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现在还肯来看我这个老头子，我真是惭愧不已。我老了，已经几年没管公司的事情，没想现在就成了这个样子！更可恨的是那个报应儿子，都一把年纪了还没羞没臊，差点对婧婧你做出那样猪狗不如的事情来！咳咳！”顾长国一激动就猛咳不已。
    顾沅赶紧给他顺了顺气，苏婧劝道：“顾爷爷，您就不要想这些事情了，我现在好好的，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你这算哪门子的好，你看你都被欺负成这样，脸也被伤成这个样子，是老头子我对不起你！”
    “你不要这么说，一些皮外伤，过不了多久就好了。您还是先好好养病吧！”
    看他已经虚弱成这样，苏婧不敢刺激他，更何况这件事根本就跟他无关，是顾云堂一手造成的，她要怪罪的也只是顾云堂而已。不过眼前这老人慈祥和蔼，顾沅也面冷心热，却不想同是顾家的顾云堂却是那副德性。
    “顾爷爷，婧婧都不怪罪你，你要是再这么跟她客气下去，她都快不知道该怎么是好了。我看你呀，还是快点好起来，我和婧婧还想来你家做客呢！”萧牧也忙笑着劝道。
    顾长国被他逗乐了：“还是阿牧最会说话！”
    几人正说笑，外面一阵传来吵嚷声。只听一道凶巴巴的女子声骂道：“凭什么不让我进去？我是他儿媳，难道还不能来看他一眼？你算个什么东西？还敢阻拦我！”
    “少夫人，老董事长刚刚醒，不宜激动……”
    “现在云堂都在牢里去了，顾沅却连一句求情话都不肯说，这不明摆着想看他叔叔的笑料么？他这样做，不就是为了那点家产？我们也没说要跟他争那些东西，该怎么就怎么，但现在他狠得下心见死不救，我也没必要给他面子了……”
    顾长国听得直皱眉，对顾沅冷声道：“阿沅，让你周阿姨放她进来！”
    顾沅看了顾长国一眼，说：“爷爷安心在这里，我出去见她。”
    苏婧看他冷着脸走了出去，替他捏了一把汗，没想到顾家的关系这么复杂。她前世倒是很少关注这些新闻，只依稀记得娱乐八卦上有说顾云堂家中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他这位正牌夫人心还真够大，顾云堂都已经渣成这样了，她还拼了命地维护他！
    不过，他们之间或许存在很多共同利益吧！
    现在顾长国病危，顾长国要是蹲牢饭，那顾家的大权自然而然就到了顾沅手里，她这时候急也很正常。
    *
    “顾沅！原来你也在这里，难怪周阿姨不让我进去！”见顾沅出来，曾素香指着顾沅的鼻子就开骂。
    她本是个保养得不错、浑身名牌的贵妇，这一刻却跟个骂街的泼妇没什么区别。
    “婶婶，还请你回去，爷爷这里有我。”顾沅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你爷爷也是我公公，我凭什么不能进去看看？”曾素香怒道，她故意说得很大声，引得周围的人都朝这边看来。
    还好他们住的这里是vip房，这个拐角的人少，只有些医护人员。不过，这已经够难堪的了。
    “爷爷便是因为你们才气得住院，你现在还嫌不够？”顾沅也不爽起来，一双冰冷的眸子凌厉地盯着曾素香。
    曾素香其实比顾沅也大不了多少，当年选美出身的她插足顾云堂的婚姻，那时她确实是真的美得惊人，顾云堂经不住她的软磨硬泡和手段，最终离了婚，又瞒着顾长国娶了她。曾素香给顾云堂生了两个儿子，两个都才读小学。
    顾长国一直不肯承认曾素香在顾家的身份，不过这曾素香高明就高明在她知道用法律保护自己的利益。早些年顾云堂舍得在她身上砸钱的时候，她就已经让顾云堂把好几处房子都移到自己名下，而且有结婚证和两个儿子作保，无论顾长国承不承认，这顾氏集团也有她一份。
