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封与唐虎都陷入了沉默,十多年的兄弟感情,又如何能轻易放下。
“大哥,你要这样说,给二哥报仇也是我要做的。”半晌,狄封开口,“但我知道,你今日来找我,肯定不会让我留下。”
唐虎眼眶微红,“是。”
“克己既然要筹建兵工厂,必然是已经做好了准备的,步枪生产线,钢铁厂的设备,哪一个,不是价值数百万大洋。这是陈先生压上了所有的身家吧。”狄封的语气还是平静,“所以大哥你想将独立旅与小老虎他们都托付给我,自己带着留下的兄弟上战场,是也不是。”
“是。”
“大哥,我应下了。”狄封的声音有些颤抖,眼眶也红了,因为唐虎的意思,就是生离,“但大哥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儿。”
“嗯,你说。”
“你得活着,你一定要活着。”
“当然,小鬼子还收不了我唐老虎的命。”
“此去后方,克己与小老虎,说不定会生一个孩子。”狄封的脸上,带着有些惨淡的笑容,“你是要当外公的人,所以,你得活着。”
“对!我是要当外公的人,我得活着,哈哈哈。”唐虎大笑着,却泪流满面,谁不知道,留在南京,九死一生。
到现在为止,南京的守军,大多都是从淞沪退下来的。可他们打过淞沪,自然知道淞沪的惨烈,前前后后调了80万守军,可死伤,估计有三分之一。就是他们旅,第一次被打残,第二次若不是陈修的虎贲营,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
“老三,放心,我会好好保护自己的。”
“小老虎是不知道这件事的吧?”
“嗯,他们不知道。”
狄封长长的叹一口气,“你打算如何说?”
“明天吃午饭的时候给他们下点药吧,让他们睡一觉。”唐虎闭上眼睛,“你带人一起走。我就带着留下的兄弟们留下了。”
狄封的手一抖,苦笑,“大哥,咱们也应该有很多年没有下药这个说法了吧?克己自己就是医生,你觉得,有用吗?”
“下个药而已,难道几年不用,你就手生了?实在不行,我来吧。”
……
南京城内,某家报社。
“日寇竟真的敢如此吗?实在是猖狂至极,禽兽不如!”一中年文士拿着两张纸,怒发冲冠,“当将此刊印给众人知晓!”
“主编,这是真是假都不知道呢!”
“怎么会是假的啊!这上头,理由列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又有日语与中文各一份,显然,投递消息之人就是怕我们不相信啊!而且,这个消息刊印上去,明日报纸销量一定暴涨!”
“也对!”
……
憩庐,蒋委员长正看着报纸,喝着茶,淞沪的守军大多已经都到了南京了,可南京的守卫,他实在是有些看不懂。
“校长。”戴笠皱着眉头,站在了一边。
“怎么了,雨农?”委员长看向戴笠,“平日有大事也不见你皱眉的,今天是怎么了?”
“校长你看这个。”戴笠拿出两张皱巴巴的纸,递给委员长,“这是今天军校学生巡逻的时候捡到的,在学校内一共捡到了4份,内容相同。”
委员长接过,开始看了起来,“岂有此理!岂有此理!禽兽不如啊!日本人若真敢这么做,那我党国,必将拼尽全力,誓死抗战到底!混账!”
委员长一边看,一边气的拍了桌子,一眼,他就相信了纸上的内容,无他,说的有理有据,加上日语版的,他不信都不行。
戴笠在一旁,不敢说话。
半晌,委员长才闭上眼睛,放下两张纸,“雨农,你以为,这上面的消息,是真是假?”
“校长,卑职觉得,应该是真的。显然,这信,是写给松井石根的信,不仅有中文翻译版本的,更有日语原文,恐怕,传消息的人就是怕我们不信,才将原文的也一起抄了过来的。”戴笠开口,“最重要的,是上面的内容,确实经得起推敲,日寇要侵我中华,早有此心,而日本地小人少,我中华地广人多,原本日寇要三个月亡华,可淞沪之后,此便为笑话了。但,若真照信上的说法,那百姓们,将会畏日寇如鬼神。本来我党国之中就有不少亲日人士,这样一来,他们的实力也会更大。”
蒋委员长叹气,“不错啊,将此信送到各大报社,明日各大报社之头版,必须是此内容。我要南京百姓均知道此消息,要全国百姓都知道此消息,好激起百姓们抵抗之心。南京,是我民国之都城,国父安眠于此,百姓们也都对党国有着殷切的期盼,更何况,日本人竟起了这样的心思,南京该如何守啊。”
戴笠沉默,“就如同唐生智将军所说,如果不在南京丢下一两员大将,对不起国父,对不起百姓。”
“唐生智的本事,你我难道不知道吗?”
“传消息出去,今晚,开会,商议南京之守卫。”
“是!”
……
陈修现在是不知道这些的,他在打电话,找周文。
“喂?周兄?”
电话那头,传来周文的声音,“陈兄?”
“今晚不知你有空吗?小弟做东,请周兄与嫂子一起吃顿饭,我也带着我妻子一起。”陈修笑了笑,毕竟,有求于周文。
“哈哈哈,行。”
而后,陈修报了地点,约了时间,放下了电话。
“约好了?”唐凝站在一边,问道。
“嗯。”陈修点点头,“走,回去换衣服,今天买的衣服可以穿上了。”
“好。”
对于要去见周文,唐凝也还算开心,虽然他们认识周文也才几点,但显然,已经变成了知交好友了。
如果可以,陈修会在明天走的时候,带上周文的未婚妻。
11月15日,夜,南京城内。
“周兄!”陈修看见了周文,身后跟着一名看上去就是十分温柔的女子,笑道,“这一定是嫂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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