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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节
    之前也是看船尾那三位公子中两人长得不错,且笑谈之间颇为洒脱随性,这样的男子无疑最是叫她们这种身份的女子向往。
    旋舞自认才貌双全且擅长舞蹈身段婀娜,性子里带着些许高傲,可再高傲那也只是表面上的,掩盖不了她身为楼子里姑娘的自卑。
    洒脱随性的男子最是不会以人的身份来看人,且很多让女子向往的故事里那男子总是与众不同为了心爱的女子不顾世俗规矩,明媒正娶将身份卑微的女子娶进家门,从此琴瑟和鸣……
    旋舞也不期望能被哪家公子娶回家,只盼着有个能救她脱离苦海真心待她之人。
    “别说了,你可看清了他们是从哪边过来的?咱们暂且往岸边去,救命之恩怎能不亲自向主人家道谢。”
    眉儿也晓得自家小姐的打算,若是小姐能脱身,她作为贴身伺候的丫鬟也能有机会脱离楼子,此时自然是忍下心里的不痛快,摇起船桨卖力的划船让两人上岸。
    向南他们自然没想到不过是随手救了个人就有这般牵扯,现在这天气便是下河游两圈再回来也没事,以己度人,三个大男人也没觉得将一个姑娘家扔在甲板上连盏茶水都没请人家喝有什么不对。
    便是林渊觉得有些不妥也不没说出来,因为他总觉得这件事有些古怪,谁家小姐出来游湖连个船夫都不带的?
    且那艘船看着就是随便租来的乌篷船,那姑娘与丫鬟身上的穿着却又跟这一现象不对等。
    救人那一幕不过是一个小插曲,向南他们吃了小绿做的蒸河蟹不说,还喝了点青梅酒,到最后还来了兴致三人笑闹着排头接尾做了首游湖赋。
    三个人可以说风格完全不一样,周子才是家长里短生活琐碎,向南是务实派干活搞发明,单单也就只有林渊接的词句有些个美感。
    偏偏三人还都觉得这首赋不错,向南表示回去之后他亲手做扇骨,扇面上的画由周子才负责,最后题字由林渊解决,写的啥字?
    自然是这首三不像的游湖赋,便是周子才要画的也是皎湖今日之风光。
    这也就是向南在陈大人的远程教导下学了四年,要是搁在四年前,向南怕是连半个字都吟不出来。
    向南自觉进步不错,三人都乐呵呵的商量着准备做三柄扇子,以后三人出门就那么一晃,还挺不错的。
    三人游湖上岸,远远的来了位着嫩黄间绿薄纱裙画了时兴妆面的女子,向南一贯是不忍看这样妆容的,即便是在这里生活了几年,到现在也只能说是不被这样的妆容吓住,要说能看出什么美感,这就太过强人所难了。
    周子才是没心没肺,满心眼子都是跟兄弟两个说话,旁的事自然有自家全能的丫鬟小厮去解决。
    这几个下人都是他家母老虎调教好送过来照顾他的,虽然在京城里时常被母老虎欺负,可周子才还是对自家媳妇儿有种难以言喻的信任。
    至于林渊,却是一眼就认出了这女子跟她身边的丫鬟,不过一转眼就想明白了前面那点古怪从何而来。
    林渊也是被家里表兄堂兄带着去花楼里涨过见识的,虽然没有亲近过,林渊为人谨慎细致,自然一眼就看出了这女人眉眼之间透着股风尘,便是走路的姿态也跟周遭良家女子有很大的区别。
    既然知晓这人是什么由来,林渊自让小厮去帮忙打发了人,自己只做不知的跟着两位兄长且走且谈。
    考完之后向南依旧不等发榜,周子才知道了向南的想法也觉得等发榜没意思,反正也不是没人帮他看结果。
    林渊又没参加这番乡试,既然两位当事人都如此洒脱,林渊自然是被这种情绪感染了,三人扭头随便收拾收拾行囊,带了个常带的小厮。
    然后等向南这边跟钟太守告辞,三人就轻轻松松的上了客船一路往南,这就是要去向南家做客了,要亲自去看看向南家的小庄子。
    这回倒是林渊跟周子才多年后第一次见到赵悦,因着这几年赵悦常在家呆着,加之又生活顺遂心情愉悦,又有向南坚持不懈的要把自家媳妇儿养白。
    几年不见周子才跟林渊虽是没好意思仔细打量,可晃眼一瞧也看得分明,觉得向家弟妹/嫂子比之多年前更加温和。
    如果是几年前还气质硬朗堪比男子,那现在就是一名外柔内刚的妇人。
    赵悦也晓得自家夫君跟这二人乃多年至交好友,又对阿泽多有照顾,招待起来自然很是周到,便是挺着大肚子在客船上时也亲自给几人整治出了一桌河鱼晏。
    男人么,有了兄弟便是蹲在地上侃大山也能随随便便打发大半天,向南只觉得这回时间过得忒快,不过转眼就到了三九渡口。
    回来之前向南他们已经是给家里送了信,说明了带回来两位朋友,不用向南多说,向刘氏就已经遣了曾瓜头赶了马车过来接人。
    有两位客人,一辆马车自然不够用,狗二自告奋勇趁着歇假赶着自家的马车一起来接大舅子。