    她这些年跟顾云堂各玩各的，顾云堂对她的美已经看腻了，她在顾云堂捞到的本也够了，两人相处起来竟相安无事。顾云堂在外面泡美女，曾素香不管不问，顾云堂倒觉得这样不错，反正在外人面前，他们还是夫妻，背地里各玩各的回家也不会被另一方责问。
    顾云堂前两段婚姻中，女方都是那种占有欲很强的女人，顾云堂在外一有点什么风吹草动，家中就鸡犬不宁。遇上曾素香这种女人，他甚至觉得还很不错。
    而这曾素香也算是跟顾云堂在一起最长久的女人。
    曾素香被顾沅那冷冰冰的视线盯着，心中有些发毛。不过，她很快又鼓起气来，气急败坏地骂回去：“顾沅，你说话可不要说得这么难听！什么叫被我气成这样的？你以为我是为了谁？我还不是为了你们顾家的人！你叔叔现在出了事，你不闻不问，还带着警察上门去！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整件事就你自导自演的，你的目的别人不清楚，我可看得清楚得很！自你从国外回来，就一门心思想把公司搞成你的……”
    “够了！到底是谁在挪用公司的钱，我想婶婶你心知肚明，不要在这里恶人先告状！叔叔要是行得正做得直，又怕谁去报警？这事是他自己犯下的错，没有人能为他买单！”顾沅冷声打断曾素香的话。
    曾素香气红了脸，一双大眼死瞪着顾沅：“就算他犯了错，他也是你叔！你做人怎么这么无情！你叔一时糊涂，你至于这么带警察去抓他么？你爷爷气得住院，难道除了气他不争气，就没有一点担心他这个儿子的意思？”
    过道上围了不少人，顾沅实在是不想把这种家丑拿到大庭广众之下来骂，只好冷冷地道：“你要是真担心他，就自己去请律师，你在这里大吵大闹也于事无补。请回吧！爷爷需要静养！”
    说着，顾沅作势就要关门，曾素香却突然狠狠地撞向他。顾沅没防到她来这一招，被她挤出一个缝，闯了进来。
    苏婧和萧牧开导顾长国，让他不要过问外面的事，没想房内就突然闯进来一人。
    见到脸上包扎着的苏婧，曾素香微微一愣，眼里闪过一丝异样，随即她又就对苏婧说道：“你就是苏婧吧？”
    “你少打她的主意！她现在变成这样，就是叔叔惹出来的祸！”顾沅皱眉拦在曾素香面前。
    曾素香抱着手冷笑一声，她似乎也没想到顾沅的反应这么大，她还没问什么呢！
    “你慌什么！我只是想给苏婧道个歉！这事确实是我老公一时糊涂，说了些错话，也被那些狐媚子迷住了，才着了她们的道，想出这种馊主意来！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也不求苏小姐原谅，只想给她诚恳地道个歉。”曾素香微微歪嘴笑了笑，那双画着夸张眼妆的眼里竟有几丝得意。
    顾沅冷冷地看着她，并未打算让步，顾长国住的这里分内外间，内间是病床，外面的小间是家人闲坐的地方，而此曾素香就在外间站着。她这个方向刚好可以看到顾长国和苏婧他们，顾长国的脸色一直很难看，整张脸都垮着，看来他是非常不满意这个小儿媳妇。
    苏婧对这女子也没什么好感，她一向不喜欢这种尖酸泼辣的女子，更何况她的话语间总有种为顾云堂开脱的意思。
    苏婧正想敷衍她两句，萧牧却先她一步起身朝曾素香走去：“小婶婶你也别怪顾沅，这事确实是顾叔叔的错。我听顾沅说了一些，当时的情况应该很乱，在场的人也很多，说不定是那些女子看自己脱不了罪，就拉叔叔一起呢！毕竟只有她们才最清楚顾叔叔那里的情况，是她们暗中陷害也说不一定。”
    曾素香仔细一想，萧牧这话倒是有几分道理，顾云堂藏毒的事情，其实她自己都不清楚，平时也没见顾云堂沾那些东西，现在检测报告还没出来，她也难下定论。
    “顾云堂当时也在场，她们哪里有机会报警？”曾素香冷笑一声。
    “要报警还不简单，随便给别人发条短信，叫别人打电话也是一样的。你们还怎么都怀疑不到她们头上去！”萧牧说。
    “这事也就算了，苏婧起诉云堂之事，还请爸帮我们说说好话。云堂真的只是一时糊涂，才被人利用，当时情况那么乱，他也没用办法。他不是从始至终都没动过苏婧么？”曾素香又开始对顾长国哭诉。
