重新化为不到八十厘米高的小猴子,他扛着琴,看起来有些滑稽。段琴诚心说:
“您能弹出如此好的琴,肯定能听懂我说的话,希望您教我琴术!”
段琴现在的实力是两大两小,马上就要获得人生中的第一颗星神了,但她的琴术远不如眼前的小猴子。小猴用手指在地上写出三个字——天灵果!
“天灵果?”
凡奥拿着琴敲门走进来,但猿猴的弹奏已经结束,段琴只是近乎痴迷的问:
“您想要天灵果是吗?”
段琴知道,凡是收徒者,都需要徒儿送给自己一份不扉的礼物当做拜师礼,段琴明白,所以对男人说:
“这天灵果在哪可以找到?”
“心诚者得之!”
“我现在就去找,希望你们可以遵守诺言!”
“等你找到再说!”
小猴子扛着琴走进房子,男人语气逼人的说:
“不送!”
“前辈告辞!”
男人没有回话,段琴一直呢喃,天灵果!一定要找到天灵果!这还是段琴第一次听闻这种琴音,那种代入感已经超过身临其境的境界,而是让人真的经历琴音中的每一个场景!
痴迷的段琴快步走出房间,三女跟在她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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