    接到人一行人之后大家互相客气自不赘述,一路向南带着阿泽陪周子才林渊二人同乘一辆马车,撩开车帘给两人说这附近的山山水水。
    当然,炫耀一番也是在所难免。
    对于向南时不时的炫耀一番家里贤妻,林渊跟周子才已是习惯了,且向南说的那些事确实精彩传奇,听着也是十分不错的。
    “上一次乡试我本是要带我家娘子去郡城找钟太守拿些誊抄答卷,一路上弃水路走陆路,绕道那边的鬼风峡遇到了山上下来劫道的山匪……”
    “我家娘子以一敌十……”
    周子才最是向往这等锄强扶弱的江湖侠事,听得都要拍掌叫好了,好歹记得这是在马车里听兄弟讲自己的经历,且那位女侠还在前面那辆不远处的马车里。
    林渊也是佩服不已,四年前就知晓这位嫂嫂与一般闺阁女子不同,却没想到能厉害到这般程度。
    阿泽听得也是骄傲极了,觉得娘能那么厉害,说不定还有一点点原因是因为那时候肚子里有了他呢。
    所以即便是三岁开始就被娘规定每日里这样那样的锻炼,阿泽也从来不觉得辛苦。
    他早就想好了,家里现在只有娘厉害,他要努力长大,以后好保护爹娘奶奶还有妹妹,他肩膀上的担子可重了,要是不努力吃苦的话,长大了怕是要挑不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旋舞:……mmp!
    眉儿:小姐,你刚才说了句什么?奴婢没听清楚。
    旋舞:没事,我只是觉得天气有些热罢了【娇弱扶额
    第79章 中秋
    “树木切断再衔接还能将伤口长成一体?”
    “树木靠的就是外面这一层皮吸收土壤里有用的东西,换句话说树皮至于树木而言,就像我们人的嘴一样。”
    “可它们断了呀。”
    “就像我们人的皮,不小心削掉一块,你及时的将它给重新复原,过一段时间它又会长回去,只是会留下一道疤痕。”
    林渊脸上露出深思,这一点平日里也不是没见到过。
    想想他们人受伤,可不就是皮肉都割断了么,然而敷药养一段时间之后也会合拢,好一点的甚至连疤痕都不会留下。
    周子才只觉得神奇,林渊却越发佩服怀允兄的智慧。
    这样的道理谁人不晓得,偏偏就只有怀允兄将这个道理用在了种果树上面。“可是这枝桠只两棵不同果树的,这也能长到一起去?”
    “这个就涉及到更深奥的东西了,我一时半会儿也跟你说不清。这么跟你说吧,现下咱们要认孩子是不是自己亲生血脉要滴血认亲么?”
    “事实上每个人身上的血就分为几种类型,只要是类型相同的就能血液相溶,这个一般研究过这方面的大夫都知道,之前我就说了,这些庄稼果树跟咱们人差不多,嫁接也不能说随便哪两种树都能这么做……”
    “哦我明白了,能够搞这个嫁接的树苗它本身两者之间就要有一定的相似点或者是亲戚?”
    周子才用手上的葫芦瓢激动得敲了一下木桶接了话头。
    此时向南带着周子才林渊穿了普通的棉麻衫,挽了衣袖扎了裤脚,长衫前摆也压在了腰带上,向南手上拎的锄头周子才拎了水桶林渊拿了剪刀,三人已是在小庄子里向南专门划开的实验田里。
    这一片有向南弄的新果树改良树苗,只等长成之后就移栽出去,也有各式各样向南收集来的不同地区不同模样的苞米等普通农作物。
    现在是八月中旬,苞米已经成熟,只等着晒干之后就能掰回家。
    周子才一来看见就闹腾说是要吃嫩玉米,向南也就由着他去掰了,玉米杆子向南准备一会儿就去砍了,顺便还能观察一下玉米杆的扎根情况,以及根部虫卵成虫安家状况。
    这会儿向南正在给去年嫁接的果苗修枝埋肥,果树跟种庄稼还是有些区别的,不能经常性的去施肥,且还要打掉太过茂盛的枝桠,以免果树将肥力耗费太多在开枝散叶这件事上。
    周子才掰了玉米被玉米叶子弄得有点不舒服,回来就着水桶里的水洗了手擦了脸,然后继续拎着水桶等向南埋好肥就给果树苗浇水。
    林渊对修枝有利于开花结果这个说法感兴趣,捏着剪刀盯着树苗蠢蠢欲动。
    三人一边干着活一边说着话,周子才跟林渊从来没听到过这些说法,一时间也是听得入神,便是干起活来也不觉得累。
    当然,这两人从小就没干过农活,向南也不敢一上来就叫两人真干点什么,只安排了轻松的活,自己拿着锄头才是认真的干。
    试验田里等待观察的果苗也就十来颗,一来小庄子耕地本就不多,向南划分出来的试验田也就半亩的样子,便是那边专门种来观察杂交授粉情况的玉米向南当初也只种了五棵,不同种子间杂着种下,以求让玉米开花的时候能够自然授粉。
    这边向南正挖了三棵玉米根出来,三人正蹲在那里掰着泥巴查看情况,一个是没有具体知识只能靠着自己小时候种地的经验半猜半思考,另外两个么就是纯粹觉得新鲜有趣,三个臭皮匠好歹也算是能顶半个诸葛亮了。
    那头大树一路小跑着来找向南,“公子,我爹说家里来报喜的人了,说是公子你中啦!”