    她这样子，说得就像她有多在乎顾云堂一般。
    “这里是医院，你跑来闹也没用。顾云堂就是活该，他是什么德行，我这当爸的心头清楚着呢！你再怎么求我，我也不会替他说一句话！”顾长国说着，把头偏向另一边，看都懒得看曾素香一眼。
    “请回吧！这事我们帮不上忙！”顾沅下了逐客令。
    “苏婧，你好歹说一声话呀！顾云堂现在年纪也大了，在牢里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我知道顾沅护着你，所以六亲不认，但顾云堂好歹是他的亲叔叔，你就忍心看顾沅跟他叔叔闹成这个样子么？”曾素香一边说一边哭。
    苏婧听着她的哭声莫名有些心烦，说了半天怎么又扯到她身上来了？顾云堂藏毒管她屁事！
    “你们闹你们的，跟婧婧有什么关系？她逼着你们闹了还是怎么的？”正当此时，鄢云也出现在门口了。
    第52章
    “你是……”曾素香看着突然出现的陌生帅哥，有些猜疑。
    鄢云信步走过来，十分坦然地回道：“苏婧的未婚夫，鄢云。”
    苏婧见他这么说，不禁有些想扶额，她的这个哥哥最初看上去还挺正经挺阳光的，没想骨子里却跟个顽童一样。知道他是想让顾沅和萧牧知难而退，但这种馊主意……大概只有他才想得出来。
    “你就是鄢云？”曾素香疑惑地打量着他。她跟顾云堂都分居五六年了，他们一年到头聚在一起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过来，她也没见过鄢云，只听顾云堂说过跟鄢家有生意上的往来。
    “怎么？不信？要不要我拿身份证给你看？”鄢云勾勾唇说。他长得高大，五官疏朗，坏笑起来时让人移不开眼。
    曾素香狐疑，是因为鄢云跟自己想象得不一样。鄢家的人十分低调，一般出席活动都是他们集团的其他负责人出面，而作为老板的鄢家父子基本上很少亮相。
    曾素香平时都关注的是奢侈品，对生意上的事没什么兴趣，她还一直以为鄢云跟顾云堂是差不多的一类人，没想他竟如此年轻帅气，笑起来时像个阳光大男孩，却又带着种坏坏的诱惑。
    比她包养的小鲜肉还要帅气耐看！
    顾云堂说鄢云跟苏婧关系不一般，就是因为这样，所以鄢云才不肯罢休，还叫司机打了报警电话。
    顾云堂都得罪不起的人，曾素香也要给他一点面子，就说：“算了！大名鼎鼎的鄢家少爷，我怎么敢看你的身份证？我今天只是来找顾沅的。”
    “找顾沅可以，但找苏婧就不行。我和苏婧可以原谅顾总，不过我们能做的也只是不起诉他而已。至于他涉毒的事情，我们也爱莫能助。你知道，现在国家对毒品是零容忍。”鄢云慢条斯理地说。
    “你们不起诉就好！他真的是一时糊涂！”曾素香忙说道。鄢云不插足，那这事就好办多了，鄢家要是要追究下去，那顾云堂真的不知要判多少年！
    而且顾云堂跟鄢云还有不少生意上的往来，要是鄢云在这其中动什么手脚，顾云堂死得更惨。曾素香虽然跟顾云堂没什么感情，但还有不少利益是牵扯在一起的，到时候顾云堂翻了船，她也要跟着遭殃！
    “婧婧！我们走吧，去看电影。刚出炉的爱情片，听说超感人。”鄢云故意拖长腔调说道。
    他不想跟曾素香多说，顾云堂的这个老婆，不是个省油的灯。同时，鄢云也不想苏婧在这里待太久，苏婧离顾家的人越远越好。
    苏婧看了一眼顾长国，对他礼貌地笑笑：“顾爷爷，那我改天来看你。”
    顾长国点点头，而后又看了鄢云一眼，鄢云进来连一声招呼都没给他打，看来这小子跟他外公一样，都记恨着顾家的人。
    苏婧给萧牧和顾沅也打了声招呼，随后鄢云就亲密地过去揽着苏婧的肩膀。
    萧牧心中越发奇怪，苏婧对鄢云确实很不一般。如果换个人，苏婧肯定早就撇清关系了，但鄢云这么说，苏婧竟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鄢云叫苏婧走，苏婧一点都没有意见，这关系果然跟旁人不一样。