    大树想了想,然后补充了一句,“周公子也中了。”
    向家一时间就等于是同时有三个举人老爷,这事儿一出,小小的泽陂县县城顿时也是沸沸扬扬的。
    要知道县城里最好的那家书院的院长还只是个举人老爷呢,就这就已经让读书人们巴望着想要进去读书学习。
    举人是什么程度呢?就是已经能够做官了,若是不准备继续科考要去衙门等个朝廷给予的补缺那也是行的。
    向刘氏简直高兴得都要晕过去了,好险被儿媳妇及时搀住,若不然怕是要闹出个大笑话。
    当然,这样的笑话即便是发生了大家也不会真就嘲笑,反而纷纷羡慕,毕竟谁家出个举人老爷不得高兴得恨不得蹦跶到房顶上喊几声啊?
    赵悦好歹也算是去郡城太守府里涨过见识的,连忙吩咐曾氏给家里两位差爷上了茶水点心,又是一番客套感谢。
    毕竟这两人大老远的从郡城来,虽然不是专门给他们向家报喜的,可也算是送了一件喜事上门,轻易怠慢不得。
    这两人本就是郡城那边来的,也晓得一点太守大人跟泽波县这家向府公子的交情,自然态度就不一样了,交谈相处间很是和气。
    学子考上举人,报喜的衙役就是都从太守郡衙那边出来的,一来是报喜,二来也是最主要的,那就是查看学子情况是否跟案宗里记载的一样,以防有代考之纰漏。
    毕竟举人跟秀才童生那真完全不是一个意义,举人就是朝廷候补官员了,以后管理一方土地,若是出了有人冒名顶替或者代考这种情况,那后果可就大了去了。
    不过向南这里差爷不用多看就晓得情况,只等向南他们回来看了人,又亲自将向南和周子才随身携带的青鱼袋收回来。
    检查了里面内侧隐秘之处绣的名讳祖籍,确定无误之后,换了一青白之色的鱼袋,鱼袋上两尾青身红额头全尾红的锦鲤。
    这就是举人的身份证明了。
    向南跟周子才正式的谢过了两位衙役,又给了喜钱,两位差爷要赶去给本县城另外几个读书人报喜,因此向南也不多留。
    给喜钱这事儿已从“贿赂”渐渐发展成了一种迷信行为,送喜的衙役收了喜钱,后代也能沾上文气读书读出名堂来。
    接到喜报的人家给了喜钱,哄高兴了报喜人,以后报喜的人才能再来。
    报喜人再来,可不就意味着家里又出了喜事儿么?
    两厢都高高兴兴的,若是遇上贫穷的人家哪怕是给一枚铜板也是可以的,向南觉得这样的风气也还算不错。
    至少面对那囊中羞涩的读书人,便是报喜人没得多少好处,可也沾了喜气心理上有个满足感,给钱的人囊中少了钱财,却也得了对未来喜事再上门的期盼,有一种虚拟商品的存在感。
    既是一举高中成了举人,不说大家操办一场,可亲朋好友也是要聚一聚的,另外杏花村那边向刘氏坚决表示要宴请乡亲,向南私底下跟媳妇儿嘀咕他娘这是想要衣锦还乡出出气呢。
    “这有什么,反正咱们家现在也不缺这点银子,便是请了一个村的人来家里吃饭,花费也不会超过五六两银子。”
    虽然一年向南在小庄子里倒腾出来的也就一百多两银子,看着数字不大,可依照现在的购买力,也算是小有资产了。
    既然向刘氏要做,向南自然是双手支持,只要老娘心里舒坦了,啥都好说。
    周子才跟林渊八月里乡试结束还没过中秋就潇洒的带个小厮就跟着向南跑了,两人在向家小庄子上折腾了五六天。
    第四天接到了喜报,又过了两日,今年的中秋节这就来了。
    中秋节泽波县县城里虽然没有周子才他们往常呆过的地方热闹,可也算是有点小地方的特色,提前几天街上就已经陆陆续续有商家挂出了各种各样的灯笼,还有猜谜语送奖品或者送折扣之类的“促销活动”。
    这个促销活动叫周子才两人觉得很稀奇,进店了解了一番之后忍不住夸起第一家做这种活动的商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