    看着意气风发的鄢云，和一脸恬静的苏婧，萧牧忽然觉得自己失恋了……
    “别磨蹭了，今天我还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鄢云笑吟吟地说道。
    顾沅直勾勾地看着苏婧，就在苏婧要离去之际，他忽然拉住了她，等他意识到自己此举有多不合时宜时，他已经拽住了苏婧的手。
    苏婧愣了一下，抬眼看向顾沅，眼里满是困惑。
    顾沅这才松开苏婧的手，问了一句：“你真的和他在一起了？”
    昨天晚上因为顾长国突然发病，所以顾沅急匆匆从a城赶回来。他不知道苏婧去鄢云家里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但苏婧对鄢云的态度确实非同一般。
    但若说苏婧是鄢云女朋友，顾沅心中是不信的，他在苏婧的学校见到鄢云的时候，苏婧对鄢云还明显什么都不知，而且那时的苏婧对鄢云也有些戒备。他们不可能一夜之间就确定了关系，苏婧怎么看也不像是那么随便的人。
    苏婧没想到顾沅和萧牧一样，对自己的个人问题竟然这么执着。顾沅看上去那么冷淡禁欲的人，此刻却明显有些失常了。
    苏婧笑了笑，点点头。
    她确实还不想过早谈感情，她这一生的目标还有很多，而感情这种东西太奢侈，她已经不敢去奢望了。如果能让顾沅知难而退，也不失为一种办法……
    不过，就是看着顾沅眼里一闪而逝的悲伤时，苏婧的心里好像有些疙疙瘩瘩的，总是不痛快。
    “他刚才有么有捏疼你？”鄢云夸张地拿起苏婧的手轻轻吹了口气，一旁的顾沅看着这画面有些刺眼。
    苏婧见鄢云故意这样子，不禁觉得好笑，他不去当演员简直可惜了。苏婧被他吹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就道：“没有弄疼，别给我吹些口水到手背上。”
    “我这不是担心你么？我们走吧，不要理他们！你是受害者，他们不指责那些坏人，反而来要你原谅，真是奇怪！”鄢云故意说道，揽着苏婧的肩膀就走了。
    曾素香看苏婧和鄢云走了，又见顾长国黑着一张脸，她在这里待着也多余，就对着顾沅冷哼一声，抱起手臂扭着腰也跟着出去了。反正她闹得也差不多了，现在鄢云和苏婧不追究顾云堂的罪，剩下的也确实是找律师为顾云堂辩护的事了。
    萧牧见屋内的气氛有些凝重，就道：“爷爷，顾叔叔的事情您老人家就别管了，我相信阿沅会处理好的。你要不要吃个苹果？我给你削，吃苹果保平安。”
    “你这张嘴啊，最会哄人开心！”顾长国说着，又长叹一声，“我要是只有云宗一个儿子该多好！”
    “顾爷爷，你又在说气话了！你现在就该安安心心养病，阿沅才好专心打理公司的事情。顾叔叔这次吃了亏，说不定今后就会收敛一些……”
    “他要是懂得什么叫收敛，那就没有今天的事了！阿牧，你和阿沅都千万不要学这种人，你看他浪荡一辈子，娶了几个老婆，外面还有那么多女人还不满足，他迟早一天会栽倒在女人头上！”顾长国气道。
    萧牧见他说着说着又激动起来，赶紧转了话题：“不说这些了，我们来吃苹果。”
    正说着，王姨送饭过来了，周姨接过饭给顾长国拿过来，顾长国对顾沅道：“阿沅也没吃吧？你和阿牧去吃点东西，这里有周姨就行了。子公司那边你最近也多看着点，老头子我一天两天还死不了。”
    萧牧笑道：“顾爷爷说的什么话，你好好养病，活个两百岁不是问题。”
    “那不成了老妖怪了！”顾长国说。
    萧牧和顾沅便也给顾长国道别，临走前顾沅对周姨叮嘱了几句。
    苏婧跟鄢云下了楼，她就知道鄢云一来定没好事。
    苏婧轻轻挣开鄢云的手，说道：“顾爷爷都躺在床上了，你就少说几句。他这么老了，还遇上这种事，心中肯定也是不舒服的。他和顾沅也没有帮顾云堂说话，我们只是聊一些很平常的话而已。”
    “还说没有受他们影响，你看你现在就在帮他们说话了。他们这是以退为进，你可千万不要被他们骗了。”鄢云笃定地说。